阁楼内,流淌着淡淡腐蚀的浑浊气味,和那浓浓的药酒味,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房间。

曾少昀那妖孽的脸孔上浮现了淡淡的沉痛,看着那个跪地求饶的两个女人,低低笑了。脚步慢慢移动,直到走到了她们的面前,然后用脚狠狠地踩着她们早已经被折磨不成人形的手,“本侯记得,两位贵妃曾经说过,本侯是奴才的命,不是吗?这一刻,你们怎么求一个奴才呢?”

一字一句冰冷,却是一字一句刺心。

两个女子不停的颤抖,不敢移动双手,哭着求饶,“我们是奴才,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侯爷,您大人有大量,您饶了我们吧!”

“你们不是很喜欢伺候他吗?现在过去,给你们一个机会,好好的伺候他。”曾少昀缓缓地弯下腰,阴森的笑着,然后轻轻移开自己的脚,顿时,两个女人不知道是过去,还是留在这里。

她们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怎么样的折磨她们,看着那个药缸里血肉模糊的男人,她们颤抖着爬过去了。

“好好的伺候着,要知道,他可是你们的王,你们的天。”曾少昀倚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女人如同狗一般的爬到那个药缸旁,拾起那男子的手,那早已经被药酒泡得浮肿,里面都已经是脓包。让她们两个人都不由的再次呕吐了。

曾少昀却只是邪魅的笑着,慢慢的观赏这这一幕,看着她们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那恶心的手臂。一种前所未有的报复快感一下子迎面袭来。

“哈哈哈哈……”曾少昀大声的笑了,看着这样的一幕,他期待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转身,曾少昀打开门,心情舒畅的离去了。

而阁楼内,继续传来了低泣的哭声。她们生不如死的跪倒在那里,看着那药缸中的男子,害怕的倒退,最后将那蜡烛吹灭了。

她们一起抱住,谁也不敢离开谁。

————

花园中,梓乐看着那湖水,一片平静无波,似乎连条鱼儿都没有冒出来。不由低笑。

“梓乐……”就在此刻,一声呼唤让梓乐一下子僵住了笑容,转身,看着楚云裳一身白衣,白衣飘飘如谪仙,却只是形似而非神似。

“楚王,难道不知道该称呼我为什么吗?这样的直呼名讳,似乎于理不合呀!”梓乐苍白的脸上,竟是玩味的表情,看着楚云裳那眼底深沉的痛,心底就不由冷笑。

楚云裳在她的面前,根本就无从可装。

他在痛,终于看到他的痛了。

“那叫什么呢?罂粟夫人,是吗?”楚云裳涩涩的笑了,走近梓乐,看到她脸上那毫无血色的模样,虽然她变得漂亮了,那胎记也已经消失了,可是他感觉到了她不快乐。

她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未尝不可。”不置可否的挑眉,梓乐看着近在咫尺的楚云裳,这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他,还真的带给了她不少的惊喜呢?

楚云裳在害怕,在心痛,在不舍。

“你过得不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楚云裳带着丝丝的柔情,温柔如水的眼神可以将所有女人的心给融化掉,可是却不包括她梓乐。

梓乐一下子躲开了他的碰触,眼神一片冰凉,“楚王错了,我过得很好。”

“是呀,错了。终究是错了。”停在半空之中的手,不知道该如何了。是缩回,还是依旧停留呢?看着梓乐那发自心底的冷漠,其实梓乐了解他。他也很了解面前的梓乐。

他们互相看得懂对方的心,却也是互相伤害着对方的心。

不,应该说是他先开始去伤害的。

“我不知道,当初你来宫中真的是为了吹奏。真的是用叶子吹奏。”楚云裳低低开口。话语中有些苦苦的。

梓乐一下子僵硬住了,想起那一夜,心早已经麻木了。缓缓地回头,看着楚云裳却依旧沉浸在痛苦的挣扎中。勾唇,冷笑,“却是楚王,毁了这一切。不知道,楚王现在感觉如何呢?这种迟来的曲子,不知道合不合楚王的心意呢?”

“梓乐,伤我,真的能让你这么好过吗?”轻笑摇头,楚云裳瞒不过她。在她的面前,他是最真实的自我。

原来,不知在何时,楚云裳已经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摆放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何时,楚云裳已经在她的面前不懂得了伪装。

“的确。当你一次一次的折磨我,当你一次一次的剥夺我仅剩的一切。我就恨,我就想要你尝尝这痛苦的滋味。”梓乐咬牙切齿,看着他的痛苦,她的心有了一丝笑容,夹杂着苦涩的笑容。

折磨人,从来都不是她的强项,可是此刻却如此的折磨这个男人。

楚云裳的心在滴血,梓乐可以深刻的感受到,从他的双眸中,从他的脸色中。

何时,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言语的交流,就可以看透对付的一切心底秘密。

楚云裳亦是看到了梓乐此刻的心对他无爱,而是被恨装得满满的。“我……此生,只恨生在帝王家。”

说完,楚云裳转身淡淡的离开了。

那落寞的背影,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梓乐明白那一句话的意思,可是,明白不表示理解。他明明可以不这么自私,明明可以有很多条路。

可是,楚云裳却选择了一条折磨她,同时也折磨他自己的路。

“楚云裳,这一刻,你就算知道错了。可是,你也不承认是你自己的错。在你的眼中,如果可以重来,你还会义无反顾的这样做。这才是你,楚云裳!”

那声音轻轻柔柔的,楚云裳却听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由勾起苦涩的笑容,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她最了解他。

的确,生命从来,他似乎还会这样做。

骄傲的心,不容许他低头。可是,现实的权势,却逼迫他一次一次的低头。让他一次一次的向命运妥协。

此生,错付帝王家!

此生,终究是错付!

……梓乐淡淡的看着这个背影,知道他刚刚是听到了,他停顿片刻之后,还是踏出了步伐。说明了她的猜测。

楚云裳,我们之间这么的了解,却只是伤害。

你给我的痛,你留得疼,我该以什么方式还给你呢?

你最在乎的是楚国,你却无法去守护它一辈子!

这算不算是你的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