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冷笑上前,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问:“我只问你一句:殷寐在哪?”

凤朝歌凤眸一眯,淡淡道:“什么殷寐?!昀儿,你是来捉奸的吗?”

云罗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疼,耳边似有人隐隐在笑,笑声忽远忽近听不分明,可是却是直戳心底。8

凤朝歌见她的脸色难看,脸上的笑意倏然隐退,冷冷道:“昀儿,你不懂。”

云罗忽然笑了榭。

不懂?

!只两个字就想打发她走了?

她眼风一扫,直直走到了内帐中,凤朝歌浑身一僵从榻上跃起。他还未阻止,云罗已一把将藏在帷帐中的殷寐一把拉了出来,狠狠掼在地上。

殷寐不提防重重跌在地上,痛呼一声垅。

帐中一片死寂。

殷寐站起身来,脸上痛色犹在却笑意不减。她一双妩媚眼睛看看脸色铁青的凤朝歌,再看看气得浑身颤抖的云罗,不由曼声一笑,扶了扶不小心跌散的鬓边,笑道:“原来臣妾猜的没错呢。凤将军这般风流人物怎么可能心中没人呢?原来心中那个人竟是淑妃娘娘。”

凤朝歌脸色不善地盯着她,冷冷道:“你可以滚了!”

殷寐也不恼,婷婷袅袅上前对云罗施了一礼,嫣然轻笑道:“淑妃娘娘小心别气坏了身子。臣妾与凤将军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呢。”她说完,轻笑着走出了军帐。

帐中只剩下两人。

两人相视而立。凤朝歌目光扫到了云罗微隆的小腹,眸光一软,柔声道:“昀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罗忽然冷冷笑了,问道:“那我想的是怎么样的呢?”

凤朝歌坐在榻上,淡淡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与殷寐没有苟且之事。”

云罗吃吃一笑,反问道:“你与她有没有苟且之事我管得着吗?我华云罗又是你凤朝歌什么人?!”

凤朝歌一听,眉头紧拧,眸光带了几分恼意看着她,道:“昀儿,你这话怎么说的?”

云罗只觉得长袖下一双手都在颤抖,怎么的都止不住,索性狠狠捏紧手掌,长长指甲刺入掌心才令自己不颤抖。她冷笑道:“我怎么说的话重要吗?时至今日,你可还愿意听我一句?”

她说完不等凤朝歌接口,冷笑自嘲道:“算了。你们自去你们的江山社稷,复国大业,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见我,我与你也再没有半分关系!”

她说完唤来刘陵转身就要走

凤朝歌脸色一白,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死死拦住,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今日就为了这点小事与我决绝?”

云罗脸色苍白,只是面上的笑意越发凌厉。她笑:“我说的话是什么话你听不明白吗?一点小事?凤朝歌,你到了现在还要瞒着我吗?殷寐她会为了一点小事深夜到了你的帐中议事?你当我华云罗是傻子吗?”

凤朝歌一愣,不由定定看着她:“你派人监视我?!”

云罗笑意凉薄,道:“我派人监视的不是你,是殷寐!可没料到她乔装改扮找的人竟然是你!!”

凤朝歌脸色一僵,半晌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云罗眼底皆是失望,缓缓道:“凤朝歌,你若还看在我母子份上,告诉我殷寐到底找你是做什么?若你不肯说……”

“不肯说又怎么的?”凤朝歌眼底的怒气也猛地发作,冷然道:“不肯说你便要离我而去是吗?昀儿,你与我的情意就值这点吗?”

云罗听得他负气之言,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半天都回不了神。

好半天,她轻笑:“好!好!好!本来你我情意就不值什么,左右是我又看错了你一次。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生是死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她说完摸索着往外走。

凤朝歌看着她气得狠了,眼底掠过犹豫。刘陵前来扶,她扶着走了几步忽然“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凤朝歌一惊,急忙上前去扶,惊道:“昀儿!昀儿!”

云罗眼前一片模糊,抿着唇一挥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道:“滚!”说完又是一口血呕出。

凤朝歌中了她一记耳光,猛地清醒过来。他急忙将她搂入怀中,颤声道:“昀儿,是我错了!我不该气你!你狠狠骂我打我,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刘陵急道:“娘娘有心悸症,奴婢去叫太医

!”

他说完急忙撩帐出去。凤朝歌紧紧搂着云罗,灯下她面色煞白如雪,唇边血渍宛然。四目相对,她眼中泪水急急落下,强撑心口剧痛道:“原来你早就认识了殷寐。当日在行宫中……你就知道了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蛇蝎心肠,毒计频出。你与她相谋,你是……找死!”

“我知道!我知道!”凤朝歌搂着她,哄着她道:“我不会再见了她。我真的不会再见了她。”

很快太医前来,不敢看榻上两人神色,匆匆几针扎下云罗才缓过神来。

她靠在榻上,神色萎靡不堪,盯着他,问道:“殷寐找你为了什么事?”

凤朝歌看着她的样子,神色复杂,慢慢道:“昀儿,你有孕在身不要为这些事操心了。”

云罗一把抓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她找了你是为了什么事?”

凤朝歌避开她的眼,抿紧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调兵!”

调兵?!

云罗惊得起了身,心怦怦直跳,又问:“调什么兵?调往哪去?”

再问凤朝歌已是不愿再说,只道:“自然是调可用之兵。昀儿,你不要问了。”

云罗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你答应了?”

凤朝歌皱了皱眉头,道:“等她履行了承诺我自然会考量一下利弊。”

她还要再问,凤朝歌已端起了一碗热牛乳对她柔声道:“昀儿,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你养好身子,不要再生气了。我与那殷寐绝无可能同流合污。再说若无万全把握我不会莽撞行事。”

他说着勺了一汤匙牛乳放在她的唇间,眸光湛然,清亮傲然如昔。

云罗心中千万个疑问被堵在心中,可是她看凤朝歌的神色已是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她心中喟然长叹,缓缓闭上了眼。

……

云罗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已是天***明

。她气极呕血,刘陵担心又悄悄唤了太医前来诊脉。太医道所幸这心悸症来得快去的也快,以后千万不可再动怒,不然胎儿难保。

刘陵自是千万谢了送了太医回去,又命沉香与凝香煎安胎药。

云罗在帐中昏昏沉沉躺着,半梦半醒间仿佛看见殷寐那张妩媚笑脸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啊。

她幽幽笑道:“娘娘可别气坏了身子,凤将军和臣妾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呢……”

她心中气极,拔出长袖中的乌金匕首狠狠向她刺去,怒道:“我不能让你再害了凤朝歌……”

殷寐狠狠一推,将她手中的匕首打落地。她转身离去,咯咯笑道:“华云罗,你输了……”

……

噩梦醒来,云罗猛地起身,浑身冷汗涔涔。此时天色已大亮,刘陵正端着药碗递给她,低声劝道:“娘娘,孩子要紧,这是安胎药。娘娘用了吧。”

云罗想起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她忽地从长袖中掏出那把乌金匕首,看着刘陵,问道:“刘公公可觉得有什么古怪吗?”

刘陵摇头。

云罗摩挲着手中冰冷的匕首,沉吟半天才道:“等天明时,去请占翰儿公主。也许,她是唯一肯告诉我这两把匕首之间关系的人了。”

刘陵疑惑问道:“这事当真这么重要吗?”

云罗正要说话,忽然营地中响起了一片喧嚣声,似乎有大批骑士归营。云罗一怔,道:“皇上回来了?”

刘陵出去看了一会,回来禀报道:“娘娘!皇上狩猎回来了。果真是一头大白熊。”

云罗长吁一口气,扶了扶额头道:“我担心果然是错的。这玉林草场中果然有白熊。”

过了半个时辰,云罗用过药正要歇息,忽然御前内侍匆匆前来,道:“皇上有旨,请淑妃娘娘随行伺候御驾

。”

云罗一怔,刘陵亦是觉得古怪,道:“我家娘娘有孕在身……”

御前内侍不耐烦道:“皇上旨意就是如此,难不成淑妃娘娘想要抗旨不成?”

刘陵连忙赔笑道:“也不是,我家娘娘身子不适,恐怕去了给皇上添麻烦。”

御前内侍脸色不善:“那就请淑妃娘娘自个儿过去跟皇上说吧。我们做奴婢的,传个旨而已,可管不了这么多。”他说完匆匆走了。

刘陵嘟哝道:“这传旨内侍可眼生得很!说话这般冲!”

云罗不得不起了身,勉强披上外衣,令凝香进来梳妆打扮。

刘陵见她气色苍白,担忧道:“要不要奴婢代娘娘去向皇上说一声?”

云罗勉强笑道:“不必了。皇上猎到了白熊心中正欢喜。许是想让我去看看。我过去御帐也不必做什么的。”

刘陵这才放心。

云罗见铜镜中的自己眉心忧色重重,脸色煞白,连一向红润的唇也苍白如雪。她不由狠狠咬了下唇一下,命凝香上了浓妆,这才起身去往金帐。

……

云罗到了金帐前,只见帐前守卫重重,甲胄森森,一个个面色木然,手中宝剑寒光闪闪犹如铁桶一般。她一扫,方圆十几丈都几乎站满了人高马大的侍卫。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长袖下手不由微微颤抖。

难不成……这是鸿门宴?还是殷寐密谋的什么事被李天逍知晓了?……她脑中胡思乱想,无一刻安稳。

好不容易到了金帐中。云罗掀起帐帘,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当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甜腻气息。帐中无甚么光,昏暗一片。云罗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帐中的光线,仔细一看却看不到李天逍的人影。

她犹豫唤了一声:“皇上!”

半天,内帐中传来李天逍的声音

。他声音疲倦沙哑,道:“云罗,朕在这里。”

云罗这时才发现内帐中有两三人影,似乎正在无声无息地忙碌着什么。她心中一突,急忙上前。

内帐中药味更浓,李天逍正赤着上身由太医包扎手臂的一处伤。

云罗一惊,上前问道:“皇上怎么了?”

李天逍面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却依旧笑道:“朕没事。只是被白熊扫了一掌,伤了。”

云罗看着一地染了血的布条,再看着李天逍的脸色,担忧问道:“皇上现在觉得如何?”

李天逍挥了挥手,太医们匆匆退下。

内帐中只剩下两人。云罗看着一地的狼藉,正寻思要换宫女进来打扫一下。

李天逍却握了她的手,仔细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朕应该听云罗的话,不出去猎熊就不会有这伤了。”

云罗听出他言语中的异样,一抬头正要再说什么,李天逍握住她的手忽地冰凉。

他轻轻道:“云罗,朕头晕。你扶着朕躺一会。”

云罗心中一跳,急忙扶着他躺在**。借着头顶从帐中投下的日光,她直到此时才发现李天逍脸色煞白,气息急促。他额上冷汗涔涔,样子似乎在忍着巨大痛苦。

云罗再也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问道:“皇上,你到底怎么了?”

李天逍握紧她的手,轻声道:“那白熊……是有人故意让朕去猎的。它的掌中浸了毒药。朕……中毒了。”

云罗一听,呆呆看着**神色痛苦的李天逍心仿佛跌入了冰窟中。

他轻笑:“这毒是回来时朕才发现,幸好甲胄遮挡了血迹,没什么人知道朕受伤了。”

云罗醒悟过来,急忙抖索着手去翻看他的伤势。果然他手臂上的伤口乌黑一片,虽然上了药但是依旧缓缓流淌出黑血来。黑血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气息,正是她刚才闻到的奇怪味道

她大大喘息了一口气,跌坐在床边。

李天逍眸光带着复杂之极的神色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朕身边现在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御前侍卫已都换了防,内侍也都换了一批……如今朕受伤的消息不知能瞒多久。云罗,……朕可以相信你吗?”

他的手握得很紧,冰凉的掌心仿佛捏着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她心口隐隐又痛了起来。

她看着他隐隐祈望的眼神,再也忍不住扑上前,哽咽道:“天逍,怎么会这样?……”

李天逍看着她含泪的眼,脸色已灰败,他轻笑:“朕太大意了。这皇位怎么可能没有人窥视呢?……出卖朕的就在御前侍卫中,若不是他们护驾不力,朕怎么会受伤。云罗,这毒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朕恐怕撑不了太久了。所以……要委屈你替朕做一点事了。”

他猛地将她拉近,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咬牙问道:“云罗,你告诉朕!朕可以相信你吗?”

云罗眼中的泪大颗大颗滚落。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说:“他要死了!他要死了……他真的真的要死了……”

眼前这张脸是她这些年来爱恨交织的一张脸。他对她的好她的坏此时都统统烟消云散。她曾经心中誓言要离开他,远走高飞,离开这一切,可是如今这个机会来了却是这样残酷的方式。

他还殷殷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深邃的眼底不再有素日朗朗的笑意,而是焦急的期许。

他要她的承诺。

良久,云罗眼泪簌簌落下,缓缓点了点头:“天逍,你可以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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