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思涵软软的靠着,扶苏就像上苍送来的一盏心灯,让人倍感温暖和希望。温润柔软的令人只想慵懒而眠,有扶苏相依,乃是人生至乐。

漫漫长夜,邢思涵靠在扶苏怀里讲了很多话,童年的趣事与难过,长大了的忧伤与脑残。

比如,三四岁的时候,看到迎面而来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摸她,她摸我。我打她,她打我。下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个怪物呢。后来才明白,原来是个镜子。呵呵呵……

再比如,四五岁看到人家骑大马很羡慕,也要学着骑,但是马背太高了,上不去。事儿也巧,居然让我看到了猪,觉得猪个子小,上去时容易。于是骑上猪就跑,被外婆发现叫的时候,想让猪停下,但是停不下来了。猪跑进的菜园里,里面的黄瓜、柿子……都和泥巴相爱了。

还有捅蜂窝的事情,发现了蜂窝,手舞足蹈的兴奋的不能自己,点火就直接用棍子往蜂窝捅,这么一捅,里边的蜜蜂“嗡”的一声倾巢而出,直接被蜜蜂蛰了鼻子,一阵剧痛,伙伴们吓得大声哭喊,抱头鼠窜。但是蜜蜂被捅了老巢,被激怒了,谁还跑得掉?于是被蜜蜂以多胜少蛰了个够,大家的手、脚、脸蛋都被蜇到了,哭的哭,喊的喊。直到最后,家长都赶到了,几个人都被送进了医院……

邢思涵绘声绘色的说着以前的趣事,脸上浮起红润的光彩,童年是美好的,是天真的,是无邪的。虽然以前是哭天喊地的叫痛,但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好玩,讲起来那是滔滔不绝,“咯咯”地笑个不停,那么甜蜜,那么灿烂。

年少时如诗岁月,梦幻的季节……

无一不带给邢思涵快乐,时光过了,往事总是那么值得人回忆,或许当时的感受是很厌恶的。不知不觉,邢思涵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是挂着甜甜的笑容。

扶苏轻轻吻了邢思涵的额头,邢思涵的故事就像潺潺的流水声在他心中旋绕。童年,趣事,他的童年,无迹可寻。除了日复一日的练功,还是日复一日的练功,毫无快感可言。

涵儿是幸福的,所以他不插话,只耐心的听邢思涵讲话,一点也不嫌她唠叨,陪着她一起快乐的笑。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永远这样下去。但只怕,那会是他永远的奢望。

他喜欢天清气朗,花儿芬芳,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他想要携手邢思涵,一生共进。

有时候,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不知道他的未来是怎样的。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涵儿好好活着。

温柔的将邢思涵抱回房间,细心的掖好被角。最后深情的看了眼邢思涵,不舍的离别情蔓延他整个肺腑。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再不舍,他还是别开脸去,离开了。带上北冥宫上百精英,个个是好手,没有一个是没用的,每一个人的功夫都非常非常好,带出去完全是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都不是没可能的。

浓重的肃杀之气,弥漫在每个人的周身。这一去,大约是回不来了。

扶苏的打算是,只要有一个人能回来,那他就算成功了,不拘那个人是谁,只要能离开死亡之林。

月色当空,策马奔腾,一日千里,半分也不耽搁。

竖日,日上三竿时,艳阳高照天。冬日里能有这么暖和的日子,那是为数不多的。诡异的是,很多人消失了。

譬如,扶苏。譬如鹤轩,再比如鹤峰,貌似白婉竹也不见了?

邢思涵带着奇怪的表情寻找了整个北冥宫,事实证明,不是貌似,而是确实。

奇怪,人都哪里去了?

总不会被人拐了吧?

怎么可能涅?要拐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吧?

寻来寻去,邢思涵到了落霞峰。那是她待了半年的地方,其实也挺漂亮的,冬日里,天边的红云在这处看起来格外的美。

只是她无心欣赏这分外好看的美景,记得落霞是被罚面壁三年,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面壁。她来,只是碰碰运气,或许是可以碰见落霞的。虽然不确定落霞是否知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总好过她的茫然无知。

冬雪漫天,天山一色,万籁俱静。一望无垠,全是铺天盖地的白。

山顶的冬天特别冷,而山顶是没人的山顶。

山风呼啸,徒留两抹颜色点缀大地。

邢思涵的火红色,落霞柔和的浅紫色。

邢思涵礼貌性一笑。

落霞只有冷淡,冷的好像冰雪一样的温度。她早觉得邢思涵是祸水,像褒姒一样的祸水。果真不假,宫主都带人去了死亡之林,只为了为她求一颗狼王丹。那份痴情,谁人能比?

落霞的冷淡令邢思涵有些意外,喂!好歹也是我保住了你那只手吧!何必一副讨厌我到极点的样子?这话,她是断断不会说的。毕竟她是来打探消息,而不是来吵架,或者是打架的。而且她不认为自己打的过落霞,所谓好女

不吃眼前亏,她从不打无把握的仗。除非,那是逼不得已的。

相对良久,虽未有只言片语。两人的敌对情绪却是非常的清楚,落霞一直自认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可是邢思涵异常的讨厌,是她最为厌恶的人,或者是嫉妒。她凭什么?无姿容,无才艺,无胆量,要什么没什么,她凭的是什么?有时候,她真的怀疑,邢思涵是不是会妖法,给宫主施了妖法,所以宫主对她才那么爱不释手,宝贝的跟命一样。

哦,不,比命还重要。否则怎么会抛去一切,为她去了死亡之林?真的是挖心挖肺的对她了。这点,让她嫉妒的要死,恼火的要死,却是无能为力,她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于一句劝谏的话,那都是说不上的。

“有时候失败只是偷偷地贴在你背后,并不代表满面风光的你是成功的!”落霞冷冷道;神色尽是鄙夷。她发疯一样的嫉妒,话虽如此,但她明白,邢思涵的失败也许存在,但那是成功之后。可她自己,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还没有开始,便已经是失败了。

掐头掐尾的话,令邢思涵茫然不知所措。什么意思?莫名其妙!我成功什么了?失败什么了?没话找话,也不带这样的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是问句,不是否定,只是沉声陈述。

落霞冷哼一声,听不懂就算了,我还会翻译给你听吗?

万丈落霞,千古风情。荀兰落霞,最美风景。闲云似锦,苍茫大地,一片绯红。

在这样美丽的世界,两个不懂得欣赏风景的人,不赏便罢了,却还要针尖对麦芒,都是没有一点气量的人。

一望无际的雪山,落霞的血泪史,一字一句全部随风而去。一股脑的说出来,心里竟然好受了许多。而这倾听着,居然是她最厌恶的人,真是可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她是傻了吧!怎么会跟邢思涵说那么多?

邢思涵从头到尾保持着聆听者的态度,绝对的君子观其不语。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只听落霞在抱怨,在诉说,在苦恼。

她也算明白了,自己这么招人厌烦的原因就是她家那个最漂亮的扶苏,果真是红颜祸水,到哪里都是一路追随者。

落霞在嘴上抱怨邢思涵,邢思涵却在心里腹诽扶苏。其实挺好笑的,邢思涵如是想着。直到她听到她本不该直到的消息,或者说,是扶苏不想让她知道的消息。那便是,两个至阳之体还留在北冥宫以座上宾伺候着。而扶苏去了死亡之林,要寻那狼王丹。

死亡之林?狼王丹!

咔嚓一声,邢思涵好不容易留起来的指甲被她掰断了。她一向爱咬手指头,所以指甲从来没留长过,现下反正闲来无事,她一个劲的隐忍,要知道人越想保护什么,越是全力盯着,忍不住的时候,那边更多了。现下一个生气,全给掰了!

原来,原来他竟然还在打这个主意!呵,我邢思涵在你眼里果真是那不检点的女子吗?

火冒三丈!

邢思涵怒气冲冲的模样让落霞意识到话说多了,但是说就说了,最多不过是一个死字。宫主为她费尽千辛万苦,差点就丢了命,难道她不应该知道,不应该对宫主有所感激吗?心安理得的受着,她凭什么?

“死亡之林在哪?”邢思涵的声音陡然降了三十个温度,她怒火中烧,周身便愈发的冷气逼人。

落霞也明显一颤,她从来都不知道邢思涵有那么阴暗的一面,那寒冷的眸子,透着某种令人心寒的情绪,比起宫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冷,在落霞峰那么久,落霞都没有过那么冰的感觉。哪怕是赤足在雪地走,她不知道,明明是个无害的家伙,怎么突然就……

冷冽寒气,如冰渊般锋利寒冷的眸子让她下意识的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字不落的说了个干净。

邢思涵听了之后,转身就走,一字也不多言。而且用着极快的速度,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轻功是那么的好,是因为内功好的原因吧!

看着邢思涵飘远的身形,落霞又不禁有些好笑。有什么怕的,就算她再怎么样营造冰冷的气息,她还是那个不敢杀人的胆小鬼!是那没用的人。目光游离,或许,或许,就是因为她一无是处,宫主才会想要她吧!

“小姨,问到扶苏哥哥和婉竹姐姐的去处了吗?”杨紫曦远远就见一抹红影,还没顺过眼来,邢思涵已经飘到了殿内。不禁疑惑,小姨的功夫什么时候那么精进了?好奇怪。

“嗯。”邢思涵带着鼻音,六神无主的应了一声。说实话,她不太想去送死,一听这名字,死亡之林!擦!就知道是有去无回啦!

可是进去那人是扶苏啊!而且还是为了她才去的,去与不去,邢思涵很是纠结,头大!

想起昨日拥自己在怀时,那份温馨,那份亲密,那份耐心,居然就让你陷入了温柔圈里。好吧!邢思涵你真是太

傻了。邢思涵对自己的能力深刻怀疑,要说周旋的故事也看过不少,为什么她一样也没用上呢?

“他们都去哪里了?一大早醒来,一个人都没了。”杨紫曦眉头蹙着,莫名其妙的感觉。

邢思涵苦笑:“因为要弄狼王丹,却不能用星辰的,所以就去了别的地方去弄。”

“啊?”杨紫曦讶异,狼王也有很多吗?不过也是,星辰只是狼王的血统罢了,还没到升级成狼王的年纪。

“所以我要去找他们,你自己在这好好呆着,知道吗?”邢思涵轻柔的叮嘱。千般不舍,万般放不下的就是这个侄子了。这可是她姐姐唯一的血脉,他们的骨子里,留着同样的血,虽然只有一半,但她不得不关怀他。

“我也要去。”杨紫曦怔了下,迅速道;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丢下?上次就这样,现在还这样,就你们玩的开心,把我撂下,真是的!过不过分啊?

“你不能去,没人保护你。”邢思涵耐心道;去了死亡之林,她都自顾不暇,自己能不能出来都难说,更何谈照顾杨紫曦?所以不能让杨紫曦去冒险。要冒险也等他长大以后,他自己去玩耍。

哪知杨紫曦嗤笑一声:“我还需要人保护吗?我保护别人差不多,我的功夫好的很呢!”分明就是不想带我去,还找借口,我是非去不可!杨紫曦握紧拳头,信誓旦旦的。

于是邢思涵开始劝杨紫曦,巴拉巴拉巴说了一摞车的话,怎么危险,怎么不方便,怎么艰苦。但是杨紫曦始终不为所动,相反眼睛里还闪现宝石的光泽,越是有难度的挑战,越是能够激发他们骨子里的征服欲望。越是受到强烈的刺激、威胁,越是能够激发出他们骨子里的好胜心理。这就是男人!

看到杨紫曦骨子里带着的那份儿坚决和霸气,邢思涵不禁黑线。大哥,我真的是去赴死的,不想多拉一条人命呀!

邢思涵这才想起来,杨紫曦是白羊座,骨子里充满着挑战的血液的白羊座,越是有难度越能激发他的兴趣。但是肯定不能让他去啊!万一大家都死在哪里还得了?

软的不行,那么只好来硬的了。

强硬的口吻,强用的手段,强用的措施,直接给了杨紫曦一记手刀,笑眯眯的给了一句:“睡吧!醒来之后,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命由天定,愿我平安。邢思涵暗自祈祷着,她真的是个非常惜命的人,而且还很想长生不老,只不过她明白,那是不可能滴。那么就多活一天算一天了,抿唇笑笑,驾马扬长而去。

马儿如飞一般朝着死亡之林进发,一路之上,邢思涵是提心吊胆,小心谨慎,脚下的行程也是半点不耽搁。

一切正常,但马不停蹄一直也没有追上过扶苏的脚步,可想而知,扶苏是多么紧赶慢赶。

邢思涵最后一次停下来吃了些东西,顺便带了点干粮,以防止进去还没被野兽干掉,自己就被饿死了,那丢人丢大发了。

“客官可是要往前方去?”凉棚主人略带疑惑的问。

“是。”邢思涵轻声回。

“我劝客官还是别去的好,昨儿个有一百多人往里面去了,到现在也没出来,死亡之谷可不是好进的。”凉棚主人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劝回一个是一个,只可惜,那么多年他一个也没劝住。谁来了,都是本着征服死亡之谷,死亡之林的心思来的,可是他没看到过有人出来过,可悲可叹。尤其是昨儿那大批量一百多人一起赴死的,更让他心寒,这些人怎么就劝不住呢?

“谢谢。”邢思涵含笑吃了口红豆粥,原来扶苏的速度竟是那么快,比她更甚呢。不过不是死亡之林吗?怎么成死亡之谷了?奇怪,真是奇怪。

“死亡之林在前面的吧?”邢思涵可不想走错地方送死,就算是死,也得找到扶苏才能死呀!不然白白牺牲了自己,太倒霉了。

“在死亡之谷后面。”凉棚主人也是无语了,看来又是一个坚持不懈的人。唉,我劝也劝了,不听我也是无能为力了。摇头叹息坐在了一旁,只能为她添一炷香了。

跃上马背,再次前进,只是走了不足千米,马儿便扬蹄抗议,表示不再前进。

邢思涵远眺了下,周围有山,山上有冰川,而且这些冰川向着谷地里边流落而去,形成了冰瀑。不过,这些冰瀑流落到山谷两旁的时候就没有了。想来这就是死亡之谷了吧!连冰雪都不会靠近它,不知道到底是有多恐怖。

算了,动物对于死亡的气息太过敏感,还没地震,他们都知道要搬家了,和他们有什么好说的?自己去吧!

施展轻功,纵跳前去。

当邢思涵走进死亡之谷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这里没有冰,也没有雪,只有**的岩石,还有岩石下面一堆堆的海豹等兽类的遗骨。

没有一点生命的痕迹,还有很多死人的骨头,看来这第一关的死亡气息,很浓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