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扶苏终于不愿强留,强扭的瓜不甜,他没有必要。只是心为什么那么痛?不是决定放弃了吗?

“啊?”邢思涵不明所以,不知道扶苏叫自己去哪里。

扶苏默然,邢思涵更是摸不着头脑,衣服抖了抖放在一边,坐到扶苏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要拿什么东西吗?”

扶苏默默看着邢思涵,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为何一定要我挑开天窗?不知道这样很伤人吗?拱手相让,实力不济,那是怎样一种无能为力的痛?

“不舒服吗?”邢思涵看着扶苏,不管怎么看,扶苏都是那么美,哪怕就算病了,也是美丽的。就好比西施吧!柔柔媚媚,而且眼睛格外的好看,睫毛纤长,凤眼狭长,好似文人的工笔画细细描绘出来的一般,让人一直盯着看也不腻。

“没有,我累了,想睡会。”扶苏只好帮助邢思涵找出去的借口。

“那你睡吧,我给你扇扇子。”邢思涵有些欢乐,不得不说在这两天她发现一件惊喜的事情,只是还没和扶苏他们说,或许他们自己也知道了,但她还是想等扶苏好了以后再说。

“不用,我不热。”扶苏轻声道。

“怎么会不热呢?你看看我!”邢思涵靠近扶苏,鼻翼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快要下雨了,现在更是闷热,等会大雨来了就好了。

扶苏轻轻笑了笑,看着邢思涵良久,他神色认真的唤:“涵儿。”

“嗯?”邢思涵应了一声,手还是不住的摇着扇子,扇着不大不小的风。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扶苏吐字艰难,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不好意思问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还不好意思看邢思涵。

“这个类型太多了。”邢思涵眨巴眨巴眼睛,她喜欢的人太广泛了。

“最喜欢呢?”扶苏垂眸,犹如害羞的大家小姐。

“长得漂亮的,比如扶苏这样的。”邢思涵俏皮一笑,美丽的容颜可以让人心情愉悦,更让人生爱美之心对他的所有都可以格外的宽容。这也就是周幽王为什么会烽火戏诸侯的道理吧!美人如斯,谁能不舍?

扶苏一愣,原来自己就是靠一张脸博得她的喜爱?容颜易老,如果他老了呢?是不是她就会变心,去喜欢其他的人了?或者是毁了呢?触目惊心的疤痕,不晓得会被人闪躲多远。

“如果我老了呢?”扶苏幽幽的语气,他已经快三十岁了,而立之年,最美的年华已过。然而在最美的年华里,他只是活在仇恨里。

“那我也老了呀!不是有句话说嘛!女人十八一枝花,二十八风韵正佳,三十转弯就下滑,三十八豆腐渣了。男人就不一样了,十八不过是孩伢子,二十八勉强算男人,三十八正是黄金年龄。等我风韵正佳的时候,你正是一枝花的年龄,你不会嫌弃我吧?”邢思涵巴拉巴拉的说着,最后是瞅着扶苏说完的,万一自己老了怎么办?她可是见过那些个不老男神的,尤其是扶苏这样的,皮肤嫩的跟水一样的,能老么?男人三四十重新找个如水一样的年轻漂亮的女子那可是很容易的,女人就太难了,见过几个四十岁女人能找的着二十出头的男人的?几率几乎为零,可男人就不一样了……

“你就那么在乎容貌吗?”一声闷雷之后,扶苏轻声道;目露疑惑,如果他是在乎容貌的人,那么世间漂亮的女人千千万万,他何愁寻不得?就算没有武功,空有一副皮囊,也能找得到好多容貌非凡的人爱慕他的了。

“当然了。”邢思涵认真大声道;而后又谄媚的笑着:“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会在乎么?怕就怕遇到那种嘴上说别减肥,我会心疼的。其实他很讨厌胖子的,只是两个原因,一是女的胖了以后就没人爱了,只能认命跟他;二来嘛!女的胖了就没心情买衣服了,能给他省好多钱呢。”

扶苏不觉失笑,如此对付女人,似乎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尤其是对于邢思涵这样的人来说,吃的嘴都不想停,吃什么都跟没吃过一样,全盘都能消灭。美名其曰:不能浪费。

“那如果我不是老了,而是……毁容了呢?”扶苏话语略带忧伤,容貌尽毁,那她一定会在乎了。

“你想说什么?”邢思涵也完全去了玩笑意味,肿么觉得扶苏不太对劲呢。平时他话很少的,也从来不说什么如果不如果的,那都是假象假设,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

“趁现在,有机会,你可以选择。”扶苏直视邢思涵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他不想她有更好的选择却还要被他拖累留下,而终日忧愁满面。

“我不懂,你把话说清楚。”邢思涵狠狠的掐了下自己,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还露着微笑。

扶苏也是痛心,便从邢思涵要去南宫府开始讲起,说她与醉尘梦如何患难真情,如何笑颜逐开,如何相互拥抱,月下诉情……

每一个情景都历历在目,每一个点滴都深深扎进扶苏的心里,痛的他不能呼吸。

邢思涵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说的一个地方都没错,她该怀疑他是跟踪狂呢?还是侦探呢?对于他这种行为,她应该理解是太过爱她的原因呢?还是应该提出理性的说明,这是我的隐私,你不应该过度干涉?

不过不管怎么样,邢思涵只想对扶苏竖起大拇指说一句:你这么牛叉,你爸妈知道吗?

事实上那只会是邢思涵的想象,就算她想,她也是不敢造次滴,哪怕扶苏身体再过虚弱,他的威严还是在的,那种不怒而威,与生俱来的贵气是无法泯灭的。于是乎她含着戏谑的微笑一直看着扶苏,看得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就被这样的微笑看的害怕过的。

只是于扶苏而言,害怕是没有的,唯一有点担心她怨恨自己。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垂下头,一言不发。

“扶苏。”邢思涵含笑唤一声。

扶苏抬起头不解的看着邢思涵,要说什么?

“你知道啄木鸟吗?”邢思涵捧着脸问,似乎带了些幸福的笑容。

扶苏莫名,这和我们刚刚说的有什么关联吗?明明不是同一个话题,她总是能衔接上。那啄木鸟是什么?琢木头的鸟吗?他好像见过这样的小鸟,整天不停的围着树干转,而且还会不停的撞树,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小鸟想不开要撞树自杀呢。后来眼见小鸟一再的撞树,但头上并无伤痕,才明白,这就是他们的习性。可是这貌似也没什么关联吧?他实在想不到一起去。

邢思涵还在巴巴的等着他的答案,他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知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鸟到底是不是,顾名思义,啄木鸟就是啄木头的鸟吧!

邢思涵的笑容更开了:“那你学学啄木鸟吧!”

“学什么?”扶苏不懂,他就见过那鸟一直不停的在撞树,就没见过它做其他事情了,要他学着撞树吗?

“它的动作。”邢思涵眨巴眨巴眼睛,抛了个媚眼。这次我就原谅你了,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呢!看的我心都化了,想不原谅你此等错误的行为都不行。这就是丑恶的人干好事也不得人好言,漂亮的人做坏事,貌美胜花,怎么样都可以接受吧!

扶苏更诧异了,真的是叫我去撞树呀?要是以前他还能运用内力撞也不会撞坏,现在可不行了,一个头撞下去肯定鲜血直流,不带丝毫犹豫的。而且那指定毁容了,额头会留疤痕的,她就是因为容貌才喜欢自己的,容貌不在,情爱也覆了吧!

邢思涵以为自己魅力不够,又接连抛了两媚眼,而扶苏貌似是没什么反映,呆呆愣愣的,搁在平时那是好不可爱,搁在现在这柔情蜜意的时候,那就是煞笔!邢思涵不禁黑线:“你真的知道啄木鸟吗?”

扶苏纳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知道。

邢思涵无奈吐了口气,俯身上前,对着扶苏额头狠狠的打了个‘啵’,声音好不响亮。南宫澈正好在门前,门也没关,这一幕结实的落入眼帘,老响老响的声音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非常不好意思的红透了脸。

邢思涵完全视之如无物,对着还在发愣的扶苏说:“看到没?这就是啄木鸟的标杆动作,梆梆梆的和大树接吻,学着点!”最后还用手背拍了下扶苏的胸口,超级有范。

扶苏也忍不住脸红了,这个动作,他真的做不出,尤其身为女孩的邢思涵,更不应该如此的不矜持。可是自打她闯入自己世界那天开始,可曾有一天见她矜持过?这个想法十分的不切实际。

邢思涵之所以吻扶苏完全是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爱扶苏的,和醉尘梦完全是两码事情。再怎么样,她都绝对不会去吻醉尘梦的,如果被强吻则排列在外,那不是自愿的。

“大哥,看什么呢?”邢思涵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自己是电灯泡吗?站在这碍什么眼?还不赶紧把药端进来?

这一句话问的南宫澈脸色更红了,西红柿也就如此吧!

眼见南宫澈的脸红的如红苹果一般,邢思涵便抿唇笑了,很多时候她是不会憋笑的,就是那句憋坏了我也不赔偿影响的她。嫣然一笑接过南宫澈的药碗,一勺一勺喂给扶苏喝。

“嗯……”南宫澈默默嗯了声,欲言又止。

邢思涵奇怪回头:“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一个大男人,讲话声音跟蚊子似的,好奇怪鸟?

“我……要回去了,你们……”南宫澈接到飞鸽传书,家中急事,需要即刻动身回锦城,不得耽搁。只是这一个女人,一个严重内伤,他也走不开。十分的头疼,尤为担心扶苏,这些天他已经帮着收拾不少来捣蛋的了,可那些人还是跟苍蝇一样,怎么撵都驱之不尽,杀之不绝。

“那你就回去啊。”邢思涵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反正她知道扶苏身体弱是不能动身的,而且就算动身也不会跟南宫澈一起走,他不管怎么跟扶苏缠在一起,终归是命运殊途,跟他在一起反而危险。所以她们并不着急动身,还是慢慢养好身体再说。

南宫澈流汗,斜睨了一眼邢思涵,不是担心你们我早就走了,还在这耽搁什么劲?主要还是担心扶苏,所以他目光扫到扶苏身上,定格下去。

这下换邢思涵黑线了,当着我的面就勾引我的男人,你也忒不知好歹了吧?亏得扶苏喜欢我的,不然我真得一巴掌扇死你,人一生得多大的幸运才能遇上一个好男人?女人勾引已经很不能容忍了,何况还是男人来勾引?简直气煞我也!

于是乎,硬的不来来软的,比如对扶苏特

别温柔,极尽媚态。喂一口就拿着帕子给扶苏擦一下嘴角,还特别温和无害的笑着。其实她不知道她的笑容有多僵硬,可能还是心疼那帕子吧!她吃饭吃东西从来都不用帕子擦嘴的说,高兴么洗洗,不高兴么手背擦擦就好。哪里有用帕子那么高级?话说这帕子还是和婉竹一起买的呢。哎!

一碗药就在这紧张的氛围内喝完了,扶苏这才道:“有事但走无妨,我们不会有事的。”

邢思涵也跟道:“对啊对啊,扶苏才不会有事,虽然生病了,但养几天就好了,以后还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等着瞧好了。”

南宫澈扶额,意味深长的看着扶苏:“你真的行?”

扶苏颔首。

就算扶苏说可以,南宫澈也是不信的,他给扶苏把过脉的,扶苏已经伤了根本,内力全部损失,想要恢复成以前那样,没个二十年恐怕是不行的。虽然以前听说过他十六岁灭武林各派精英,但是那是因为孩提时候好修炼,加上内心迫切的想要急功近利,付出了超出常人百倍的努力,不然想要练就这身功夫,那是非常困难的。

在对上邢思涵这么个单纯滴货,到现在都不知道扶苏为什么会伤成这样,遇到危险还基本都是会闪躲的,肯定不成大器。好在她还算重情义,宁死不舍己方朋友。就冲这一点,他也但可放心把扶苏交给邢思涵的,可是他心中始终放不下,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又想到邢思涵那句荒诞的话,你喜欢扶苏吗?当时差点没给他气吐血,他是男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而现在,他对这句话一点都不反感了,相对来说,只要扶苏一句话,他可能会摈弃世俗观念,当然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他觉得自己是可以的,真正事情来临之前,谁也不敢做决断。

邢思涵总觉得两人眉来眼去的,之前听说两人同落悬崖看来不是同归于尽,而是看破生死,共同进退呀!邢思涵对于自己的邪念也深感愧疚,但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准确的,所以趁扶苏没有丢心之前,还是赶紧分开两人,让南宫澈趁早滚蛋吧!

“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事你就回去好了,我们一定会很好的,佛来斩佛,魔来斩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邢思涵冲着南宫澈摆了摆手,还握了个拳,我邢思涵是无敌的!

汗!南宫澈流汗,用一种不敬神明你就不担心会倒霉吗?的眼神看着邢思涵,有一种深深为其担心的感觉。

至于扶苏么,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不信神明、不相信做坏事会有恶报的无神论,所以对邢思涵的话并不过心,反而嘉赏她的勇气,说实话他不喜欢太软弱的女人,而邢思涵偏巧就是这类的,一直说她特别,其实特别的人不就是什么都没有吗?没身材、没样貌、没气质、没品位,却偏偏可以虏获他的心,世事无常,也是奇怪。

终于南宫澈在千般不舍,万般牵念的状态下无奈而去。心里泛起阵阵的酸痛,睁眼闭眼都是扶苏,他后悔了,后悔做武林盟主,后悔三年相识不知珍惜,这才让邢思涵占了先机,而现在他只能把这份感情埋葬在心底最深处,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地为他祝福终生,唯有祈盼来世再相拥。若有来生,他一定不会放弃,一定要早早的牵起他的手。

邢思涵目送南宫澈背影离开,在他黯然的身影下摇了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NO,就是因为他不知道珍惜,所以才有我邢思涵的今天吧?好在扶苏之前跟他也没啥,不然要她在别人牙缝里捡吃的,她也是做不到的,宁愿找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安安稳稳过一生。

对着扶苏,邢思涵的嘴角永远都是扬起来的,为什么涅?南宫澈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离开了,至于别人都不算是对手,最多是个打酱油的。

笑的多了,扶苏不免被邢思涵情绪所带微微笑着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邢思涵昂着头,撅着粉嫩的唇就是不说,可脸上的笑容分毫未退。

举手投足的媚态,微微张开的唇是那样的柔和、恬静,万种风情自然流露,释放出无穷的魅力,是种肆无忌惮的诱惑,让人心动不已,忍不住想一亲芳泽。扶苏看的呆愣了,心下的确想要亲吻邢思涵,只是身子微微前倾一下,立刻定神了,他怕耽误了她。

邢思涵并不知道扶苏的想法,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削了皮,放在一边,又削了一个苹果,最后两个各咬一小口,送了一个给扶苏吃。

扶苏轻轻笑着不疾不徐优雅吃着,宛若女神一般高贵。

邢思涵则是完全两个样,大口的咀嚼,风卷残云的吃相,面部的肌肉都在抽搐。看着扶苏的吃相,微微张着的唇,小巧的咀嚼着,明明是如此矫揉造作的动作,在他身上却是那样高贵,那样性感,令人好不着迷。不禁在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吃相似乎太大方了点,可平时都是这样的呀?于是不吃了,将仅剩的苹果胡搁在盘子里,唇边有残余的果渣,邢思涵便用手背给自然而然的擦掉了。

殊不知这个动作在扶苏看起来有多粗暴,因为扶苏都是用手绢轻轻拭去的嘛!对于邢思涵的粗暴,他只能折服,而后接受,爱一个人能改变她就改变她,改变不了她,那就只有让自己接受了,而且怕是她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也有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