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恼人的手机声就不停的响,肖如辰闭着眼睛从床头摸索了一阵,不耐烦地道:“小宁,不跟你说向魏总请假了么?”

“哇哇,如辰,你在家啊!”那边一个女人压抑着神经质的尖叫声桀桀地响起,肖如辰忍不住把电话离远了点,头脑依旧迷糊着。

“老肖,你老实说,知不知道陈大少昨晚去哪里了?他有没有跟你联系?”

“知道,昨晚在我家。”肖如辰软软地哼了句。

“哇!”凄厉的女高音,让肖如辰的头皮发麻。

“江一蓝,大清早你发什么神经病?有病找你们家老赵发去!”

“大小姐,你都看看,十二点了,还清早呢!”江一蓝夸张地叫着,旁边似乎还有几个女人的嬉笑声,“老肖,你知道吗?我太兴奋了,早晨看见陈大少胡子拉碴,神情恍惚,没换西装衬衫就来上班了耶,李秘书说陈总让她回家取了新的衣服。我们就打赌,他昨晚肯定哪里风流去了……”

“等等!打住!”肖如辰彻底清醒了,感情江一蓝那混蛋又拿她开涮了啊,果然是喝酒坏事,发烧把脑子又烧坏了,“你说什么?篮子,你们不会又拿陈宇兴打赌吧?”肖如辰的声音已经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了。

“啊,啊,嘿嘿,如辰,哪里啊,我说着玩儿的呢。对了,你不是在睡觉吗,那好好休息啊,昨晚也累了一晚,多休息也应该的。啊哈哈……”江一蓝的怪笑声,然后是“嘟嘟”的断线声。

“该死!”肖如辰狠狠把手机扔到木地板上,咒骂了一声,江一蓝那大嘴巴,真该教训了,这会肯定又不会在陈宇兴那个装满大嘴巴长耳朵女人的公司嚼什么嘴巴了。

不上班,真是太惬意了。起床收拾自己,刚要打开冰箱喝几口冰水,就见一张黄色便条贴在把手旁,“冰水我全倒掉了,胃不好喝温水。记得吃药!”陈宇兴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字,肖如辰笑了一下,顺手扯下那便笺,随手就塞进吧台下桌子抽屉里。满满一抽屉,全部是各色的便笺,肖如辰楞了一下,还是很快推上了抽屉。

回到花季酒店开回自己那黄色小QQ,公司这个大CASE昨晚搞定,魏总肯定会放自己几天假的。还有半天时间,肖如辰看了眼被自己摔得散了壳的手机,勾起一抹冷笑,江一蓝!

正在喝水的江一蓝没来由地一口喷了出去,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就听见李秘书那夸张地嗲叫声,“江小姐,你……怎么能这么粗鲁?”

“陈总,您没事吧?”江一蓝抬眼便看见陈宇兴黑着俊脸看着自己胸前一块被喷湿的水渍,再看着李秘书慌张地用纸巾使劲擦拭着,那双修长白嫩的手,哦,似乎还特意揉了几下,陈宇兴似乎也很享受的样子。江一蓝的嘴巴张大着,陈大少你也太夸张了啊,昨晚才跟肖如辰那旧情人春风一度,今天就在大庭广众上演这老总小蜜的柔情蜜意了?

陈宇兴看着江一蓝惊恐睁大的眼睛,皱了皱眉,这个该死的女人,明天又指不定在如辰面前说什么去了,看似不经意地退了一步,躲开李萍那柔荑趁机的占便宜,倒霉的,又得换秘书了。淡淡地扫了一眼李萍,冷寂的眼神让李萍不由低下了头,“走吧!”

刚迈了一步,眼角江一蓝那女人还张着血盆大口做恐龙状,忍不住回身站到她面前,“江小姐,嘴巴张这么久不累么?”说完上下扫视江一蓝全身,“果然女人嘴巴还是小一点比较好!”说完不顾江一蓝如何瞪大了眼睛,转身优雅地离开了。

留下满屋眼球和偷笑。

江一蓝恶寒地收紧嘴巴,捂住胸口,花痴状,“好帅啊!”转而捂着嘴冲进厕所,呕吐,“陈大少,算你狠!小心老娘把你在肖如辰面前的丑态全曝光,然后拿到八卦杂志卖钱!”

“江姐,什么丑态?卖什么钱啊?”厕所无来由地冲出一堆莺莺燕燕,围住了江一蓝。江一蓝抱头鼠窜,“果然女人还是嘴巴小一点比较好!”

“宝贝儿,我想你了,快接电话吧!”“宝贝儿,我想你了,快接电话吧!”……恶俗的彩铃声一遍遍冲击着众人的耳膜,全办公室的人都忍不住恶寒,难不成办公室空调坏了,零下二十六度?坐在江一蓝旁边的张铭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江一蓝,你再不接电话,我掐死你!”

江一蓝身子一抖,仿若听见了电话那头某**森森的声音,“江一蓝,你再不接电话,我掐死你!”

一杯冰水,冰冷透彻的凉意让肖如辰的心骤然安宁了下来。难得偷闲,能有时间坐在温度适宜的咖啡厅喝冰水是何等惬意。肖如辰看了眼表,时间还早,她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等江一蓝。

肖如辰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淡淡的,偶尔停顿在某个地方,又似乎飘得很远。寥寥几个人,或许这样的下午,能有空闲端一杯咖啡浅尝几口的人并不多,时间在这个世界总是不够用的代名词。偶尔也有几个西装革履或合体职业装的男女谦让着,带着优雅的笑容,步入咖啡厅,然后又优雅地离去。斜对面挺立的大楼前,保安带着白手套打着手势指引着开进广场的车子停放妥当。马路的斑马线上老人牵着翘着辫子的小姑娘在等红灯。肖如辰勾了勾嘴角,挂起一丝惯常的笑容。“服务员,来一杯蓝山,哦,不加糖。”

火红的渲染着大片花朵的裙子,大大的裙摆随着远去的车飘起,然后肖如辰仿佛看见江一蓝咬牙腹谤不已的精彩表情。肖如辰看着江一蓝小心地扯着裙裾,过了马路,慢吞吞地向这里走来。不由摇了摇头,额边的碎发随着晃动扯住了眼睛,肖如辰伸出手指捋起,这头发又该剪了吧?

陈宇兴喜欢说:“如辰,留长发吧,多飘逸啊,你头发黑皮肤白,映衬着肯定很美。”她会不屑地说:“黑发白脸那是小倩好不好?”然后陈宇兴会像隔壁张奶奶家的大熊一样在沙发上打滚。

又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个人说,“你头发卷了,很有女人味。”那时她嘴里表示着不屑,可心底却乐开了花,于是每日傻傻地去理发店让那高瘦的总斜着一双金鱼眼的帅哥打理几个小时的头发,然后举着那鸡窝头到处乱晃,试图得到他温润的一笑。

骤然惊醒,眼前晃着两根白胖的指头,有人用极其恶俗的口吻怪声道:“肖如辰,这是几?”

肖如辰指了对面的蓝山,“你最喜欢的蓝山。”

江一蓝似乎有些拘谨,勾着裙角小心翼翼坐下,“不会没加糖吧?”

“嗯!”肖如辰郑重地点头,“你可以选择喝或不喝!”

江一蓝咬牙,吸了口气,壮士赴死般,端起咖啡,牙缝里钻出,“我喝!”然后就是一大口,“啊,呜呜,烫死我了!”江一蓝跳起来,“啊,水,水,苦死我了!”那声音大的跟卖菜的大婶有得一拼,引来几道侧目。

肖如辰不动,只淡淡地看着江一蓝,直到她自个折腾够,大口喝着白糖水,挑着细长的眉,斜乜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偷偷地审视着她。

“拿来!”肖如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修剪整齐干净的指甲涂着透明指甲油,晕着一层珠光。

“哇,如辰,你的手长得就是漂亮!唉,没办法,谁叫人漂亮呢!”江一蓝夸张地伸出白胖的手指抓住肖如辰的手指,“哎呀,这指甲油也漂亮,你看我前几日买的怎么就没有这样剔透的珠光?”

“别打岔,拿来!”肖如辰不为所动,直指目标。

江一蓝泄气,放开肖如辰的手,无辜地眨巴眼睛,“拿来什么啊?”

肖如辰不屑地乜一眼江一蓝,“今早的彩头!”

“彩头?什么彩头?”江一蓝开始张望。

“江一蓝!”肖如辰依旧弧度适中的笑容,三个字慢慢从薄唇中吐出。

江一蓝身子一抖,泄气皮球般耷拉着脑袋,从包里掏出一瓶GIVENCHY梦幻天使。

“黑暗和光明,梦幻般的诱惑,果然不错。”肖如辰满意地塞进自己包里,笑容闪出一种真挚的色彩,没有了合适的弧度,只有一口白瓷整齐的贝齿在江一蓝眼前晃动,“再请你喝一杯加糖的蓝山?”

“呜呜……”江一蓝夸张地捂住脸,“肖如辰,你个恶女人!披着羊皮的狼,我花了多少精力,才能李花痴那里赢来这个,就这样被你骗走了!呜呜,你要香水就向陈大少要啊,你就让他把对面那大楼当炮点了,他都肯的!你何必……啊……”噶然打住,肖如辰的脸色已经变了,江一蓝心虚,试探地晃动肖如辰的手,“生气了?”

肖如辰淡淡一笑,又恢复了合适弧度的笑容,摇头,“没事!”

江一蓝吁口气,眼珠子一转,看到对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优雅地端起咖啡,淡淡的笑却似乎带着几分冷漠疏离。那笑容极为熟悉,心中一喜,“如辰,我认识一个不错的朋友,安排你们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