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群架打得简直轰动西城,她家门口到处都是断手残臂,血流成河,男人,哼,都是一群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弱智,他们也不想想,难道他们打架打赢了,胡大小姐就嫁给他了?

那次打架,她胡绿珠可赚足了首饰,打架挑头的两家子,是刘将军府的媒人和马侍中家的媒人。胡家五个嫂子都挤在花园墙头,看斗鸡一样欣赏着,有三个嫂子赌刘家赢,有两个嫂子赌马家能赢,她们还为此押上了不少珠宝,胡绿珠偏偏押冷门,说跟着打太平拳的秦大夫家赢。

只见她和嫂子们赌约已定,便登上花园的假山顶,向墙外的秦公子娇滴滴地抛了两个媚眼,秦公子立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抖出浑身的男儿气,拨刀冲进人堆里当敢死队血战了。从此,嫂子们就只能戴点儿廉价首饰,瞧着小姑子头上的满头珠翠泛酸水了。唉,说起秦公子,胡绿珠还真有点难受呢,那次打架,他被人打断了一条右腿,到现在还一跛一跛地在宫里头巡夜。

廉颇老矣,虽说往事历历如昨,可昨日的风流人物,已被永远追逐新八卦的洛阳城忘干净了,好汉休提当年勇,提了就受眼前奚落。

果然,元怿满脸都是鄙夷之色:“你可真会自吹自擂,六年前,我父皇正为我在各个士大夫家挑选妻室,要是你真的艳名远播,怎么我父皇和官媒从来没提起过?”

胡绿珠有些难堪了,不是她不够年轻漂亮,是当时她父亲的职位还太低了,根本进不了三品之列,人家选王妃,怎么会选一个四品穷文官的女儿呢?她父亲也是个贪图富贵的人,可只一昧从漂亮女儿身上打主意,却不会到处拜权贵门子,想办法升成三品官。

虽然胡国珍想方设法给女儿弄到很多宫宴和仕女大会的资格券,可胡绿珠当时的身份却使她无法嫁入皇室当上王妃。

她的表妹皇甫茜茜,一开始还是跟着胡绿珠后面混进去的,可是人家就肯妥协,只要嫁个姓元的就好,皇甫茜茜刚参加了七八次宫宴,就和一个宫廷侍卫也是一个远房亲王的小儿子元叉订了亲事。

虽说元叉家境贫穷,长着一双贼眼,脾气也不大好,可皇甫茜茜如今好歹也是元氏夫人,算得上皇室宗亲了。如果运气够好,等她的公爹和七个大伯子都死干净了,并且伯子们的儿子们也抢在叔叔元叉之前断气绝种的话,皇甫茜茜还是有可能当上个正宗王妃的。

“好了,好了,”胡绿珠只好再次豁出去了,她生气地把粉拳往被子上一擂,“那你总听说过,胡家有个小姐,前前后后拒绝过几百门亲事,直到二十岁还不嫁人?”

元怿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放声大笑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我知道了!”他用手指指着胡绿珠,笑不可遏,其实元怿是个心事很重的人,很少这么恣意大笑。

知道你个头啊,胡绿珠懊悔道:“你知道什么?”

“你就是那个坚持参加了几年宫宴、天天在洛阳城闲逛找女婿的花痴胡大姐啊,小王真是久仰了,啊哈哈哈……”元怿觉得很有趣,看来女人们真是善妒,他妹妹长乐公主经常提起胡绿珠,所以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胡绿珠丑人多作怪,恨嫁多年却嫁不出去,可眼前这个美女,说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并不为过。

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在外面这么臭了,胡绿珠一下子自卑了,她低垂着脑袋,轻咬下唇,气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与元怿在**厮混时,胡绿珠发髻上的簪子被他取下来了,长发如瀑布一般垂直泄下,披散在她的脸边,lou出雪白温润的后颈窝,凌乱的绸被堆在她胸前,越发显得她半lou的酥胸、修肩和玉臂圆润如玉。

元怿在灯下见了,更是情动,恨不得将她重新揽回怀中,**一番,可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虽说不是什么侯府千金,好歹也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自己是不能再非礼她的了。

他抚摸着自己被咬破的嘴唇,嘴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可那一口咬得不轻,竟让他的下唇高高肿起来。

想着刚才的猗旎风光,元怿更觉心旌动摇。真奇怪,二皇兄和三哥都说他是个铁石心肠的美男人,不容易对女人心动,所以他王府中半个姬妾也没有,就连尔朱王妃的内室,他也半年几个月也想不起来去一次。可今天,面前这个女人,却让他感受到从没有过的甜mi和吸引,他胸口充满了一种模糊的酸涩感,元怿悚然一惊,这是什么?是爱情吗?是他根本不屑于追逐的那种软弱的感情吗?

元怿好不容易把持住自己,背对着胡绿珠穿好衣服,冷冷地道:“快穿好衣服起来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都闹了这么一天,北邙山下的马球会早该结束了吧?胡绿珠懊丧地想,自己天天想见到皇上,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他面前lou一手,却又被该死的杨娇儿,不,该死的清河王败坏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