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猛火锻钢形意法

买明伦取出了一卷麻布,麻布中间用线绳扎着。买氏很小心,即使包着布,他取的时间也是握柄。这是好习惯,也是真练家。打开线绳,显出一对爪锯钩镰,不是很光亮,有地方招了一点锈。

买氏擦了擦没擦掉,双手递给凤吟。

凤吟用袖子托着接过来,这个是个规矩,不光心意门,看兵器就得这么看。给人看兵器,把柄要在自己手里,以防对方有恶意。刃不能用手碰,不怕伤了手,但怕会招锈,得用小臂衬了袖子托着,用过之后必然擦拭,对兵刃要敬要养。

凤吟接过来,按四门法走了一趟。买明伦也没说什么,接了回来,也走了一趟。说是一趟,实际是两趟,快慢相间,很明显,慢的部分是给凤吟看清楚细节的。

买氏既然认了凤吟是同门,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买氏没讲解,但是做得比讲解还细。本来一合而成的动作,买氏节节贯穿地给夸张表现出来了,包括怎么翘指头,怎么个转角都有提点。

好在这小镰轻便,要是大锤这么个分解法,那腕子可受不了了。心意本身不做额外周转,但是不能说就做不好,买氏平时一看就少练这类,一些地方还是不够圆润,而实际这都是本身练习发力时的合点。

这种慢练有助于体会劲力的来龙去脉,而实际**讲究的齐动齐止,这就注定不能慢里找劲。慢有慢的好处,但绝对不是为了劲力。拳法自然和谐,这是必然的,也是初步的,“外形合顺,劲从中来,内质中和,气自然生”,然后“四肢百骸气质归一,摒弃后天拙力”。练得却是“火机一发物必落”的直接犀利,就必然得从火机一发的感觉中来,将劲打得“六阳纯全,刚健之至”,然后含蓄自在,能生内劲。

这就好比虎扑之法与乌龟之法。乌龟之法自然有乌龟的好处,但是乌龟决然打不出虎扑,刚练柔练都不行。

而拳法定位,就是这个框架。好似有师傅忌讳猛练,因为他一猛就这疼那疼,而很多人一学也是这疼那疼,为了不疼,就不发力,所谓养,感觉对了。

而实际这恰恰错了,因为形意之所以高,就是解决了这个发力而不震荡的问题,这正是高明之处。本身这位师傅不会,自然震得难过,他不猛练了,这是他不会,而不是人家都不会。

而这种无奈选择了乌龟练法的人,又回头讲人家猛虎练法的有问题,岂不可笑?

比如震脚,没见过震而不伤的,自然就不敢乱震。且不是不敢,而是一震准伤。可惜的是确实有不怕之法,核对一下拳谱也就有了。形意**,基本是腿劲多足,手劲就出多大,所以很多人的劈拳,根本看不到“劈”,不过是个推按而已。原因也正在脚上,尚云祥人称铁脚佛,是有原因的。

练成的原因不多,就那几个要领。而练假了的原因却众多,特别在领悟能力上,传承全面上,都有原因。而老师慢练,就是一个原因。心意拳藏假,敢让你看,就不怕偷,但是千看万看,都说自己看到的是对的。而实际发劲上对的就一种,就是又能猛练劲又能出猛劲的,猛火锻钢之法。(这个若是将来做修正版,我会讲解要领的。)

凤吟感谢买明伦的演示,买明伦也不避讳中间一些的生疏,毕竟不是玩柔活的。凤吟理解,自然也不会去模仿,而如果有外人不知,还刻意模仿这种柔,那就领会错了,说不定依样画葫芦,还把那些生疏的部分当做了标榜动作去模仿呢。教都教不会,何况偷。

买明伦也没解释什么,只是走了一段犀利刁钻之法,没有套路,就是让凤吟看个势。这是真教东西了,不玩那些虚的,能看走多少是多少的造化。

随后买氏将小镰包裹好交给凤吟,凤吟却又打开了,本本分分在买明伦面前耍了一遍。买明伦暗暗点头,道:“中了。”

凤吟将镰裹了给伯芳提着,向买氏道谢,二人互道“色俩目”祝福。

向楠没有进寺门,就在外面照看着马匹。凤吟也没有去见任海山,将小镰挂在鞍边“鸟翅环”,带二人打马直奔项城。

午饭也没吃,日头过中最亮时就到了“一品道”。小伙计还有不认识的,问是住店还是吃饭。凤吟没豪气地道:“回家!”

那伙计一看那铁青花的马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主儿,赶紧低头哈腰往里引。凤吟大踏步就进去了,对向楠讲:“妹子留步。”

向楠这就领会到了,继续超前走,三人分了道。

伙计将马递给另外的伙计将凤吟往里引,那小子一见是凤吟,而且如此气宇不凡,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张口喊道:“当家的回来喽——”

他这扯着嗓子一喊,伙计的规矩是跟着喊,不能断了腔儿,一声一声往里传,本来这是个传菜名给厨房的法子,现在用在这了。

这就一声一声往里传“当家的回来了”,最里边本是大厨接一声“吆——”,证明自己听见了。

这回也接了一声“吆——”,但接完了就奔出来看,心道:这么快就放回来了?

出来一看,是少当家的,脸色都不太对,说不上是惊还是喜。早先只道这个少爷傻,后来听说在晋中摆了大擂,了不得了,这少爷也太一鸣惊人了,不定又干出什么事来。

严七寸一溜小步出来了,跑那么快,小步还是很规矩,步幅轻便一致。“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掌柜手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这就过来给凤吟掸尘,凤吟给七寸一碰,身子自然“出溜”一闪,一个进步就上去了。

这是本能,特别凤吟这两年走镖在外,这些敏感的东西越来越看重了,过去刻意放开,现在却不再忍让。人一旦忍让了拳脚,意识也就有了懈怠,这不中。切磋技击可以告诉自己,要留守,但日常行走,却不可掉以轻心,任感应自便发挥,不再遮掩。

七寸一飘身躲了,两手抱拳,没事一般呵呵一笑:“少爷。”这一声“少爷”却道得满怀感情,语重心长。

从小,也就七寸这么叫他,这一叫,凤吟的感情又上来了,就感觉七寸显老了,额角有白发了。

答了一声:“严叔叔。”

七寸道:“少爷,家里这阵不太好……我真是惭愧……好在如今外界不知道内情,只道是袁宅大宴江湖宾朋……我真没用……”

凤吟没有阻拦,一直默默听七寸讲完,道:“严叔叔,你也不必过于自责,这个我也大概了解了些,你能将残局打理得如此条理,又忍辱负重,也为难你了。”

说着三人就往里进,童安祺往外迎。见了凤吟,童安祺道:“少当家回来了!?”一脸欢喜,但眼睛却往伯芳身上打量。

进了屋,茶马上就上来了,还是原来的座次,在七寸的掌柜房,凤吟在左,七寸在右,童安祺在对面,伯芳在凤吟身侧。

七寸又交代了一下近况,也就是不明对方底细,而袁成孝执意不让下边管,各司其职,还不让声张,对方要什么就给什么,好生伺候,对外就说是朋友造访。

凤吟隐隐明白了,这是他爹在赎罪的念头之外,还有一点怕张扬出来,想舍了命按下此事。

但是七寸讲了,那些人不知道想找什么,但是又说,过些日子会有个批斗大会,揭露袁成孝的真面目。这个得交代一下,就是袁成孝是有功名的,又是地方的头人,还是私塾的投资者,他的言行,基本代表着地方的礼仪。

凤吟对这个却没过多探讨,七寸这才想到,他们父子本不合,又想到凤吟前阵查了账,难道这是回来趁乱夺权?

七寸道:“听说少爷在外非常得意。”

凤吟道:“呵,我还时常用严叔叔教我的法子呢!”

七寸道:“不敢,不敢。”

凤吟慢条斯理道:“严叔叔,我在京城府内见了一人,我们换了拳,就用得你那套,他说不到位,还教了我一个法子,归结起来大概是‘一步二桩老三掌’,可我怎么看怎么跟你的拳一路啊?”

七寸跟童安祺虽然没有对视,但是表情却一模一样,都是面无表情,身子微微后起了一下,似乎眼里都闪了一下。

七寸沉沉道:“可是见过尹先生了。”

童安祺等着回答,凤吟又道:“一位杨先生,还传了我几个太极拳动作,唤作‘揽雀尾’、‘搬拦捶’、‘海底针’,说我有陈家拳的底子,其他不用细研了,我思来想去感觉是他在糊弄敷衍,二位掌柜见过识广,想请二位掌柜指点一下。”

(最近太多事情要做,都比写书重要。而书为了保本,硬抽掉两卷,所以这卷就需要调整。不过也是好事,因为抽去两卷,沙漠中教授伯芳武艺的章节就压缩到这里了。照样能看到,还紧凑。许多东西没讲明各位也不必着急,因为您若需要,可以问,不需要,我也就不额外啰嗦了。知道各位所求有限,书太过讲解反而生僻难懂,那就隐了,理解。

唯一一点,我总感觉对不起wowwow那几位早期支持我的朋友。因为你们一直在支持我,而我差点变了风格。让你们有点失望了,真抱歉。

得知有朋友自发帮我宣传,很感激,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