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游历山间遇恶男()

骑着马,慢悠悠的晃『荡』在去清岩山的官道上,哒哒的马蹄声不急不徐。四处看着,有三三二二的行人从身边匆匆而过,或骑马,或坐轿,亦或是行路,官道上因而热闹起来。

昨儿曾问了客栈的小二,原来这清岩山不止在樊城,就是在附近几个州府内也是颇为知名的。它以无峰不奇,无石不峭,无庙不古,无处不幽的玲珑秀景而成为一处胜境。再有,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据小二说,这山上有座香岩寺,寺中的香火极盛。上香许愿,很是灵验。

一笑置之,她并不相信这神佛保偌,许愿灵验一说。她来,不过是想看山赏景。至于上官文熙他们跟来,瘪瘪嘴,同样一笑置之。

骑马走在她的身边,子夜略带羞涩的眼里满是好奇的看向她,“菱歌,游清岩山想许愿吗?”

面对子夜的纯真明朗及浅埋在眼中青涩的喜悦,不自觉的随和了几分,闻言浅笑,“许愿有用吗?”

皱起眉头,不解而又迟疑,“许愿当然有用,不然何来那么多的人来许愿。”

眼光放远,“许愿若有用,你还用得着喊别人为主子。去许个愿,自己当个主子不就好了。”

“我从没想过当主子,能够跟着我家少主人,四处游走江湖,我很知足了,为啥还去许愿当主子?”这回子夜没有迟疑,回答的很是干脆。

被他问得一愣,宋菱歌眨了眨眼睛,一阵失笑。她忘了,这是古代,人有贵贱等级之分,奴『性』意识已经深植人心,她的话在这儿是有悖常理的。

“菱歌为何笑?我有说错吗?”子夜不解的蹙眉看向她的笑颜。虽然容貌丑,但那双眸的灵动,那隐约的梨涡,无不有着令人夺目的神采飞扬。看她的笑,不由也心情飞扬起来。

“不是,是在笑你知足常乐,不错。”

“菱歌真得这样认为?”

“真的。祸莫大于不知足,不知满足,进而追求,定招灾祸。知其足,不追求,安于所得,反而常常满足。所谓知足而常乐。

“菱歌说得真好。”瞧她说得认真,而无一直的漫不经心,子夜心情不由的兴奋了几分。

“的确是好。”走在她的前面,上官文熙一直有留意宋菱歌的一举一动。昨日晨起的无意相伴而独行,雨后的有心安排的巧遇她的讥讽清笑淡薄无心。今儿她云淡风清的畅游清岩山,说有事去京都,却又随『性』而为。既不为上香许愿,那何来清岩山?看山赏景吗?想逛庙会吗?她的每一出,旁人竟是无法猜测到她一点的心思,如镜中月,水中花,在眼前,却不真实。

停下马,侧身回望宋菱歌,『性』感的薄唇抿着笑意,微扬的剑眉下,那双单凤眼闪着温润的清幽炯炯有神,欣长的身躯裹着一袭黑衣,与那日的白衣出尘不同,今日的他清雅温润中添了几分的沉静神秘,越发的神丰俊朗。白与黑,截然相反,却被他演绎出不同的特『色』。

待和宋菱歌并马而行,上官文熙淡然一笑,而后放远目光幽幽的说道,“知足常乐。道理简单,做起来却不易。得到满足,此一时是知足了,而彼一时,却会**再生,怎生知足?人如此,事如此,因而这天下,事非不断,祸患不断。”

睨了眼上官文熙,他这是何意?是有感而发,还是有何蓄意?淡漠的扯扯唇角,并没未接话。

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上官文熙收回视线,看向宋菱歌,“菱歌,许过愿吗?”

迟缓的摇摇头,少顷幽幽的自语,“愿望由心而生,如无牵挂,为何许愿?再者,向谁许愿,神佛如果有灵,会管尽天下事,那天下如何会事非不断,祸患不断。”

如无牵挂,为何许愿。蓦然的上官文熙有些明了她为何会如此冷心无意,无牵挂,而无心,既无心,当无意。那么她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为何会让她如此的模样?投向宋菱歌的眼波落在她淡薄的脸上,细瘦单薄的身量上,心中一动,生出丝丝的怜惜之意。

压下心中所思,一笑,“有理,看来以后我也不用许愿了。”

转脸看了一眼上官文熙,似是而非的一笑,而后移开了目光。

一路走,眼前到了清岩山山脚。一行人下了马,瞧了眼面『色』依旧苍白虚弱的邱延宁,宋菱歌暗自摇头,这妖精,这付病鬼模样还出来到处招摇,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那个冰块夏逸飞也是,怎么不管住他?

不想理会他们,宋菱歌举目看向高峻的清岩山,满眼的苍松翠柏绿意张扬,一条石径辟于林间,蜿蜒伸向山上。会心一笑,她迈步率先的上了山。走在幽静的松林间,清风舞动得松涛暗涌如『潮』,放眼间积翠霭重重。

走了多时,依偎于群山环抱之中香岩寺近在眼前,宏伟的寺庙以山为屏,锦石幽花铺陈着几重的院落,微微的仙梵之音,飘渺入耳,缭绕的轻烟香雾弥漫,人头攒动,那些个善男信女们,手持香烛虔诚而拜。

静默的瞧着大殿,似忆起什么,眼中的灵波渺渺而幽深,合上眼,双手合什。

不解的上官文熙眉头微紧,听她所言,她并非信奉神佛之人,自然也不会相信这神佛保佑一说,此刻,她这是做什么?不止他不解,子夜看向宋菱歌也是满眼的疑『惑』,她在许愿吗?那为何不进去,不上香?

夏逸飞扶持着邱延宁也随她站定,瞧向静默合什的宋菱歌,不由得眉峰拢起,无波的眸光有些冷然,她,在搞什么鬼?哪有许愿在寺院门前的?

邱延宁倒是安然的笑睨了宋菱歌一眼,也学她双手合什闭起眼睛。

“延宁,要上香吗?”凑近邱延宁的耳边,夏逸飞轻声问道。

“不用。”眼睛未睁,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闪动,如把肩扇面,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睁开眼睛,放下手,吐着气,无有缘由,宋菱歌粲然而笑。一切众生,皆可得道,其心即佛。

转头看向身边的众人,略一停顿,“你们不去上香拜佛吗?”

“菱歌为何不去上香。”上官文熙正自纳闷,听她问,也正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淡淡一笑,“不想。”

呃,眉头一动,上官文熙暗自无奈。不想上香许愿,那来香岩寺做何?

淡扫了无动于衷的众人一眼,思忖着,他们跟来不是为了上香吗?怎么都戳着不动,当柱子吗?

望着大殿上虔诚的许愿的人们,夏逸飞心中一动,如果真得灵验,他是不是也应该许下心愿,“延宁,我们去上柱香吧?”夏逸飞磁『性』的声音很低沉。

迎着夏逸飞的目光,邱延宁悠闲的点头,“嗯,逸飞想许愿?”

凉薄的眼中润起一丝温和,夏逸飞点头。

“那走吧。”冲着夏逸飞一笑,二个妖男越过宋菱歌走向大殿,身后子风,子雨,子云紧紧的跟上,子夜顿了下,侧头看看菱歌一笑也跟上了。

转回视线,落在上官文熙身上,“你不去?”

摇摇头,“不去。你不是说神佛如果有灵,会管尽天下事,那天下如何会事非不断,祸患不断。神佛有灵,可他不管天下事,既然不管,不拜也罢。”

菀尔的睇了他一眼,宋菱歌转身向外走去。微有愕然,上官文熙突生笑意的看了眼准备上香的邱延宁主仆,转身跟上宋菱歌的脚步。

离开了寺庙,他们并未沿着来时的路折回,穿过一片松林,走入一个缓坡处,清幽中重峦叠翠,树影婆娑,慢步其中,可以静听鸣蝉,可以采撷葱茏的山『色』,微微的凉意有着泌人心脾的畅快,弥漫的清新,幽静雅致的让人有着说不出的惬意知足。

慢步前行,小径上行人并不多。正走着,前方不远处,几个人挡住在了路当中,二个女子被三个男子困住,瞧那三个男子其中的一个一脸的垂涎之笑,不用问也知晓是怎么回事。

停足远望着,宋菱歌并未走近,也没有欲出手相助的**。只是凝眉半睐着杏眼,静静的瞧着,听着。

那三个男子一主二仆,主子瘦高的个儿,细条条的身子,如个被抽干水分的豆芽菜。黄白净子的面皮上,浓眉大眼,眼窝深陷,眼底泛青。枯草般的薄唇,唇边的笑极尽的轻佻,其实男子长得不错,只是眼角眉梢过于的风流浪『荡』,让人顿无好感。

那二仆并不粗壮,也不猥狈,尚为端正的样子,是那种看过即忘的人,看起来都是有些个功夫的。

摇着折扇,那公子自认潇洒的嬉笑的逗弄着二女,语气下流,“自重?呵呵,公子我并不重,要不姑娘试试?”

“呸,下流?”一个女子气的声音颤抖。

“下流?不,不,公子我这是风流不下流。好女万人求,在下自是看中姑娘的好,所以才……”说着收起折扇,用扇挑起其中一女子的下颌,嘴上不住的啧啧出声。

女子恼怒的握紧拳头向男子的脸招呼过去,不想半途被那二仆所劫,被缚着,无法动弹。

男子『**』秽一笑,捏住女子的下颌,扬起,“公子我最喜欢如姑娘这般野『性』的女子。”说着,轻薄的落下一吻,只气得女子粉面通红,双眼圆睁……

宋菱歌一直默默的看着,眼睛一瞬不瞬,如个木雕般。她以为她不会在意,她可以袖手旁观,可是蓦然间冰封于心底的前世的记忆,如线如烟缠缠绕绕的占据了她的脑海心扉。点点滴滴的痛,不经意的伤悲沉入眼底,有些憔悴。

猜不透她静默而立的看着意欲何为,因而上官文熙淡然的瞧着她,一如她一般袖手旁观。只是不想,突然的他读到了她眼中的痛,她在伤悲?

她为何悲伤?瞧向眼前的情形,上官文熙突然的心一沉,她悲伤难道她也……

这会儿,突然间在他们身后远远的传来一声娇喝,“哥,住手。”

男子听了娇喝声愣了下,凝目而望,眉头不甘愿意的拢紧又松开,竟听话的真得放开了女子,一个垂眸,恍如变脸般,敛起满脸的风流轻佻,温和一笑,“妹子上完香了?”

女子从宋菱歌身边经过,快步走进他们,一身的杏黄衣衫,脸若银盘,圆眼桃腮,樱唇微挑勾出一抹笑,温如暖玉。

嗤了一声,男人的妹子皱起秀眉,瞪了他一眼,“哥,你,向人家姑娘道歉。”

男子听了,大眼瞪了瞪,不可置信的语气,“妹子,我道歉?”

“对,怎么不是你做了错?”

“错?我有什么错?”

“调戏人家姑娘不算错?”

“我哪有调戏她们,我是喜欢姑娘来着,正想问清楚,回去准备提亲的。”

女子气恼的瞪起眼睛,“你,提亲?你还敢提亲?哎,等我回去告诉娘。”

“呵,随便。”稍稍停顿,男子无赖的笑道,“好妹子,如果不怕气着娘,你就说,反正我也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好……”妹子一咬牙,气怒的狠狠瞪他一眼转回身,冲着二个女子温和一礼,“我带我哥给二位姑娘赔礼了,让姑娘受惊了,对不起,姑娘还好吗?”

二个女子瞧瞧男人的妹子,哼了声,一甩袖子,二人飞快的离开了。接着男子和她妹子也离开了。

宋菱歌一言未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的钝痛也渐渐重归冰封,极轻微的一个叹息,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痛了?

“菱歌?”略有些担心,上官文熙试探的小心喊着。

转头看向他,看到他眼中的担忧,温和的笑笑。”

“没事就好。”上官文熙的笑意很是温润。

“谢谢。走吧”。说着,她迈步走开。

二人沿着林间小道慢慢前行,好一会儿,远远传来宋菱歌的声音,“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相助?”

“我以为你会出手,既然你没动,所以我也不急”

“如果他妹子不来,你会管吗?”

“呃,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