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夜未央,宋菱歌悠悠转醒。睁开眼,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合上眼,发觉自己枕着一只手臂,背后贴着一具温热的男体,肌肤相贴的灸热把她烘得暖暖的。动了下身子,忽然的,“醒了?”背后传来夏逸飞温柔的声音。

“嗯”转回身,寻个舒服的位置拱入他的怀里。至那夜激情漫延有了肌肤之亲开始,将近一月,每每的已然习惯了有他们在身侧。

“累吗?”夏逸飞鼻尖蹭于她的耳畔,轻淡的声音带着诱『惑』的『性』感。

微有羞涩的摇头。

“三更天多了,还去吗?”

“去。”

“我陪你。”

“嗯”

缓缓起身,“妖精呢?”

“去应付你俩惹下的桃花债,睡在隔壁。”

呵呵浅笑。

“还笑。让你俩这般的张扬。”夏逸飞嗔怪的轻笑。

“好玩。”

“是挺好玩的,被那王爷盯上,似乎尹天昊也认出了我们,送来了请柬。”

“噢,那狐狸动作挺快。至于他们的约,晚上回来再说吧。”

“好”夏逸飞轻笑道。

收拾妥当二人一身黑衣,黑纱蒙面,开了后窗飞身没入寒夜中。

一路上,他们早已探听清楚,当今女皇将近五旬,膝下六女,四子。早年立了皇储,不想于前年早逝,因而这储位之争又是硝烟弥漫。而那个三王爷,据说是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不止因为其父是女皇最钟爱的皇夫之一,也为其家族在势力雄厚。其祖父是当朝的中书侍郎,叔叔是枢密院枢密使武官的最高之衔。而三王爷本人,虽好男『色』,却非不求上进之徒,博闻广见。思维敏捷,才智不凡。

而尹天昊虽深得皇宠,无论朝堂,民间有些声望,可终是只是皇子,并无继续大统的资格。而其双胞胎的妹妹虽然也有些才学,可在众人眼里,与尹天昊却差之千里。再有,他们的父君只身进宫,并没有庞大的家世背景为依托,而且早已失宠。只是近年,因为儿女的出『色』才重新赢了些君心。所以,就算有尹天昊这样一位出众的哥哥,尹天悦很难有承袭皇位的机会。而且,据闻此女也颇爱男『色』,与三王爷志趣相投,二人倒也交好。至于消息是不是准确,就没人说得清楚。宋菱歌就不曾相信过这样的传言。尹天昊那样一个精明强悍的狐狸般人物,他的野心绝不会束于一个瑞泽殿下的封号,就他和凌天的宰相的密谋,这惊天的之密若是成功,怕是他会得天大的好处,那时,他会如何?就是他登不上皇位,也会把自己的妹妹推上皇位吧……

应当说尹天昊不够幸运。或者说宋菱歌就是他的克星。搅了他精心谋划的局,当面拒绝了尹天昊提出的联姻,这一趟凌天之行,可谓是走得灰头土脸。

至于他怎么样,与她无关,宋菱歌也不想多知道。只盼着这北齐这行能较西陵顺利些。无论是偷玉,是抢玉,她只盼着这东西早日到手。若是这偷,这抢不行,那只有另下功夫了。

按着事先看好的路线,二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北齐的皇宫。这座皇宫不同于凌天的恢宏与精巧,不同于西陵的大气和质朴,颇有些江南水乡的婉约清灵。

夜半时分,皇宫里已然灯火稀少,一队队的巡逻侍卫挑灯而过,并未发现异样。就是各处的暗哨,也未曾发现宋菱歌二人的身影。只是不熟悉地形,二人未敢轻举妄动。一座座宫院鳞次栉比,间有亭阁水榭环映。黑幽幽静寂一片,宋菱歌蹙眉暗思,该去何处寻个那个女皇?

思忖下,他们循着灯影,慢慢的『摸』进一间宫舍。及近,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味。仔细聆听,殿中有人剧烈的咳嗽着,似乎在压抑着,可一声声沉闷的咳仍是让外人听着也跟着揪心。

片刻,一个男侍人端着一碗『药』从厢房里出来,推门进了主殿,“主子,快趁热把『药』喝了。”

咳……“放,放那儿吧。”一个很虚弱的声音。

“主子,不行,你一定趁热喝了,不然,明儿奴才就告诉瑞泽殿下和王爷您病重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瑞泽殿下?尹天昊,偷听的宋菱歌和夏逸飞对视一眼,会意的眨了眨眼睛,想不到事情会这样的巧,下面这个男人是尹天昊他爹?

“你们,哎,拿来,我喝。”

“主子,水。”

“嗯。”

“主子,你的病,还是再请太医看看吧。”

“不用,歇歇就好了。你们也下去歇着吧。”

“不,奴才就在这儿守着您,您快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哎”长长的一声叹。“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虚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凉薄之感。

“是,主子,奴才就在门外,有事喊一声就行。”

“嗯”

门声轻响,走出二个人影,默默的站到门边。

想不到尹天昊的父君在宫中过得这般萧索,可见,他仍是不得宠之人。皇宫中历来是最现实的地方,得宠得势,失宠失势,皇帝都不待见,旁人谁还会多瞧上一眼。有二个如此贴心之人,实是他之幸了。若是他没那个得势的儿子做依靠,怕是这男人在宫中的日子更是难过了。

感同身受,宋菱歌忽然有些同情这个男子。无论男尊女卑,或是女尊难卑,在封建制度造就下,凡是处于劣势的群体总处于无何夺何的境地。

心随意动,和夏逸飞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起身,一左一右轻悄的解决了二个侍人,悄声的推门进了宫舍。

借着淡淡月『色』,宋菱歌和夏逸飞瞄了眼这屋子,布置的很是华美,一张雕花大床,幔帐轻重,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一张雕花圆桌,二个圆凳……

这时,**的男人又一阵急促的咳嗽,床幔撩动,探出一个男人的半个身子。倾身咳了会,止了咳,男人微闭着双眼,虚弱的喘息着,身子一沉,躺回了**,竟是未曾发现屋里已然多了二个人。

微微蹙眉,此情此景不由又让她娘,那时也这样的咳,咳得她心疼不已却无力为她做什么?可这个男人,为何不告诉他的儿女他的病情?是不愿他们牵心,或是无心医治?偌大的皇宫中,有皇帝的地方才是温暖,对于失宠之人,不得君心,不得君怜,即使身不在冷宫,只是冷宫多了自由罢了。心冷了,才是最大的痛。

想着心中暗自叹息,宋菱歌缓步走近床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