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这一夜,宋菱歌无意解释,邱延宁亦不想再问。

一床被子覆着相拥相卧的二个人,她在他的怀里,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安心踏实的解释?

菱歌不是一个,是个很难接近的人。即便是他,走近菱歌的生活,也让他心生叹谓其中的不易。因而,这会在她的**,把她拥在怀里,亲昵的相依相偎,似乎一切语言已然苍白。

冬夜漫漫过去,晨曦满天。日出时分的料峭打在窗子上,透过窗子的缝隙无孔不入,把屋子里二人的气息冲淡,弥散着冬日的清寒。

悠悠转醒,身旁暖烘烘的,『迷』蒙的睁开眼睛,初醒的懵懂眨动在眸子里,平添了几分白日里不曾有过的娇憨。扬头,对上了邱延宁闪着琉璃般光润的带笑的眼,憨憨一笑,“早”垂下头,在他怀里拱了下,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再次的闭上眼睛,懒懒得似睡非睡。

邱延宁低头,宠溺的看着宋菱歌,笑得桃花满面,这丫头,褪却一身清冷,慵懒得若只猫咪,让人忍不住的笑,忍不住的爱。

晨曦的阳光被太阳的艳『色』所滋润越发的明媚,映照的满室明亮。客栈里也早有了动静,吆喝声不时传来。

“懒虫,起床了。”虽然这样抱着她,感觉相当好,可该做的事还要做吧。他已然听到菱歌的肚子在唱空城计了,于是宠爱的笑道……

下楼用着早饭,桌边夏逸飞深坐椅中,容『色』的颓废大大的折损了他的俊朗,淡漠的脸上,沉墨的眸子深邃若井,似在出神,『性』感的薄唇紧抿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冰入骨,反而的凝生出一种似火般的诱『惑』,引来客栈里几多人的注目。在他旁边坐着子风,子云,子雨。桌面摆上了食物,因为邱延宁和宋菱歌未到,所以,他们也未动。

这次出门,在外,他们扮成的是主仆,主人只邱延宁一人,所以,而夏逸飞和宋菱歌同样的一衣粗布衣裳。

邱延宁挑眉一笑,坐在了空出的首位,而宋菱歌习惯『性』的坐到夏逸飞的身边。同样的脸『色』,同样的打扮,很容易让人们得出猜测,他们是兄妹。而这样的效果,正合了宋菱歌的意,若此,就算是有心人查到邱延宁的身份,也不见得会认出夏逸飞和自己。出其不意,才是自己的胜算。

“快吃吧。”含笑,邱延宁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夏逸飞的脸上,“怎么了?”

微勾下嘴角,夏逸飞轻笑摇头,“没事。”眼角余光似无意,轻掠过宋菱歌,未曾停留。

“那就好,吃饭吧。”

微侧头睨了下夏逸飞,他的脸上仍是淡淡的神情,可宋菱歌仍是觉察到他的不同。心中微一动,他是因为……

爱上邱延宁,在接受他的那一刻起,宋菱歌就知道,这一天的尴尬早晚会有。邱延宁于他,是患难之情,十几年如一日不曾离分。自己于他,是初涉爱恋之情,小荷才『露』尖尖角,可被自己狠心的掐了尖角。友情,爱情,如同左手与右手,为了成全妖精,他选择退出。因为爱菱歌这心,他选择默默相守,似乎真得可以,看着他们,他也就会幸福。

可,事实并非如此。看着他们幸福,他面上淡然,可心中苦涩。原来,爱是自私,这左手与右手同样不想舍,都在牵扯着他的心。而他无力改变什么。

正这时,忽然的客栈门口闯进一队兵丁,一个个的一脸凶悍,凝眉瞪眼的。

“哟,各位官爷,你们来小店,这是?”掌柜的一见这些官爷,急忙的笑脸相迎。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睥睨了眼掌柜的,面沉似水,“你是掌柜的?”

“正是,小人就是掌柜的。”

“那好,我们奉上方命令,年关将近,近日,你店里可以什么可疑之人出入?”

“没事,没事,小店的客人不多,都是些安善之人。”

“嗯,可都有登记。”

“当然,当然。”

“拿我给爷看看。”

“是,是……”掌柜的点头,连忙的去柜台里取来了登记帐册给官差。

翻了一遍帐册,没看出什么端倪。这位官爷扫了眼堂上正在用饭的客人,眉头一动,负手的迈着四方步,挨桌的查看。

及至邱延宁他们桌边,本来短小的眉头一跳,眼前一亮,好个漂亮男人?这京里何时来了个这般的出众的美男?

斜眉,男人懒懒的问了句,“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小人从庆兰来,是个商人。”邱延宁淡然有礼的回道。庆兰在西陵是除了京城以外,最繁华的一个城池。

“商人?做何买卖?”

“小人在庆兰开了家小铺子喜雨阁专作茶叶生意,此次入京,是打算在这里落个脚,开个小铺子。”

官差不大的小眼睛,眨了眨,他是不好茶之人,也不识高官,所以,这饮茶一道,他不懂,也辨不得这漂亮男人说得是真是假,不过看此人气宇轩昂,淡然有礼不容人小觑,“你所言属实?”

“句句不假,不信官爷可立即差人去庆兰查证。”此话倒也千真万确。西陵全境不出产茶叶,所用之茶全部来自凌天和南越,早在三年前,邱延宁就把他的茶庄开到了西陵了,只是那时,不想铺张那样大,因而的只在景致极美的庆兰选择个址。

“嗯。相信你也不敢说假话。”官差又瞧瞧夏逸飞等几人,虽然都是一身布衣,可个个的气质不俗,只是这丑头,还有点下人模样。“他们?”

“回官爷,他们都是我带来的伙计。”瞧见男人把目光落在子雨秀美的小脸上,眼光有着猥琐之意,不由邱延宁微微一皱眉,眸子冲着子风一挑。

子风会意的微微一笑,自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有礼的扯了下官差,“官爷,你老事务繁忙,小人们都是安分的生意人,不敢作出什么出格的人,这点小意思,是主人请各位爷喝杯茶,尽点心思。”

男人嗤笑的接过银子,厚唇撇了下,一付算你明事理的表情,只是二条短眉又跳了下,翻翻眼睛,斜睨了眼邱延宁,“你的小伙计倒也伶俐,只是……”说着掂了掂手上的银子。

意会一笑,邱延宁微冷着脸,至怀里取出一张银票,一百两,递到官差跟前,“小伙计不懂事,官爷辛苦,怎可就请爷喝杯茶,这些给爷买包点心,请笑纳。”

接过银票,官差眸光一亮,一百两,这钱来得果真容易。一百两相当于二年的月奉呢。

“嗯,既然你等都是些商人,想也不是什么可疑之人。安安分分,别惹什么『乱』知道吗。”官差嘴角扬起沉声道。

“是,官爷说得是,小人再看看就回去了。”

“嗯,如此甚好。”又瞄了邱延宁几人一眼,尽管美『色』当前,但不如手中的银子真实。手指一卷攥为拳,牢牢的抓住到手的真实。转而又看向其它人,一个一个的重新审视一遍,继续他的收刮之乐。人无一样,总有倔强之人,不屑于此等的贿赂之事,结果果真被这几个官差强行扭走,罪名是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他们想找是什么样的可疑之人?当权者,下命令者绝不会想,他的一纸命令变为手下敛财的一种捷径。

会不会,他们要找的就是她和他?扰闹皇宫,这可是重罪,因为没见到他们的模样,不能大张旗鼓的抓人。所以……想着,宋菱歌挑眉,轻笑的瞧了瞧夏逸飞。侧目间,四目相视,彼此的眼里潋滟着同样的笑意。

用过早饭,夏逸飞和邱延宁一同进了宋菱歌的房间。倚在床头,宋菱歌微蹙眉头,虽然皇帝老爷一时间抓不到她的头上,想必这皇宫一定戒备越加的森严了。打草惊蛇后,下一步,如何再去盗。难道……

甩了下头,她并不想真得去赴季翊君的约。此时,对季翊君是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紊『乱』心绪,莫名的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按说,她不是不懂的小女人,知晓,她要什么,她爱的是什么,就如妖精,她明晓,她喜欢他,甚至爱他。就如夏逸飞,他们很有默契,也喜欢他,只是这喜欢不足达到爱。唯独这季翊君。不熟识,却莫名的想到他,不熟悉,却无端的信任他。不似爱,谈不到喜欢,可却放不下。

无爱,何来得恨。她有着前世的记忆,前世她爱的深,所以恨也深。记忆承袭了,不会这爱,这恨也都承袭了吧。

悠悠出神,不自主,宋菱歌深深的叹了口气。

“菱”邱延宁坐在桌边,从容的喝着茶水,见她恍神的厉害,喊道。

“嗯,什么?”正出神,猛得听到有人唤她,乍然抬头,下意识的问道。

温柔一笑,“想什么,走神得这样厉害?”

“没,没什么。”看着邱延宁温柔的俊脸,满眼的关切,宋菱歌微有不自在,淡淡的笑了下,“既然他们在找可疑之人,怕是这皇宫防备要更严了,我在想今晚如何进去。”

“啊,今晚还要去啊?不行太危险了,还是缓几日再议。”邱延宁率先否定的拧眉。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一旁夏逸飞突然低低的声音。

一怔,宋菱歌菀尔摇头,他想多了。不想他自责,宋菱歌起身,走到他的身前,纤纤的手指勾起夏逸飞低垂的下颌,让他不得不面对她,一脸正『色』,“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有老道那个高手在,即便那会儿不被发现,说不得什么时候还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不要再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或者,你认为,陪我去夜探……”

下颌处,宋菱歌的指尖冰凉,黑沉沉的眸子不得不看她,在她的黑瞳上看见自己的身影。夏逸飞微有发怔,此刻,她的眼里有他,可,她的心里可曾有他?

一恍神,夏逸飞遽然的眨了下眼睛,只听进宋菱歌的最后一句话,一拧眉,急急的截下,“我陪你去,只要你想让我陪。”

“好”边说边放开夏逸飞,旋身,再次倚在床头。

“菱,一定要今晚去吗?”邱延宁忧心的蹙了蹙眉头问道。他知道,若宋菱歌打定了主意,他根本就左右不了她。

“嗯,我想尽早离开这里。”当然若是想不出其它的方法,或许去见见季翊君也可算作不是办法的办法了。虽然有些利用人家之嫌。

一时无语,夏逸飞垂眸出神,邱延宁把玩着茶杯,一脸轻淡的玩味,宋菱歌眼望窗子发呆,各想心事。

稍顷,邱延宁轻声问道,“菱,你是自己去,还是和飞?”闻听,夏逸飞轻抬了头,也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自己去。”视线仍是在窗上,有些悠远,仿佛那里有什么动人的画面,或是透过窗子,她在看什么一般。

一抹黯然升起有夏逸飞的脸上,淡如秋霜,连忙的转开了视线,她并不需要他陪。

按照晚夜记下的路线,宋菱歌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皇宫。果然,今晚整个皇宫处于一种萧索状态,明哨,暗哨,及巡逻的侍卫都增加了人手,空气中冷凝着慑人的冰寒,似乎轻呵的哈气都要被凝成冰霜。

好在,宋菱歌的轻功在这世上,无人能及,轻飘若羽,翩然若蝶。再有深寂的夜『色』掩护,进皇宫不如想象的难。慢慢靠近季翊君的宫殿,忽而的宋菱歌心中一动,脚步不自主也顿了下来。他,真是不会向他父皇告密,眼前的平静会不会是陷阱?她还可以相信他吗?

闭眼心中一叹,既然来了,怎可一无所获的走。即使是陷阱,她也闯一闯,至少会让自己安心,死心。

眼前就是季翊君的宫院,伏身墙边,侧耳聆听,庭院里静悄悄,并不似有埋伏。停了片刻,宋菱歌一飘身,跃过红墙,落在了院里。矮身在后殿的墙边,一猫腰,蹑足潜踪的几个跃起,宋菱歌倒挂在廊檐下的阴影里。

再次屏息凝神静听,正殿里一簇微光,窗子上剪出一个男人正在看书的身影,轻微的呼吸之声,似乎只有一个人。

看了,听了,宋菱歌必未急着行动,把身子卷身,伏在廊上的柱子上,吹着冷风,好久,不曾动上一动。

果然,这殿上并非只一个人的呼吸,仔细辨别,还有一个好象睡着般,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这二人是谁?是季翊君与他师傅吗?若是,那睡着是季翊君,还是那个老道?看身影好象是季翊君,可若是老道为诱她上钓,散下头发,作为一个相信的剪影也不是难事?季翊君,该不该信你?

忽然,殿内一声长叹,接着传来季翊君低沉的颇具磁『性』的声音,“你不来吗?不信我是吗?”声音近乎呢喃。

心中一动,宋菱歌眉头轻蹙,他发现她了?

剪影处,季翊君放下了书,低头慢步踱出了殿门,站到廊前,沐浴着月『色』,冷淡的俊脸满是惘然。“快三更了,你会来吗?”

藏身在他的头顶的廊檐,宋菱歌不受控的心头一颤,他在等她,并没有骗她。忽而欣慰的抿起一丝笑。为何笑,她并未觉察。

飘身落地,宋菱歌站到了季翊君的背后,乍然听到异响,季翊君急忙回身,瞧得一身黑衣的宋菱歌,轻笑划出一个温润的笑弧,“你来了。”

“在等我?”

“是,怕你不信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没有不信,只是没有全信。”不想骗他,宋菱歌实话实说。

“所以,你躲起来,试探我,看我是不是在出卖你,是吗?”季翊君灵慧的挑眉瞄了眼廊檐的暗影处。

“对,现在信了?”

“差不多。”微微点头。

“那进屋吧,看过,你就相信了。”季翊君浅然一斜扬了下头,示意宋菱歌进屋。

殿里有什么?那个人是谁?宋菱歌眸子流转,皱眉暗自猜测着随季翊君进了他的暖阁。

过屋,扑面是暖洋洋的热气,一团炉火已然渐渐失了通红绚丽,散开是它的余热。屋子很简单,简单的一如她印象中的冷宫,只是所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材质。穿过外间屋,里间,一张床,**躺着一个人,果然在睡觉。季翊君似乎在证明什么,直直的把宋菱歌领到床边,借着他手上的烛台清晰的映出了**之人的面孔,瞧了,宋菱歌蓦地的一瞪眼,居然是那个老道?眉头动了几动,宋菱歌扭头,疑『惑』的问道,“你这是?”

“出去说。”扬了下头,季翊君率先的转身,去了外间。

从容的坐下,宋菱歌并不急切,淡睨了他一眼,等待着他的解释。

季翊君薄唇抿了抿,并不看她,而是把视线落向地上透过窗子洒进来的片片月『色』。“无暇美玉,在父皇身上,他随身而带,这个我无能为力。父皇的今晚休息在自己的寝宫,未传妃子侍寝。但那里布置了许多的侍卫,暗卫在殿顶,及殿中的暗影处,具体几个我不清楚。现在,我师傅醉了,不能护驾,所以,若是想去盗,就今晚吧。一会儿,我帮你在别处制造点混『乱』……”

“你这样帮我,不怕父皇,你师傅知道?”

稍一沉『吟』,季翊君涩然的笑了笑,“知道就知道,我还从没反抗过他们。”

“为何这样帮我?”

“感觉欠了你,就想帮你,怕你受到伤害。”桌边,一人望着月『色』,一人看着炉火,你一言他一语,明明论着切身之事,可二人同样的云淡风轻的似在说别人一般。

轻呵的笑了下,宋菱歌道,“你可想到,得了美玉,我再也不会来西陵,你这样做值得吗?”

扭头瞧了宋菱歌一眼,深深的,眸子里沉如汪洋,见不到底,瞧不到边,似汹涌着千言万语,再一定晴,又似明镜般无有波澜。

“走吧,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少来得好。即便就是与凌天的战事,最好也不要牵扯其中,你一个女孩子,这些事,有男人做得,凌天的男人不会落魄到需要一个女子来保护,所以,去快快乐乐的享受你的幸福吧。”

稍停一下,季翊君又道,“一定要幸福。我在这儿祝福你。”感『性』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苍凉之味。

“你幸福吗?”不知何故,宋菱歌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幸福?”低垂的头抬了下,轻呵的笑了出来,轻合下双眸,“或许吧,因为我现在很平静,很踏实。这也一种幸福吧。”声音淡然的有些飘渺。

不自主,生了些许的惋惜,他过得极辛苦吧,不然何来这般年轻会有如此苍凉的感觉。

是缘,是劫,现在的缘许是以后的劫,现在的劫,何曾不是因缘而生。说不清,何必要纠结清楚。他与她,有缘,有劫,只顾眼前吧,以后的事,谁又是说得准。她不爱他,想来他也不爱她吧。只是心中因劫,因缘而生些微妙,才有了牵绊。

思忖着,宋菱歌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谢谢你告诉这么多,你不用再为我做什么,因为这样,我会不安,不想欠你的,我走了。”

“没事,帮你,只是让自己安心,只希望你能一次成功,当然若是没有准备好,你可以改日再来……”

“不用,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好。走了。”宋菱歌知道,和这家伙好象说不通的,他似乎铁了心的要帮自己,帮她使他安心,听起来有些可笑。

“走吧,一路小心。”

“谢谢,若成功,以后再不见。”宋菱歌站定季翊君跟前,郑重的说道。

闭了闭眼睛,季翊君苦涩抿唇一笑,“祝你成功,再不见。”

微笑点头,忽然的心中也生了些酸酸的滋味,宋菱歌转身欲走。

“等一下,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季翊君下意识的拉上宋菱歌的胳膊。

“宋菱歌”

“宋菱歌,记住了。”低低的重复了句,季翊君轻声道。

“别记住,忘了我吧。”

“好,忘了你。宋菱歌,你一定要幸福啊。”

“我很幸福。谢谢!”

“让我抱抱你,好吗?”季翊君沙哑的声音透着一股悲戚。

宋菱歌点头一笑,“好”把自己投入季翊君张开的双臂里,拥抱一起,却不掺一点**,甚至有着诀别般的壮烈。拍了拍季翊君的后背,宋菱歌松开了双臂,深深的瞧着季翊君,这个她前世的挚爱,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