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那位声名显赫的姜国的姜鹤郡主便得了圣命到达了京城,据说,今天这个时候是皇定的合亲的好日子,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季凯应该在福康王府之中,与他的新人双双对对,如今,又哪里来的时间到这春月楼来消遣呢?

重重叠叠的脂粉味儿直扑口鼻,分明是在点醒着朱珠有些木讷的大脑,这里不是寻常所在,可是那些个贵公子有钱人的娱乐场所,说什么不近女色,说什么不纳王妃,说什么洁身自好,所有这一切在事实面前都不攻自破,都是假的。

是啊,连带着他那点在世上看来有些呆有些傻都是装出来的,如此,除了那一副看起来摸起来还算得上是实在的表相皮囊是真实可靠的之外,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又有几句话属实呢?想起季凯那足以魅惑众生的容貌,想起私底下,二人之间的肌肤绞合,朱珠姣美的脸颊重又乱红纷飞,借助着夜色,蔡玉波倒也看的不甚分明。

偷眼打量了一下蔡玉波,看他并未对自己多生疑惑,倒似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曾被大人抓住把柄,一时之间长松了一口气。

福康王府,回想起来,那个如牢似囚的王府,于她朱珠来讲,除了无休止的恶梦之外,竟似再寻不得半点快乐的痕迹。加诸在她身上的,所有的一切,除了永无止境的算计就是凌辱,自己当真是被人卖了个好价钱,还要屁颠屁颠的替人数钱呢!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福康王爷又多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王妃,那里还有她朱珠容身之地?

想起那位传说中的,可以为季凯带来更大的炫耀与实惠的姜国郡主,朱珠心里莫名的泛起了一股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酸涩,许是扯动了身上的某处伤口,扯动了心底的某根神经,所以自己心里才这般的苦楚,紧闭双眼,朱珠为自己寻找可以开脱的借口。

不消停的珠泪从不能真正半紧的眸子里淌出,滴滴答答滚落进身上的丝质纤维里边,无声无息。

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傻也是最容易受伤的,想自己这半世不记得滴过几滴眼泪,如今才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已经将半生的眼泪流尽了。

莫名的多愁善感,在亲人的怀里得到了安慰。

早便觉察到朱珠有所不妥的蔡玉波,心里虽然急躁,却又不能公开问询她的所思所想,依是那般大大咧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嘴里却在说道:“飞燕,我发现你现在可真是长肥了,再不似以前那个身轻如燕的小姑娘了。唉哟哟,这长大了可见也不全是好事情,比如现在,现在死沉死沉的,抱的我的手啊酸疼酸疼的!”

“小波哥哥,那,那你把我放下来,扶着我走路即可,并且我也没有你所想象的那般娇气,这点儿伤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话说到最后,朱珠忽然想起了初来这个世界,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便惨遭了那个清康王爷诸人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