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依旧不曾伸出,眉睫下垂,在如玉的面上如过水的蜻蜓般轻扑了几下,那位蔡二公子情不自觉的搔了一下头,这个动作有些眼熟,只是大脑空前混沌的朱珠一时之间没有往其他方面细想。

这位蔡二公子刚刚停止了方才的小动作,眼睛忽然一喜,取过桌案上的一个小托盘,将手上玉饰放于上边,手托了过来递于朱珠眼前,说出的话更是骇人,“姑娘今日不曾戴有绝缘体手套,蔡某人自知姑娘不能与男子接触,把玉饰放于托盘之中,可免于肌肤相触。”

蔡二公子的话令得方才因为让触了自己的心思而窘迫而低垂下眼睫的朱珠心头一震,在这个世界上,难不成还有人知道自己是盗圣是天下第一神偷的传人?

还有人清楚的知道自己以前的嗜好?还有人知道自己偷盗时惯戴一副轻薄的绝缘体手套?

不要说这个世界上,即使是在与师傅在一起的那个世界,除了自己门内的师傅和师兄之外,更是鲜少有人知道,难不成这个在自己眼中这个身量还未长足的蔡二公子懂得读心之术吗?

这种被看穿了一切,看透了一切,此时的朱珠的灵魂和经历似是被赤果果的剥开摆在了不相识的人面前,这种感觉极不好,比真正让她一丝不挂尚要难堪十倍百倍,何况又是个素昧平生之人。

是了,若非是此人对自己早有所察,因何会在自己最困顿的时候,在自己打扮的形象最萎琐之时,救自己于危难?

朱珠方才对这位蔡二公子的好感,随着这一句看似是题外之话而烟消雾散,脸色也有些不霁,正想用喑哑的声音追问一句,你是谁的时候,门忽然自外而内的洞开。

外边不绝于耳的喧闹声再次穿入,浓重的脂粉味儿令得朱珠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门口一个年纪约有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公子昂然站立,高大魁梧的身子堵住了大半个门口,脸朝内站着,虽还有一段距离,朱珠却能够感觉到他所带来的煞气,初步判断,这显然是个练武之人,又带有暴躁的性子。空气中立即弥散起不安的因子,这名青年男子的相貌与这位蔡二公子竟有五分相象,以年龄来比对,有可能是这位蔡二公子的哥哥,那便是蔡家大公子了!

较之于这位有点象是豆芽菜般的蔡二公子,这位蔡大公子便是显得黑壮高大了许多,原本有些黑沉的脸在进门的那一刻,便拉长了许多。

还未待这位蔡大公子将那些空气中的不安因子凝炼,屋内的葵二公子用手中的折扇替朱珠轻轻的忽扇了几下,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不知自己是何处境的朱珠,两只手紧紧相握,试图得到短暂的安慰与平衡,这是她在紧张的时候惯常的动作,希望自己可以用两只手相互交缠的动作来获得更强劲的力量,更企图让自己摆脱困顿与不安。

听到蔡二公子的问话,朱珠眉睫低垂,一副怯生生我见犹怜之态顿生,这样的娇弱相可以说能够令世间千千万万个男人都能心生保护欲,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