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一家茶楼之内,谢杨和张远伤对面而坐。后者正优雅无比地捏着一个茶杯转动着手指,茶香顺着蒸汽在空气中『荡』漾,嘴唇在茶杯上点了一下之后,舒畅地出了一口气,微笑着对谢杨说:“不要客气,难得你喜欢喝茶,不像现在的那些年轻人,尽是喝些西洋的垃圾饮料。”

谢杨笑了起来,学着张远伤一般将茶杯捏了起来:“我以前可也是你嘴里的‘现在的那些年轻人’啊,呵呵,只不过这段时间被一个老人天天拉着品茶,也就习惯了。其实这方面我是一点也不懂,不过你是这儿的老板,我可是尽挑贵的点。”

张远伤豪爽地笑了几声,这里是雅座内,一个并不小的包厢内就只有他们两人,倒是不用担心吵到别人。他停歇了片刻之后说:“对了,远秋呢?他不是和你一个宿舍吗?不肯跟你一起来吗?”

谢杨苦笑几声,自从那天之后张远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当天还好说,但是后面也一直如此,虽然还没到刻意回避的地步,但是中间已经不如以前那么亲密无间了。或许是不了解吧,看到他的能力之后,把他当成另一个人了,也许就如……谢杨看着张远伤说:“他现在看我也许和你的情况一样。”

张远伤一愣,随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哀愁:“不,他和你只是暂时地疏远罢了,毕竟他之前已经知道了我拥有非人的能力,待他想明白了之后会和你和好如初的。但是我……你想不想知道我身上能力的来历?”

谢杨点了点头,对于和他一样拥有一些诡异能力的人,现在的他比较容易的就能找到一种同类的感觉。对于上次张远伤展『露』出来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绝不平常的力量,他还是带着一种强烈的求知欲,在这方面,他还是一个刚入门的人。张远伤思考了片刻,双手握在眼前,乌黑有神的眼睛盯在上面,不见一丝波动,配合他的身形,足够让任何年龄段的女孩子嘭然心动。然后用清朗的声音说着:“我本来也是一个平凡人,平凡的家庭、平凡的父母还有平凡的一切。那时候我和远秋最是亲密无间,断然不可能像现在这个模样。在十三岁那年……呵呵,这个就有点老套了。当时有一次我在河边救了一个恹恹一息的老人,而他就是我后来的师傅。”

“当时我救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走进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也不会想到这些东西会让我的家庭与平凡生活崩溃。师傅醒来之后一直小心翼翼,似乎怀疑所有的一切,我的家人也不例外。但是时间一长,他也慢慢的融入到了我们的家庭,并且秘密地收我为徒弟,教我那神奇修行之法,就是我那天施展的那种。”

“那他属于哪一道?”谢杨突然『插』话问。张远伤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魔道,也就是所谓的邪道。当然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论什么道都无所谓,在我的眼里只有神奇。师傅说他自己从狱炎山而来,但是实际上他是狱炎山的叛徒——这是我之后才知道的。他在狱炎山的地位并不高,但是他却贪心不足,一直想成为一代宗师。而成为宗师的前提就是得到那些至高的修行方法,所以他偷偷的潜入了狱炎山的一处不是他所能进的密地之内,挖开了祖师的坟墓,但是在他还来不及毁灭一切踪迹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人发现了,从此被天涯追杀,十数年不曾间断。”

“而终于,在他到我家之后的第三年,狱炎山的人终于找到了他的所在。追杀而至,而那一战中,我的父母遭到波及而亡。而一生心肠不怎么好的师傅却为了掩护我和远秋的离开,终于绝对不再逃跑,和那些人正大光明地斗了一场,虽然结局还是输,但是那一刻他的笑声却豪放得如一个跨马草原的汉子……父母的失去,再加上远秋看到了我和那些人一样的力量,从此就一直对我冷多余热,他认定爸妈的死和我有关,是我不让他们永远离开了了这个世界。他说对,所以我一直就想用各种方法来弥补,但是他却不肯给我机会。”

谢杨能感受得到张远伤心中的悲痛与无奈,平息了片刻之后,张远伤才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见笑了。”

体谅地笑了一下,谢杨看着张远伤将手中的茶杯倾倒一空,才开口问:“对了,你上次说我吸走了你的两成元力……”

然后倒这里顿了下来,颇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张远伤苦笑一声:“这可不是跟远秋词,当时我运到你身体里的力量尽数的被你吸得一点不剩,要不是我脱手得够快,当时就会被你吸干,除了电视中哪里还有这么邪门的功夫……你别说你不知道。”

谢杨愣住了,木然地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他身体内现在除了耳介之外,还有一些类似的力量,但是绝对不是那天感受到的张远伤的那种极其刚烈、炽热的力量,那是上次从老启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存在的,断然不可能是从张远伤身上来的,而除了这两样之外,他身体之内的确空空如也。

见他如此,张远伤亦是疑『惑』,想要一探究竟,但是这个念头刚提起来,就立刻被强行压了下去。上次吸掉的两成,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这下要是还被吸掉几成的话,那真地是冤到撞豆腐去死算了。谢杨说得不像是谎话,张远伤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吧,力量在你身体里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还真是见鬼……不过你得注意一下你身体内有什么古怪,搞不清楚自己身体里内的存在可是修行的一大忌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走上岔路。对了,你是哪一门的?”

谢杨下意识地想回答“灵道”,却想到了张家那本笔记上所记录和老启所说的那些话,一家之言还好,可以不信,但是两家都如此雷同的话,就不得不让他有所顾忌了。万一旁道中还有“见灵道者尽杀之”这一条规定的话,张远伤会不会杀自己先不说,要是传出去的话,老启甚至是张老都会有危险,而且朋友似乎也没得做了——虽然现在还不算朋友。谢杨佯装思考片刻之后,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属于哪一门的,这一切都来得很古怪,莫名其妙吧,我就有一些……力量吧,而且不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张远伤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思考半天之后才释然地点了点头:“也对,那天我也感觉到你体内没有一点元力存在,甚至也没有感受到你的力量,只是觉得你应该是一类人而已。对了,那么许德常他们几个是怎么死的?”

谢杨摇摇头:“本来我和远秋已经闭目等死了,但是在他们准备开枪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身体里喷涌了出去,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倒下去了。”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一时间,张远伤难以辨别。他和张远秋被许凡绑走的事,谢杨并没有跟张远伤说起过,他现在应该是不知道的。张远伤手指敲着下巴,满眼疑『惑』地看着对面的谢杨,暗自说着:“怪了、怪了……”

等服务员重新送上了一壶茶还有一些精致糕点的时候,谢杨才对眉头拧在了一起的张远伤说:“许德常的事你能不能解决一下,那天我和远秋毕竟是从那里面出来的,这些天已经有局子里的人到问过我们几次话了,毕竟白面上他还是个老板,有些我和远秋并不想被纠缠其中。”

张远伤点了点头:“这事你不说我也会做的,我会处理好,你就放心吧。对了,许德常的那些手下没找过你们的麻烦吧?不过想他们也没时间了,等我彻底将他们的地盘接手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