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杨安心的一笑,倒不是害怕,只是天天被警察找上门来问话也不是什么舒心的事,等张远伤的地下势力蔓延到城北的时候,局里的人自然就会联系到黑社会争夺地盘而发生的仇杀之类,到时候张远伤发动白面上的人处理一下,自然也就彻底没事了。不过这事和他有直接联系,张远秋的不算,他自己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谢谢,麻烦你了。”

张远伤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就算许德常那天没事,我也准备对他下手了,我最恨的就是道上的人波及到家人,他竟然纵容手下**我兄弟的老婆。哼哼,不杀他我张远伤怎么还有脸站在兄弟们面前。”

杀伐之气在说这话的时候瞬间散发了出来,谢杨为张远伤的气势暗暗咋舌,这不经过时间与现实地洗练是做不出来的——至少目前的他还不行。张远伤接着说:“对了,远秋就麻烦你多为照顾,他不愿意接近我……而且我也不能在他身边,且不说道上有些小人会拿他生事,还有狱炎山的那些人、我不想我最后的亲人再受到波及了。”

谢杨一愣:“怎么?狱炎山的人在追杀你?”

张远伤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当年师傅被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只不过那时候的我并不起眼。但是一年前在这里的时候我一次不小心过度地运用太炎术,被他们注意到了,顺着这条线找到了我。当时他们提出要求让我跟他们回狱炎山,一切自然不会再追究,但是……你知道这些山门都会有一些极其严格古怪的规定,不跟他们回去的话,自然会有麻烦上门。”

谢杨点了点头,这方面电视和小说看多了自然是了解的,不过他随即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去?这样你不仅没有危险,而且在修行方面你将会得到他们更加系统的经验和方法。”

问完之后立刻觉得自己愚蠢,果然,张远伤立刻说道:“跟他们去,可比现在的遁入空门更加空啊。现在和尚还可以玩手机、上网……在这里这么多年,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一走了之的,这世界虽然虚华,但是毕竟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我去留恋了,还有远秋——”

说完感叹了一声,谢杨点了点头,注意到了张远伤说的是“值得”而不是“让”。的确,值得留恋的东西多了,人就沉重得无法洒脱了,谁能一走了之?他谢杨也不能。

两个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一直聊到了晚上才从茶楼里意由未尽的走出来。茶楼所在比较幽静,旁边就是公园。公园不是那种收费的,所以晚上也一直开放着,草木下,寄生了许多野鸳鸯,发出的声音让走在一起的两个男士尴尬不已。张远伤还算无所谓,谢杨可不干了,和对方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省得别人看到了误会。

远处的长凳上正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手上握着一个东西,身上一股煞气,即使在并不明亮的夜晚中,也格外的让人注目。谢杨和张远伤对望了一眼,也不避讳,直接朝那走了过去。

一走近,谢杨便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加快了脚步打算能躲则躲。但是他和张远伤才刚走两步,那椅子上的人便慢慢站了起来,一把带血的青『色』刀刃直指两人:“我等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就打算这么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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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年男人惶惶不安地从一辆卡车内钻了出来,眼神不安地在周围扫『射』着。卡车绝尘而去,扬起的烟尘熏红了他的眼睛,但是他却浑然不觉。待看清楚了周围并没有人之后,他才钻进了不远处那个破旧的小平房之内。

这里是他和老四相约一起会面的地方,待碰过面之后,他们两就会远遁而去。离开这个此刻让他们恐惧的城市。他们的组织已经彻底的『乱』了,内部因为老大的死而起的权利争斗此起彼伏,不时有昨天还在一起喝酒的兄弟,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外面还有城内最大地下势力地猛烈攻击,械斗每天都在继续,在压倒『性』的攻击下,一个个手下惶恐地退出了这个让他们曾经横行的地下世界,欲待平静下来之后再重投他门。

他本来还想依靠手上这些年累积的钱,安稳的在纸『迷』金醉的城市过完下半辈子。但是老三的突然死亡让他彻底『乱』了方寸,一个陷入疯狂仇恨的少年在昨天晚上拿着一把刀割断了老三的喉管,然后在他身上砍了上百刀之后才离开。

他不知道那个少年是怎么知道他们欺骗了他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竟然会对他们这些“叔叔”痛下杀手。但是他知道,接下来就会轮到老四和他了,他深深地了解一个被仇恨填满了心胸的人将是多么可怕,即使对方只是一个人。

他下意识的将那天在那间让他最为恐惧的房间内发生的诡异到极点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或许那些非人的能力就是他发出来的。这些天,那些场景一直在他大脑里盘旋,他害怕终有一天他将会如那些手下一样,被一层透明的东西包裹、挤压、然后变成最纯粹的粉尘。而那个曾经被他命令手下在其背后捅一刀的少年找来了,他现在的后悔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该死的权利、自己为什么要对它那么痴『迷』?

但是没有后悔『药』可吃,他现在已经想好了,等到今天晚上,老四要是还没来的话,他钱也不要了,马上就走。比起生命来,现在那些东西显得是那么地不值一文。

平房的门正半开着,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老四可能已经来了,他早就猜到和他交情过硬的老四不可能一个人带着他的钱跑掉,所以躲在郊区的他才会许诺老四将他所有的收藏全部取来,而后他们两个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过安逸的日子——保险柜里的珠宝和现金,足够他们两在任何一个地方逍遥一辈子。

他兴奋的推开门,走进正中间的房内,侧屋的房门开着。一个人背对着他坐着,歪着脑袋似乎是睡着了,他定眼一看,正是老四。他快步地走过去拍在老四的肩膀上,摇晃了两下之后,他突然感觉到手上的重量。老四正在缓缓地往地上倒去,毫无准备的他来不半用力,老四的身体就已经轰然倒下。

“啊!”

他猛地大叫了一声,老四那张倒下之后面对着他的脸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液』,从额头到下巴上是一个长长的伤口,皮肉翻卷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胸腹之间几个巨大的孔洞因为尸体的移动而开始喷出黑『色』的血块。

门“吱呀”一声被关拢了。他回过头,一个拿着刀的身影正定定的立门边,然后一步步地朝他走过来。

他清楚地看到那把刀上还有未全干的血迹,正凝结在上面,混合青『色』的刀身,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后退几步,快速地从身上将枪拔出来,强压着恐惧对那人说:“小凡、你、你干什么,我是你叔……”

那人正是许凡,此时的他与以前相比多了一分邪异之气,而且手上的那把刀也极其的古怪,刀身并不长,但是却通体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花纹,似乎有青红之气在上面交错流淌。他一步步地朝他曾经的二叔走去,声音低沉地问:“二叔,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告诉我,叔叔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为了瓜分他的权利设局将他杀死,然后再嫁祸?”

二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能感觉得到眼前的许凡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眼前的这个就如食人的野兽一般危险。他没有心思回答许凡的问题,手上的枪如铅般沉重,一只手已经握不起来,需要双手高高的举着,他大喊着:“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开枪了!”

但这威胁却没有半点作用,许凡依旧一步又一步地朝他走过来,似乎一点也不把他的枪放在眼里,又将前面的话重复了一遍。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米了,二叔只感觉到汗水湿透了自己的衣服,要是再不开枪的话,倒在地上老四如今那恐怖的死样就会落到他身上。他不希望自己死,所以死的只能是许凡。

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抠动了扳机,子弹在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飞旋而出,周围的气流形成了一个小小但迅猛的龙卷。许凡的眼睛追逐着那颗子弹,然后刀起、如闪电般划过,青气在一瞬间爆发,将子弹绞成了齑粉。

刀架在了二叔的脖子上,邪气在许凡脸上流窜着,他淡漠地开口:“说。”

手枪无力的从手上滑落,从那刀上传来的气息,让他如置冰窖,还有一种强烈地呕吐**。一股热流从他裤裆里喷涌而出,臊味顿时弥漫到了整个房间。二叔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你叔、不、不是我们杀的……我们骗了你,但、但是真的是在那两、两个小子还有张远伤到他那里之后,就、就再也没看到过大、大哥了……小凡,求你看在我和你叔叔那么多年兄弟的面上,放过我吧,我给你跪下了。”

后面求饶的话却是说得极为顺溜,他想跪,但是把刀上的气息似乎已经将他的全身冰冻住了,任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将腿弯下去一点。许凡等他说完,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三个人说的完全一样,那么,死吧。”

刀沿着一个完美的弧线轨道滑了出去,一篷鲜血飞溅而出,青气从那刀上喷发而出,瞬间穿梭过那道鲜血,然后带着微微的红光折回到了刀身,那一抹鲜血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漆黑如墨。

二叔软软的倒了下去,鲜血从伤口上潺潺而出。许凡对着他的尸体,又是一刀挥过,没有砍中,但是却有百千道劲风从上面喷涌而出,尸体的正面瞬间已经找不到一丝完整的地方。寸断的血管将血『液』喷发到了空气中,数道青气再次从刀中喷发出来,朝那些鲜血奔去,一滴也不放过的过滤着。待尸体上的血『液』全部变成黑『色』,才转悠着重新回到了刀内。

青『色』的刀身似乎比之前又红了一分,许凡的手微微一陡,那上面原本属于二叔和四叔的血块被弹了出去,瞬间又有几块鲜红的斑迹浮现了出来,如鲜血一般——但是却是从刀内浮现出来的。那上面的花纹闪过一道青红交错的光芒,照亮了许凡那带着邪异的脸,相互晖映着,诡异无比,他盯着刀上的花纹,喃喃地说着:“谢杨、张远秋、张远伤……还差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