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丘明强忍住心里的波涛汹涌,笑嘻嘻的道:“很好,就要这一个。”

那老鸨笑得几乎没有了眼睛,把手一伸,“现钱*,概不赊账,公子,您看着打赏吧。”

龙丘明抹了抹身上,嘿嘿一笑道:“先赊着,改天我再送来。”他常年落拓,哪里会有余钱干这个。

老鸨脸上顿时变色,那双原先充满笑意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围着龙丘明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嘿嘿冷笑道:“原来是想吃白食,小子,难道没听过,楚馆原是势利地,有心无钱莫进来。”

龙丘明眼睛眯成一条缝,声音冷峻道:“蓝玉烟在哪个房间?”

老鸨冷笑两声,伸手清脆的拍了两下,只听见周围脚步声杂沓,整个大堂都震颤起来。龙丘明左右一看,只见十来个铁塔一般的黑汉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个个精赤着上身,腰间围着虎皮裙,光腿光脚,瞧这模样,竟像是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野人。

野人们二话不说,呲牙咧嘴的朝龙丘明扑过来。以龙丘明之前的身手,哪里会把这些粗人们放在眼里,但他如今身受封魔针戕害,使不出半点气力,跟这些蛮夫可不能硬碰硬,眼见一个黑汉呜呜呀呀的喊着向他压过来,龙丘明忙蹲在地上,一个驴打滚,躲了开来。

躲开一个,还有许多个,这些黑汉仿佛知道自身体重上的优势,一不用拳头,二不用脚踢,专用身子压。龙丘明依仗身子小灵活性大的优势,不停地滚来滚去。他只听见周围一连片的咚咚巨响,知道那是黑汉笨重的身躯砸在地上的声音。

龙丘明瞥见老鸨一脸冷笑,眼睛往天上翻着白眼,正一只脚跐在椅子上,手拿着挖耳勺子剔牙齿呢。

他瞅准一条黑汉嗷嗷叫着朝这边扑来,就地一个打滚,滚了几圈,来到老鸨脚下,挥起手掌在她脚面上狠狠一斩,老鸨嗷的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

龙丘明手上动作不停,在老鸨后发际凹陷处狠狠一戳,那老鸨一翻白眼,伊伊呜呜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慢着!”

龙丘明朝正要扑过来的大汉们喊道,“我说几位大哥,你们总是这样扑啊扑的,像是下饺子似的,不算是好汉。”

众位大汉呆呆停下来,一个最为粗壮的汉子粗声粗气的道:“什么是好汉?”

“好汉嘛。”龙丘明往老鸨身边靠了靠,闻着她身上浓烈的脂粉气,强忍住恶心,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上暗暗用劲,重重的往她脊柱上一点,老鸨顿时全身酸麻,动弹不得。“好汉就是顶呱呱的男人,真正的汉子,纯爷们。”

“那怎样才算是好汉?”那个汉子向前一步,一脸急切的问道。

“嘿嘿,我就是好汉,你们看,我就一个人,而你们有十来个人,你们以多欺少,连我的汗毛都没碰到。所以我就是好汉,而在我们那里,一个人要当好汉,须得有一个好汉来推荐他。你们想不想当好汉啊?”

“想!”十来个汉子一齐喊道,震得屋顶几乎要冲到天上去。

龙丘明心里窃喜,这些蠢汉果然是一根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脸上却正色道:“我跟你们妈妈刚刚在打赌,她不相信我是好汉,所以叫你们来挑战我,现在我接受住了你们的挑战。而你们若想当好汉,也得经受考验。你们看。”龙丘明一指委顿在地上的老鸨道:“她其实不是个普通人,而是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你们会玩叠罗汉吗?嗯,不会玩没关系,就是这样,一个压着一个,对对,都压在她身上,她若是推不开你们,那你们就赢了,然后呢,诸位一个个就是好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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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丘明在上二楼时,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十来个大汉一层层叠着罗汉,而老鸨被压在最底下,嗷嗷叫着,却说不出话来。

龙丘明两三步迈完楼梯,登上一个金碧辉煌的长廊里。长廊曲曲折折,仿佛没有尽头。两旁皆是紧闭着的小红门,光线很暗,隐约看见前面有个女人在一摇一摆的走着。

龙丘明快步跟上,见这女人穿着一袭貉绒大衣,身段风流袅娜,莲步款款,削肩上垂着一头如水乌发,有风吹过,发丝便轻轻扬起,露出白皙得接近透明的耳廓。

龙丘明越看越觉得这背影好生熟悉,迟疑着伸出手,正要轻轻拍一下女人的肩膀,突然听见楼下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是一片粗豪的嗷嗷大叫。叫声中夹杂着一个兴奋的声音喊着:“我才是好汉,哈哈。”笑声未歇,咚的一声,整幢楼摇晃了几下,想来是有人撞在了屋柱上。

龙丘明知道有人把大汉们撞飞了,事不宜迟,他得赶紧找到蓝玉烟。正要再去拍女人的肩膀,没想到那女人突然回过头,嗤的一声笑道:“喂,找我有事?”

嘭的一声巨响,楼梯口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哗啦一声,一个黑汉从里面爬出来,朝惊愕的龙丘明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齿,说道:“好汉,我没当成好汉,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

“大丑,把那小子给我抓住!”楼下老鸨声嘶力竭的喊道。

这黑汉大声答应了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奔跑,硕大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天花板上。顿时尘土飞扬,沙石聚下,屋顶已然破了一个洞。

等他抬头时,那个好汉已经不见了。

龙丘明扛着女人一阵狂奔,胸口不失时机的巨疼起来。他哪里顾得上这个,只顾咬着牙,沿着曲折往复的长廊大跑特跑。

一袋烟的功夫后,他慢慢停下来,把女人放在地上,捂着肚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女人格格一笑,很快的爬起来,往前跑去。

“喂喂喂。”龙丘明捂着肚子在后面追,不管他怎么喊,女人头也不回,跑到长廊尽头,却突然停在一扇红门前,扭头格格笑道:“我还要洗澡呢,恕不奉陪。”说完,小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女人身影一闪,已经进了屋子了,小门随即啪嗒一声关上了。

龙丘明胸口巨疼难忍,扶着墙喘了一会气,一边竖着耳朵听四周的动静,一边准备着随时逃跑。他不知道这条长廊到底有多长,三四里?恐怕不止。但不管多长,那些黑汉子肯定是跑不过他,因为他们实在太高。

身体好歹恢复了一些,龙丘明正琢磨着往哪个方向跑,就听见身后一片急促的脚步声,一边有人喊道:“去那边了,我亲眼所见。”

龙丘明知道是老鸨他们追来了,暗道不好。快步跑到长廊尽头,一把推开小红门,弯着腰钻了进去。

“谁?”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龙丘明双腿用力,迅疾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人尚在半路,眼睛已经把目标死死锁定,单臂伸出,把一个正在浴桶洗澡的光溜溜的小婆娘拉了出来,他手臂一震,小婆娘的身子在空中急急转了几个圈,滚落到他的怀里。

龙丘明抱着女人,飞奔到**,揭被,钻入,盖上被子,蒙上脑袋,诸多动作一气呵成。与此同时,房间的门哐啷一声被推得大开,一个老女人尖利的嗓门喊道:“啥子事?啥子事?乖女儿!你喊什么?被哪个杂毛耗子咬了?”十几个粗重的脚步走了进来,显然是老鸨与黑汉们听见响声,忙过来看看。

龙丘明早已拔出匕首抵在女人的胸口,这时他用极低的声音道:“对他们说,你梦魇了,没事!”

女人含混道:“妈妈,没事儿,我做恶梦了。”她脑袋上蒙着被子,又被龙丘明紧紧搂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你个傻娃,做个梦像是在叫春,天天有汉子也没喂饱你。”

老鸨说着,迈着小碎步飞快的走到床前,欲要掀开被子朝女人的屁股垂儿上扇几巴掌解恨,刚才灯光昏暗,没有看清,这时却发现被子下鼓鼓囊囊,分明睡着两个人。

老鸨嘿嘿冷笑两声,咬着牙花子,扇着手里的巾子,她一向闻不惯男女欢爱时散发出来的怪味,所以一向在窗边听房了解生意,从不到*接客后的房里。

“乖女儿,你晚上不是刚送走一个客人么,怎么这会儿又抱上一个了?嘿嘿,我倒看看,是哪个偷食吃的小白脸,让你不报账,偷偷养在房里。”

老鸨猛的伸出骨节突出的手,就去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