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几声,接着是噗噗几声,与此同时,又是几声惨叫。

龙丘明睁眼一看,面前哪还有那几条大汉的影子,往远处一望,十来丈远的地方,几个人被激光刀钉在墙壁上,一个个姿态各异,横七竖八。

那几条凶神恶煞般的大汉已经统统死得很难看。

错愕良久,小胖与张大大围过来,嘴唇颤动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小胖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他娘的,你果然有特异功能!”

“怎么回事?”龙丘明茫然问。

“这几个人挥刀砍向你,在离你一米远的地方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反弹了出去,接着就是噗噗几声,自己把自己钉在墙上了。龙哥,你这招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张大大充满景仰的问。

龙丘明摇摇头,暂时不想这个。三人转过身,看向龙哥。

只见他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嗷嗷叫着,死死盯住一张**。龙丘明三人透过薄如蝉翼的白纱帐,望见两个赤条条的男女抱在一起,翻云覆雨,难解难分。

“*奶奶的,这家伙原来好这一口!”小胖大骂着,挥刀去砍,咚的一声,砍在一层极坚硬的东西上,震得倒退了三大步。

龙丘明看到这番情景,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孟圆圆方嫣然一对小情侣这次可真是丢大人了。心念一动: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结界,这龙哥原来是异道高人?

但情势紧迫,容不得他们迟疑犹豫,龙丘明平地一声焦雷,哗的砍向透明结界。

嗷的一声,龙哥从沙发上滚落下来,捂着小腹部位,震怒的看着龙丘明。

可能是龙哥观战太过投入,竟然使结界消失了,又惨被龙丘明砍伤,他从极度兴奋中惊醒过来,紧紧捂住小腹三寸以下部位,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来。

龙丘明毫不迟疑,冲了进去,倒持光之刃,用刀柄猛的一下把龙哥击晕,几下剥光他的衣服,又吩咐小胖和张大大从那几个死去的打手身上剥掉四身衣服,统统塞进他随身背的包里。

小胖扯起八爪鱼一样缠在一起的孟圆圆与方嫣然,孟圆圆还在迷糊,被小胖啪啪啪打了三下耳光,总算清醒了过来,抓过一件衣服裹在方嫣然身上,自己又穿上一条裤子,抱着方嫣然就跟着龙丘明往外跑。

龙丘明杀了七个龙哥的人,又坏了他的好事,或许还把他阉了,此仇不共戴天,此地不可久留。

龙丘明冲在最前面,小胖与张大大殿后,几个人往楼下冲去,龙丘明霍的一刀劈开紧关的门,冲出去的一瞬间,后头看了一眼龙哥,只见他痛苦的捂着小腹,颤巍巍的朝这边走来,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自己,一张脸在剧烈的**。

五人鼠窜着跑下楼,一出楼梯口,见马爷正指着鸟笼子和看门人老张头谈兴正欢。俩人一起扭头,惊愕的看着龙丘明一伙人。

龙丘明脑子里转得极快,装作很惊恐的大声喊:“马叔叔,快快,有人暗杀龙叔叔,快点上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马爷的身子顿时腾了起来,嗖的一声,上了楼梯,双手在扶手上连拍了两下,脚不沾地的已经上了二楼,速度惊人的快。在他身后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七八个打手,紧跟着上去了。

老张头微笑着看着龙丘明,赞许似的轻轻点头。

龙丘明仓促的冲他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冲出了赌馆。

出了赌馆,是一条窄窄的胡同,几个流莺站在墙根掏耳剔牙,看了龙丘明他们一眼,把目光移开了,热情的迎向几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胡同两边的墙壁足有两人多高,爬满蔷薇,刚开了小小的花朵,盈盈的在夜风里颤动。几批在赌馆周围巡察的打手见龙丘明这伙人是一群学生,虽然慌里慌张,形迹可疑,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并不怎么在意。

龙丘明从背包里掏出几件衣服,让大家都换上。小胖因为体格的原因,穿了两件都崩掉了扣子,最后只得选择其中最大的一件,敞着白花花的肚皮,嚷道:“我说明少,这衣服不是你从赌馆那几个家伙身上扒下来的吗,,上面还有刀口子和黑血,咱们穿这些干什么?”

张大大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咱们这一闹,墨黑胡同的人还不倾巢出动,墨黑胡同的人都是统一着装,换上他们的装束,好逃。”

小胖在自己和大家伙的身上一瞧,每人的左胸前都绣着一个“墨”字,龙丘明穿的是龙哥的衣服,还绣了一个“龙”字。于是一翘大拇指,佩服道:“张大大,算你有点小聪明,但是跟明少比,还差一点点。”

张大大哼了一声。

龙丘明一挥手,带着大家继续逃命。

众人逃了大半夜,然后在御街口分道扬镳。

龙丘明回到四合院,几户人家已经起来洗漱了,有小孩子在哭闹,大人嘘嘘的把尿声,哗啦哗啦的,是东首老王家的婆娘在倒夜壶,四合院用的是公共厕所,在当今这个年代,实在是上古遗迹。

推开即将零散的木门,打开灯,看见一个男人在他的**鼾睡着。

大头皮鞋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鞋跟严重开裂了,被子上摊着一件土黄色的线织背心,腰间部位曾经被火燎了一下,糊了一片。转眼间,这身行头已经穿了十来年了。

龙丘明坐在床沿上,轻轻推了推睡觉的男人。

男人停止打鼾,嘴里咕哝着侧过身,面朝里躺着。

“爸爸,家里又没有吃的了?”龙丘明沮丧的半耷拉着眼皮。

男人一咕噜翻身坐起来,揉着眼睛说道:“儿子,你回来啦,为父在这暂睡了一晚。”

这个男人便是龙丘明的单身父亲龙丘泽。

龙丘明等父亲起了床,趿拉着旧皮鞋去洗脸的时候,踢掉烂鞋,直挺挺的倒在小**,拉过被子,蒙着脑袋,眼睛一闭,就再也不想睁开了。

龙丘泽洗脸回来,推了推儿子,说道:“儿子,昨晚又去打零工了?唉,都怪为父赚不了什么钱,生活费还得你自己挣,儿子,你又有两个月没回家了吧,我告诉你啊,家里的梨树、李子树都开花了,看来今年会结不少果子,到时候咱爷俩就有口福了,啧啧。”

“还有啊,儿子,爸爸也不问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反正你是个好孩子,不用我操心这些,爸爸这次来,是决定在城里找份工作,赚点钱,家里这会儿也挺闲的,所以我就出来了……”

龙丘明推开被子,眼睛睁不开的说道:“爸爸,是不是家里又没吃的了,所以你又一次来进城务工。”

“又被你猜着了。”龙丘泽多少有点讪讪的。

龙丘明拥被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零钞,放在父亲手里,说道:“爸爸,你先去买点吃的吧,肯定饿坏了。我先睡会儿。”说完,倒头便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房间里异常安静,父亲大概去找工作了吧,桌子上放着一碗早已冷了的白粥,三张烧饼。那是父亲给他留的早点。龙丘明盯着黑黢黢的屋顶,想了一会儿心事。

这一天,龙丘明没有去学校。逃课对他来说,原本就是家常便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龙哥提头来见他,一直哭得很伤心,扯着他的衣角说,“你有针吗?你有线吗?”

龙丘明被这家伙哭得好生不耐烦,道:“我有针,也有线,你想干什么?”

“缝脑袋!缝脑袋!”龙哥嗷嗷叫着说道。

龙丘明无奈,只好取出针线,三下五除二,把龙哥的脑袋缝好了。拍拍手道:“好了,脑袋缝上了,你先走吧,我要睡觉了。”

龙哥双手掐着自己的脑袋,咔嚓咔嚓,扭了一圈,把脑袋生生的撕扯下来,一腔子的鲜血*似的冲上天空。

龙丘明大跳着后退一步,指着龙哥喊道:“你这个家伙,刚缝好的脑袋,干嘛生生扯下来。”

那个身子左手拎着脑袋,脑袋面色苍白,阴测测的一笑,满口白生生的牙齿,道:“下雨喽,下雨喽!”

满天的血雨泼洒下来,天地之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龙丘明木头桩子似的站在血雨里,满身都是血浆。他模模糊糊的想,娘哎,完了,我竟然没事先找个盆啊桶啊的,这么多好血,接了满满一桶,得吃多长时间啊。啧啧。”咕嘟一声,他吞了一口馋涎。

而龙哥的脑袋细声细气的哼着小曲儿,慢慢欺近,低声笑了一下,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龙丘明啪的一声,甩了他一个耳光,道:“说!”

龙哥格格笑了,似乎被打得很舒服,然后道:“这个身子不是我的。”

“谁的?”龙丘明一惊,不知为何,像是突然坠进冰窖之中。

龙哥慢慢的,一摇一摆的靠近龙丘明的脸,轻声道:“你的。”

龙丘明猛的睁开眼,看见窗子外探出一张磨盘似的老脸来,裂开一张血盆大嘴,对着他笑着。

龙丘明啊的一声坐起来,没想到自己光溜溜的没穿衣服,连忙拉过被子,堆在自己身上,问道:“你是谁?”

磨盘老脸顿时不笑了,啐了他一口道:“臭小子,连你大娘都不认识了,我是隔壁的王大娘。”

龙丘明惊魂稍定,这才看清,果真是隔壁卖臭干子的王大娘,平时也偶尔来往。

“王大娘,有事吗,这么早。”

“早个屁!这太阳就快落山了,阿明,我想向你借个东西。”

龙丘明看看窗外,满院子都是斜晖,夜色正逐渐降临,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

“借什么东西?大娘。”

“你有针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