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明早要上朝罢?”赖云烟尽力让自己的声音透出点关心来,而不是幸灾乐祸。

要是顶着这一脸巴掌印去,那真是最最好,满朝武都有得是舌根嚼了,这种事大家可以一道同乐,再美好不过。

赖云烟笑得脸就像绽放的花,魏瑾泓无言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门边,吩咐了春晖一声。

不久,春晖就拿来了冰肤露。

赖云烟见此脸上的笑就淡了,轻叹了口气。

好了,热闹是看不成了,这冰肤露涂上,过两时辰再敷一遍,到了朝上,只要不细看,是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了。

“你想瞒了?”他把指印化了,还是想不了了之?

可他被指掌之事可瞒,崔睦奇杀人之事可是瞒不住的。

缙绅之子可是那么好杀的,就算魏家势大,也还是一命得换一命,才能换个了结。

当年清平附马的下场,朝中也没几个人忘了,她想魏瑾泓也没忘。

“杀人之事?”

“嗯。”

魏瑾泓放下揉脸之手,掀袍静坐了下来,垂首过了一会摇头道,“瞒不住,是邢县蔡家,其祖曾是吏部之首,现在的宁尚书与其祖有名义上的师徒之称。”

赖云烟这时脸上的笑完全褪去,嘴里毫不客气地道,“那你可要好好想想怎办了,宁尚书跟我兄长名义上也挂有师徒之称了。”

一代尚书传一代,蔡家算起来,与她兄长也有渊源,他们魏家这烂糟事,可别连累了她兄长。

“我已跟娘亲道明了个中关系。”魏瑾泓闻她话之后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地道。

“如此就好。”赖云烟略想了一下,也没再跟魏瑾泓废话,当即叫冬雨去把赖三儿叫来,就去案前写了信,写完信后就叫候在门外的三儿去赖府送信。

这等事,她兄长得心里提前有个数,也好应对。

魏瑾泓一直静坐在灯下的椅子上,见她忙完就回了**,打着哈欠盖上了被,他等着丫环进来收拾了碗筷,才回到床边躺在了她身边。

上世,她曾有一次说他的心是她捂不热的。

这世,临到他捂不热她的心了。

**

第二日赖云烟在前堂处理琐碎之事,听仆人说七老太爷家的三公子来了,她也没去见,只是嘱了秋虹给魏母送了盘冰果子去。

这日下午,魏母来人叫了她。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魏母却是跟她展了笑脸,说族中大祭,很多事也劳烦了赖家,假若她兄长有空的话,就请来过府饮两杯清茶。

赖云烟一听,心中顿时冷冷笑了一声,但她面上也没显,嘴上还笑道了声好。

当晚她也没把魏母打主意打到她兄长头上的事告知魏瑾泓,这日早间世朝从祖父那边过来与他们请安,当着儿子的面,赖云烟从他那要了他身边的苍松,说是今天要嘱他办一道府中的事,借来用用。

她话一出,魏瑾泓看了她许久,引得魏世朝也困惑地看向他娘,不知他娘又做了何事惹了他爹。

魏世朝看看他娘,又看看他爹,这时魏瑾泓在他开口询问之前点了头,道了声,“好。”

他出门上朝,魏世朝送了他出门,路上他拉着父亲的手,轻声地问他,“娘要做不好的事吗?”

每当娘要做不好的事的时候,爹就像这样的沉默,就好像有什么事压得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一般。

“不是。”

“那您为何不高兴?”

魏瑾泓低头看着抬头看向他的孩子,不禁面露浅笑,与他道,“爹跟娘很多事还没谈好,没谈好之前,爹是有一些不高兴的,但只要谈妥了,便无事了。”

他学着她,不要当他什么事都不知道,而是尽可能地把心中的一些话说给孩儿听。

魏世朝随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说话,在他要上轿前,他拉了拉魏瑾泓的袖子,与他道,“爹,娘是个小女子,天生不爱讲理的,我们就让着她些罢。”

魏瑾泓笑出声来,忍不住低头,拿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磨了磨,随后嘴间笑道,“好。”

怎么不好,看在她为他生了世朝的份上,怎样他都忍下了。

**

赖云烟这边带了赖绝与苍松准备查帐。

她先是召了管事的共在一堂,对着管事婆子把话搁清了,“这些时日,你们从我手里拿的银子都是我的私银,今个儿我就要算算,你们拿了这些银子办了什么事,办好了,有赏,要是没办好,就给我把皮绷紧点。”

说罢,脸一板,道,“都退下去,管事的给我留下。”

大管家一听,上前皱眉道,“大夫人,这事老夫人可知晓?”

赖云烟眼睛瞥向他,淡淡问道,“你问我老夫人可知晓?那你跟我要银子的时候,老夫人可知晓?”

大管家被她的话堵住,那眼一瞪,又要开口,但被赖云烟嘴角的冷笑给吓退了回去,不禁头一低。

“大管事这么瞪着我,是想爬我头上去了?”赖云烟偏头,跟静坐在身边的祝慧真道。

祝慧真笑而不语。

她这大嫂啊,哪是不计较婆母的苛刻,看看,她现在就要跟婆母算帐了呢。

她没什么话好说的,坐着看她们狗咬狗就好。

祝慧真不语,赖云烟也不介意,转回头就对苍松说,“拿上我给你的帐薄了?”

“是。”苍松心情沉重,躬身恭敬地道。

“给我一笔一笔查清了,”赖云烟笑看着他,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语气听似正常,但里面透着股令苍松心悸的狠劲,“要是查不清,大公子问起话来,我都不晓得说你有用好,还是无用好。”

要是对她一点用都没有,这个常年呆在她的院子里的小厮不管对魏瑾泓多有用,她也要想法子让他变得无用。

“奴才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赖云烟拿帕拭嘴,笑靥如花。

**

“不好了,不好了,吉婆婆,不好了!”

未时,魏崔氏午睡刚醒,刚坐下要喝茶,院中突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怎么了?”魏崔氏讶异,朝身边丫环道。

“奴婢不知,这就去看看。”丫环小红福了一礼道。

她刚走到门边,吉婆子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是跑到魏崔氏的脚边一把跪下,抱着她的腿抖着手剧烈地哭了起来,“小姐,小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魏崔氏久不听她喊小姐,心中顿时一惊,道,“怎么了?”

“大夫人,大公子夫人她,她……”吉婆子激动得嘴也在抖着,她这时因惊恐无法说出话来,心中恐慌至极的她一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个耳光,才把下面的话流着挤了出来,哀呜道,“她把我儿子打死了,把我给我送终的全福打死了。”

说罢,头一偏,她口里流出一长串口水,刚刚突闻恶讯的她再也忍不住惊恐,就此昏了过去。

“吉婆婆……”屋内的几个丫环顿时慌作了一团去扶她。

魏崔氏这时也呆了,好半晌才扶了桌子,在丫环忙不迭的搀扶下起了身,抖着手道,“好,好,不得了,真是不得了了。”

**

那边刚把贪得最多的小管事打死,赖云烟也没让人把人拖下去,她若无其事偏过头,与大管事淡然说,“这说来五千两银是他贪的,但你是大管事的,有失监者之职,按家法来说,也是需罚的罢?”

“是。”

赖云烟翻着家法,漫不经心地道,“你说怎么罚?”

“但凭大夫人的吩咐。”大管事跪在下面,声音依旧不慌不忙。

赖云烟清脆地笑了一声,“家法你比我熟,你说罢。”

“监管不力,当罚百仗。”

“百仗?我看看。”赖云烟又翻了几页,翻到监管不当那页,细看了记载,颇为赞同地道,“确实是百仗。”

“苍松……”她扬声叫了人。

“是。”苍松心中一道苦笑,立马站了出来。

罢了,刚刚全福是赖绝处死的,现在大夫人只是让他打大管事的百仗,已是手下留情了。

“你去行仗。”

“是。”

赖云烟笑看了苍松一眼,就随他去了。

她这几天给出了三万两的银子,帐上却少了五千两,老实说,她不信只少了这个数,那几个椅子几个杯子能花得了多少钱?但苍松查的,她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刚给这府里留了情,她还要看看,他打算留多少。

他留多少,就代表魏瑾泓要留多少,由此她就可以看出这魏大人日后是可以继续合作,还是她半道挑撂子不干的好。

总得对方有诚意,这买卖才合作得下去嘛。

**

这边赖云烟大肆行家法,那边魏崔氏是候了又候,才把魏景仲候了回来。

一见到他,魏崔氏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哽咽着把吉婆子独子被打死的事说了。

“族中要行祭祀,她这边就见血,老爷,这赖氏是没我们魏家放在心里啊。”魏崔氏痛哭道。

“把人给我叫来!”魏景仲忍了又忍,才没拍桌。

见他满脸怒容,哭着的魏崔氏这才心安了安。

随后不久,赖云烟就进来了。

一进来,如常给魏氏夫妇行了礼。

等她起身抬头,魏景仲冷眼看着他这个大媳道,“听说你打死了全福?”

“是。”赖云烟半抬着眼,淡应了一声。

“为何?”

“他贪了媳妇给族中老少置办什物的银两五千两。”赖云烟垂眼看着地上,冷冰**道,“让媳妇管家,一个铜板子也没见着,媳妇无法,为着家中的声誉着想,就拿了自己的私银三万两出来,哪想今日一查帐,就被贪了五千两去,媳妇这钱是娘家给的,又不天上掉下来白捡的,今日要是不按着家法处死个人,来日要是有人把媳妇这嫁妆全抢了去,哪怕媳妇哭死在这家中,怕也是无人理吧?”

“你让她管家,未把帐册给她?”魏景仲掉头朝魏崔氏看去。

魏崔氏垂首,恭敬地道,“妾身给了,老爷,我是把帐册给了慧真,相帮着她的。”

“娘这话是何意?”赖云烟朝魏崔氏看去,“您把账册给了慧真,可要钱的却是朝我来要的,先前给册子时我也是在的,知晓慧真支钱也是要问过您一声的。府中要钱,大可问过您,再朝慧真要,现下倒是全成了我与慧真的不是了不成?”

“赖氏,”魏景仲却是怒了,他愤怒看这个没体统的儿媳,“是谁教你这样目无尊长,如此跟长辈说话的?”

赖云烟早料到他会愤怒,想来魏崔氏也是料到了魏景仲的xing子,不怕她不被训……

她冷然地扯了下嘴角,也不出声,只是拿帕拭眼,轻拭着眼里掉出的泪,委屈不已地轻泣着。

这时门外有了脚步声,魏瑾泓已经快步进来。

他一进来,什么人也没看,朝他父亲就是一揖,“父亲,书房一述。”

看着简略向他开口的儿子,魏景仲沉吟了一下,很快就颔了首,随着他出了门,领着魏瑾泓去了书房。

“何事?”路上,魏景仲向大儿低问。

“房内说。”魏瑾泓垂着脸道。

看着大儿清瘦的侧脸,魏景仲心中一软,便什么也未再多说,快步带了大儿去了书房。

他就两儿,小儿资质不高,随了他娘,只有他这从小被他寄予厚望的大儿,才能带着他们魏氏大族继续走下去,不枉祖先对他们后世子孙的期望。

对他,他自是看重万分。

**

魏瑾泓走后,留下了身边的翠柏跟雁燕在屋。

魏崔氏这时浑身都僵了,她眼睛自父子走后就一直放在门那边,一动也没动。

赖云烟掉着泪,等到哭不出来了,又拿帕拭了拭眼角,过不了一会,沾了辣椒水的眼角细不可察地抽搐了几下,就又往下掉泪了。

她是不打算止了这泪水,女人嘛,自来要比谁都爱哭,多哭点也有益身心健康。

她这边哭个不停,那边魏崔氏也慢慢收回了眼睛,看向她那站着的大媳,嘴边挤出了一道笑,嘴里满是嘲讽地哼笑了一声,道,“云烟啊云烟,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这个门啊,看看她,给他们魏家惹出了多少祸事来,害得他们母不母,子不子,母子离心啊。

她满嘴的讽刺气息,赖云烟也不应话,只是哭。

这时候,不是逞口舌的时候。

过不了多久,这时魏景仲的老仆老常过来请人,与魏崔氏道,“夫人,老爷叫您过去。”

魏崔氏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再朝赖云烟看了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魏瑾泓就过来了,带了赖云烟离开。

路上魏瑾泓一直不语,晚膳时,世朝过来了,见父亲垂着喝粥,其余一口不吃,就给父亲夹了两次菜。

见父亲吃了他的菜,他安心了不少,又转头朝他那吃得甚多的娘亲无奈地道,“您吃慢点。”

他是随了祖父回来的,祖母身边的下人也把母亲打死人的事告知了他。

他想,如若之前不知祖母有害娘亲之意,他必是厌恶娘亲的,如若不是外舅祖提前带他去看过那些被害嫡妻如今过的日子,且听过外祖母是怎么死的后,他也是必怨娘亲心狠手辣的。

但现在,他是不厌不怨,只要她活得好好的,便比什么都好。

她不是个好人,那以后他当个好人就是,把她的那份补回来,她定也是会长命百岁的。

只是……

“娘,”魏世朝想了又想,还是靠近了他娘亲,扯了扯她的衣袖,与她道,“您对爹爹好点。”

“我对他不够好吗?”赖云烟讶异,她最近可是对魏大人好得很,还允他分她的床睡好几回了呢。

“娘……”魏世朝哀求看着他娘亲。

“好了,好了……”赖云烟拿他没办法,她摇了摇头,够手拿了魏瑾泓面前的小碟,夹了好几道肉,放到他面前道,语带心疼地道,“快点吃,多吃点,别饿死了,要不我孩儿怪心疼的。”

她前面两句很正常,后面两句话就不像话了,魏世朝听了头重重一垂,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想把他娘变得好一点的路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

魏瑾泓刚用完膳,就被魏景仲那边的人叫了过去。

魏世朝想了一会,抱了赖云烟一下,说等会回来跟她请安,就随魏瑾泓的后面去了。

跟娘亲告了一下别,耽误了点时辰,他小跑了一小会,才跟上快步疾走的父亲。

魏瑾泓一见到他,就朝他伸出了手,牵着他一道去。

小儿护他护得多次了,他已然习惯他对他的护卫。

她把他教得太好,好得让他只能站在她这边。

“爹爹,家中会无事的。”魏世朝被母亲叮嘱过这段时日什么事都不要去过问祖父与父亲,他便什么都不问,只朝父亲说出他想说的话。

他想知道的,自会找人去问讯。

“嗯。”魏瑾泓微笑了一下,带着小儿去了父亲的书院,到了大门口,便把小儿交给燕雁,道,“别离小公子的身。”

“是。”

“爹。”进了书房,魏瑾泓掀袍跪下。

“前夜院中喧哗,为的就是这事?”

魏瑾泓沉默不语。

“为何不告知我?”

“书院事多,不想累烦您。”书院最近出了多位学子投湖身亡之事,族中各地来的不少长者又要他亲陪,忙于这些已让他老父奔波不已,魏瑾泓不想再在他心中添这等重事。

“唉。”闻言,魏景仲苦笑着叹了口了气,他揉了揉疼痛的额头,与他道,“起来到我身边来坐着。”

“是。”魏瑾泓起身,但没坐到他身边,而是站到了他身后给他揉着额穴。

“世朝呢?”

“随我来了,我让他先在门外候一会。”

“他像你。”魏景仲的头舒缓了一些后,慢慢地吐话道,“他是你的心头肉,就如你如我。”

“是。”魏瑾泓听了微微一笑。

“为此,我一直尊着,且护着你母亲。”魏景仲淡淡地道。

魏瑾泓默而不语。

“可如今,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魏景仲疲倦地闭上了眼,他不能再容她为着崔家拖家族和瑾泓的后腿了。

“您已经有了打算了吗?”魏瑾泓一嘴的苦涩。

“现族中事务繁多,来往之人皆多,就先让她抄经百遍,崔家之人也送出府去,昔日他们那旧宅可还在?”

“尚在。”

“那就让他们住进去,等那蔡府之人上京。”

“是。”

“赖氏……”

“嗯。”

“赖氏xing子过刚……”

“她是赖家嫡长女,江南任氏家主之外甥女,我儿之母。”魏瑾泓淡道。

魏景仲苦笑着摇摇头,“那就且容她罢。”

她身份在那,底气过足,只能容。

**

任金宝回江南一段时日,这日前来府中与赖云烟告别。

这次他给赖云烟那些分成也带了过来,又忍不住与赖云烟道,“你还有别的方子没有?且与老舅说上一说。”

这些年他们合手挣了不少,他这外甥女主意多,他那呢,找那些靠得住又说得上话的人下手吃肉分羹,那钱来得快又安全,自个儿也是挣得盆满钵满,任金宝这刚分完从塞北运羊过来卖完的银两,就又想着下一回要挣什么了。

“舅,得先沉两年了,把影子收回去再说。”赖家现在升得太快了,连带任金宝也水涨船高,快要露得谁都看得见了。

“让别人干两年再说。”得让别人把他们的风头抢了,风水转到别人家两年,这才不会让人死盯着。

“可这过了两年,那机会还在吗?”

“哥哥在着呢。”赖云烟噗笑。

只要赖家还在官场上,有啥好发愁的。

“唉,我也晓得是这个理,可是银子呐,那是越多越好。”任金宝摇头晃脑的,满脸心疼。

赖云烟看着他现在胖得连眼睛都找不着了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您怪心疼的罢?”

“可不是。”任金宝连忙精神一振,尖起了耳朵,打算听她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说出来。

“那就好好疼疼,少吃点肉,这样舅娘也就不嫌弃您了。”

“唉。”任金宝叹了口气,心思全在银子上,根本没在他那婆娘身上。

“回去好好盖房罢。”赖云烟知道舅父这次回去是要盖族屋,她想了一下,看了舅父一眼,见他回看她,她招来冬雨,让她出去通知赖三儿他们望风。

过了一会,冬雨在门边轻福了一礼退下后,赖云烟才跟任金宝说了前面她跟他提过的话,“您选的址好得紧,云烟也是怪想要一处的,您就应了我罢。”

“你跟震严说过了?”任金宝看向她。

赖云烟摇了摇头,低低地朝任金宝道,“说不得,只是云烟为哥哥与世朝备的后路,用不上自然是好,要是用得上……”

用得上,自然就保了兄长与自家孩儿的子孙后辈。

“你就知后面会出事?”任金宝这次定定地看着外甥女,想从她嘴里得句确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