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初月低头呢喃了一声,两人已经走到了河边,离那嘈杂的市集有些距离了。

雪无痕看了她一眼,手轻轻的扶上她的肩。

“徒儿,我会陪你。”

初月的鼻子发酸,忍不住的伸手抱紧了他,雪无痕身子僵了一下,但立马伸出手回抱初月。

静谧的夜晚,互相拥抱的身体,初月心中有了些暖意,雪无痕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笑意,那清冷空洞的眼神也开始有些初月的身影。

回到客栈,由于怕留下线索,两人对外宣称是夫妻,同住一间房,雪无痕很自觉的打了地铺想睡在地上,过完年没多久,天气还很冷,初月看着他身上的薄被子有些不忍。

“一起睡吧。”

雪无痕抬头,看着初月轻轻笑了笑。

“我没事。”

初月感动,下床将他的被子扯了上来,那铺着的薄被子看着就惊心,地上凉,这样睡一晚,不感冒才怪。

“师父,上来吧。”

雪无痕站在原地看着初月忙碌的声音,唇角挂着细小的幅度,却并没有动作。

“师父,要不要我帮你。”

初月回头,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雪无痕笑出声,被初月拉着钻进了被子里,两具冰冷的身体,谁也没有先脱衣服,雪无痕伸手替初月将被子盖好,便转身睡了过去。

初月睡不着,睁着眼睛,不久,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转身看着睡着了的雪无痕,一头白发在月色下更显莹白,但那精致的脸庞却丝毫不减色,反而多了几分风情。

红润的嘴唇微嘟,看着很想让人亲一口,这么想着,初月也真的凑上去吻了一下,雪无痕的眼皮动了动,初月心虚的转过身,扯过被子装睡。

身后的眼睛睁开,看着初月转过去的身子,唇角上扬,初月心跳的厉害,她已经感觉到了身后雪无痕的动作,沉默良久,腰间环上一只手,初月心跳的更厉害,任雪无痕抱着自己睡了一晚。

紧张许久,初月直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那只手还在自己腰间,再看两人的动作,自己的腿有些难看的架在雪无痕的身上,手更是抓在雪无痕的胸前,恐慌的睁开眼,却看见雪无痕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师,师父。”初月咽了咽口水,心虚不已,看他这样子,绝对是知道初月昨晚偷亲他了。

“醒了。”

雪无痕并未翻身将初月的腿拿下来,而是等到她自己发觉,到初月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时,雪无痕却笑的更加温柔。

“师,师父,你这样好像狼外婆。”

“那你是小红帽吗?”听初月讲过小红帽的故事,雪无痕并不奇怪这样的话。

“……”

“徒儿,昨晚夜深,我隐约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爬到了我身上,亲了我一口。”

雪无痕的眼色挑慨,初月脸刷的红了,他的手仍在自己腰间,想要掰开他的手却也不好意思再去碰他,只能悻悻的转过身。

“徒儿,为师要的不多,平常别人怎么欺负为师,一般也就双倍奉还了,这昨晚的轻薄,徒儿你说,师父该如何还你?”

初月心跳加速,原来师父也很腹黑。

感觉到雪无痕的手紧了几分,初月的心跳的更快了,对上那深邃又含情的黑眸,雪无痕温柔的笑笑,然后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极其自然,初月没有觉得半分不舒服,他的吻很轻,很柔,很浅,舔咬着初月的唇瓣像是什么宝贝一般,不舍得重一点点。

好闻的清香味传入初月鼻中,抱着身上的男人初月更加紧张了。

雪无痕看样子没打算这么简单放过初月,抱着她腰的手更紧几分,将她揽入怀中,良久,初月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上,才离开她的唇。

“徒儿,你真甜美。”

初月的脸又红了几分,挣开雪无痕的怀抱,走了出去。

雪无痕没有留她,洗漱完毕后便去为初月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初月正坐在房中,翻找着带来的东西。

“吃饭了。”

初月含糊的应了一声,继续埋头找着澹台昊祁送给自己的金牌。

“我帮你找吧。”雪无痕按下初月的肩,示意她坐下,将饭菜递到她面前,将包袱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果然一块精致的金黄色小牌被倒了出来。

塞到初月怀里,雪无痕的声音温柔至极。

“你是不是打算告诉他们了。”

初月点头,是时候了。

“我会陪你。”

“嗯。”

温暖的话语渗进初月的心中,将那小金牌塞进了自己怀中。

“我在想,我现在回去,到底要干什么,如今家国战乱,就算是我找到证据证明是我大姐害我,现在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皇上现在一定没心情管这些,而且我们家还有个五妹在祁王那边。”

“皇上现在要的是一个能平定战乱的人,若是现在有人站出来办成了这事,皇上必定会给予重赏。”

初月抬头看了雪无痕一眼,宠溺的眼神,初月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跟祁王的交情,早前已经劝过一次他退兵,如今这是第二次,还会有效吗?

“其实上次我劝祁王的时候他说一年之后再说,现在只有半年他就攻击,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去找祁王吗?”

雪无痕点点头,脸上有些犹豫。

“我怕你娘一个人在这不安全,我这就写封信,让爷爷过来就诊。”

初月点头,雪无痕便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东西都差不多收拾得当,雪无痕也雇了马车,初月再去云府看了一次,感觉没异常,才跟雪无痕一起驱马离开了京城。

祁王的地方离京城很远,但刑天逸的帐篷却很近,路过大营的时候初月往那边看了一眼,灯火通明,他等了几天都没朝京城开火,心中怕也是有对皇帝的愧疚。

三天的赶路,初月与雪无痕疲惫不已,但总算感到了祁王的府邸,守卫曾见过初月,便没有通报就将她迎了过去,让她在客厅等。

初月没带人皮面具,祁王听说是初月,很快便赶来了大厅,半年未见,他似乎颓唐不少,但也更有男人味,更多几分成熟的风情,修长的身子依旧那么笔挺,俊朗的脸庞在看到初月时满是欣喜。

“月儿,你,你没死?”

澹台昊祁奔过来就确认的在初月脸上摸来摸去,深怕是自己的幻觉,初月对他心中还是有歉疚的。

“我没死,我就在这里。”

澹台昊祁不敢相信的打量了初月一遍,才看到一旁站着的雪无痕。

“他是?”

“我师父,是他救了我。”初月回头与雪无痕相视而笑,默契之际。

“是吗?”澹台昊祁放开初月的手,走到雪无痕身边,“多谢公子相救,如今月儿已到我的地盘,你可以放心了。”

华丽的意思似乎在赶雪无痕走,雪无痕呲笑出声,看着初月,眼里闪过期待,他想看她怎么说。

“王爷,他不止是我的师父,还是我,我。”

初月犹豫着,看着含笑的雪无痕,就是说不出来。

“你的什么?”

“她未过门的相公。”雪无痕霸道出声,上前一把揽住初月的肩,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强势的样子,初月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不知为何,听他这么说,居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月,月儿。”澹台昊祁张张嘴,看着两人的对视,心中苦涩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爷。”

身后传来云初荷的喊声,初月回头,云初荷依旧如往日一般美艳动人,也保留着小姐时的那分温顺,看到初月,云初荷吓得不敢出声。

“四,四,四姐。”

“初荷,是月儿。”

澹台昊祁叹了口气,转身见将云初荷扶了过来,初月刚才还没注意,仔细看,云初荷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很明显的能看出已经至少六个月的身孕了。

看来,云初荷后来还是跟澹台昊祁圆了房。

“月儿,我。”

澹台昊祁看着初月眼中有丝愧疚,曾答应过初月不会碰她,但他却又食言了。

“什么时候生啊?”初月有些兴奋的上前摸了摸云初荷圆滚滚的肚子,云初荷面色潮红,看着澹台昊祁羞怯无比。

“快了。”

“四姐,我娘来信说,你,你不是死了吗?”

“你四姐我是打不死的蟑螂,哪有那么容易死。”好笑的瞪了云初荷一眼,初月示意丫鬟将她扶下去。

“初荷,你如今怀了王爷的骨肉,可得好好照顾自己,瞧你瘦的,多吃点,别出去以后让别人说祁王府虐待你一个孕妇。”

“没有,王爷对我可好了。”

云初荷急着争辩,澹台昊祁看她一眼,便羞涩的垂下了头。

“好了王爷,我也不瞒你,这次来,我是想问你,为什么又派兵去进攻京城?”

云初荷站在一边摸着肚子,一挥手,下人便全数的退了下去,看来她这里过的很滋润。

“姐姐,这不能怪王爷,是几个月前,刑将军跑来投靠王爷,说你已被皇上害的坠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山里野狼又多,我们都以为你被野狼吃了,刑将军悲痛万分,决定与皇上决裂,助王爷一统江山。本来王爷是不同意的,因为他先前答应过你,但是刑将军他态度坚决,并且说过了如果现在不去攻打,那以后他便不会再帮王爷,他带来了几十万的军队,王爷毕竟是个男人,只能将他收编了。”

云初荷的解释很合理,澹台昊祁抬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看来确实是这样,初月皱眉,刑天逸啊刑天逸。

“王爷,那现在如果让你停手,你愿意吗?”

澹台昊祁的眉头皱了皱,语气有些无奈。

“月儿,你知道吗?这几个月,我们已经将京城之外的全部关卡攻了下来,武器俘虏缴获无数,皇帝失去镇国大将军,如同少了只翅膀,虽然还有几员猛将,但我想,若是继续进攻,他是绝对抵挡不住刑将军的。”

“你不想退兵?”

谁没有私心,其实初月是理解的,但听着他说出这话,心里还是忍不住失望。

“不是不想,只是我若这次退了兵,皇兄他日后养精蓄锐定会找机会除了我,我两次攻他皇城,他不可能不放在心上,这场仗,我若是放弃,日后死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初月叹了口气,雪无痕知道她的无奈,伸手撰紧了她的手。

“好了,王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该走了。”

“这么快,不留下住几天吗?”

初月摇头。

“王爷,你们兄弟间的战争,非得有一个人死吗?”

“出生皇家,便注定了我们身份的特殊。”

“我明白了,告辞。”初月转身,拉着雪无痕便想离开。

但澹台昊祁手一挥,面前突然窜出一大队的侍卫。

澹台昊祁是个聪明人,同样也有野心,她知道初月不管去哪里都会尽力阻止这件事,所以将她留下是最好的打算,尤其是不能让前线的刑天逸知道她还活着。

“王爷,你这是要干嘛?”

初月明知故问,本以为他之前的那句道歉便不会再利用自己,却不想如今他为了权利还想囚禁自己。

“我只是想你们留下住几天。”澹台昊祁的声音低沉而有威严,看向初月时眼底的愧疚却也不曾消散。

“王爷真是客气,即是如此,那就留下吧。”初月回头看了一眼雪无痕,雪无痕眼里满是宠溺,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徒儿喜欢住就住吧。”

初月知道澹台昊祁武功高强,所以不想跟他有正面冲突,加上侍卫众多,还有一个大肚子的云初荷,毕竟是她是无辜的,不能伤了她的孩子。

关在还算宽敞的房间,初月争取很久才跟雪无痕住在一起,外面的影子在窗外徘徊,初月知道,澹台昊祁派人在监视自己。

而且还不止几个,每隔一炷香时间就会有新的大队人马过来接手,生怕这些人打瞌睡,看样子澹台昊祁,是不准备退兵了。

雪无痕悠闲的坐在床边,看着初月急的上窜下跳,轻笑出声。

初月瞪他一眼,见他笑的更加厉害,扑上去就挠他,雪无痕躲避着初月的爪子,被她逗笑的更加厉害,门外传来靠近的脚步声。

雪无痕忙稳住初月,示意她别动,趴在雪无痕的怀里,看着那越来越靠近的影子。

“砰。”

从门外锁住的门被打开,澹台昊祁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进来看到这样一幕,初月趴在雪无痕的怀里,雪无痕双手抱着她的腰,两人态度亲昵至极,更像是待会要做运动一般。

“月,月儿。”澹台昊祁停顿了一下,还是上前坐了下来。

“干嘛。”看到澹台昊祁,初月心中有些不爽,从雪无痕的身上下来,坐在他对面,“你想跟我说什么?”

“没,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缺什么。”

“劳烦王爷了。”初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雪无痕示意她镇定,也下了床坐在初月身边,温热的大掌覆在初月手心。

“月儿,我。”

初月抬头看着他,嘴唇蠕动,却又抬头看着雪无痕,雪无痕似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却装傻的仍旧坐在初月身边。

“月儿,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初月抬头看了一眼雪无痕,雪无痕依旧温柔,但却似没听到一般,依旧撰着初月的手。

“不用了,他不是外人。”

见初月态度坚定,澹台昊祁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更多的确实歉疚。

“月儿,你连一点时间也不肯给我了吗?”

“不是不给,我觉得不需要,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感觉到雪无痕拉着自己的手用力了些,初月的嘴边挂上浅浅的笑意。

“我们的以前,你都告诉他了?”

初月回头,她没告诉雪无痕,只是说了他们交情很好。

但不等初月说话,雪无痕就开口了。

“月儿都说了,不管什么以前,我不介意,重要的以后,她会是我的妻子。”

雪无痕的声音很坚定,初月心中有些温暖,澹台昊祁眼里满是失落。

“你不在乎她是怎么怀孕的,也不在乎我有多少女人了,是吗?”澹台昊祁没有再看雪无痕,注视着初月的眼神认真至极。

初月点头,“那是初荷该介意的,她对你那么好,而且有了你的孩子,你该多陪着她才是,我们早已经是过去了。”

“早已经,是过去?”澹台昊祁仰头,苦笑了几声,“月儿,我想你先收回这话吧,待我一统天下,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不迟。”

澹台昊祁起身,看了雪无痕一眼便离开了初月的房间。

雪无痕的脸上多了几分挑慨,“徒儿,后悔吗?”

“师父你呢?”

“有你,我不后悔。”

“我也是。”

伸手将初月揽进了怀中,雪无痕的眼里闪过几分欣喜,看着那紧闭的窗口又看了看房顶。

“徒儿,想不想出去?”

“当然。”初月弹跳起身,雪无痕忙将她压下,示意她声音小点,初月坐不住,绕着房间走了几圈,夜深人静,雪无痕才推了推她,示意时候到了。

窗口还有几个侍卫在巡逻,雪无痕知道初月跟着爷爷曾经学过毒术,便让她把随身带着的昏迷药粉撒了出来,两人猛着鼻子便施展轻功飞出了侯爷府。

索性没有被人发现,只是出来后,马匹却没了,雪无痕让初月等着自己,去市集牵了匹马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大呼小叫的男人。

初月呲笑,没想到雪无痕这等人也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但一想,两人身上都没银子,包袱被澹台昊祁扣了起来也就释然了,等着雪无痕将自己拉上马,听着身后几个男人的狂叫,在雪无痕怀里笑了起来。

三天的赶路,疲惫不堪,路上只能吃着雪无痕给自己打来的野味,晚上两人靠在一起取暖,但不管怎样,总算是到了京城了。

初月看着前方那白花花的帐篷,心中迟疑,到底该不该去见刑天逸,想着那晚的事情,她已经淡然很多,雪无痕看着犹豫的初月,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该来的迟早要来,你若一直拖延,只会害了自己。”

初月抬头,看着雪无痕的眼睛点了点头。

“站住。”一守卫上前拦住两人。

“告诉你们将军,就说一个叫云初月的要见她。”雪无痕抢着开口,似乎怕初月没有勇气,见他的关怀,初月冲他笑了笑。

“将军出去了,等将军回来再来吧。”

守卫毫不留情的将雪无痕与初月赶走了,看着那偌大的大营,初月心中奇怪,刑天逸如今打仗的时刻,他会去哪?

“我们还是先回云府去看看吧,待晚上再过来也不迟。”看出初月的疑虑,雪无痕温柔出声,两人这几天风餐露宿也怪可怜,他虽然撑得住,但是担心初月的身体。

初月点头,不忘带上那张人皮面具。

云府外,还未进去就听到一阵嚣张的谩骂,熟悉的音调,熟悉的语气,初月不用看也知道是云初雪。

只是初月却没想到,她骂的人,是慕念之。

“你个老不死的,别以为爹宠你,你是正夫人,你就是这府中的天,告诉你,若不是我娘走了,你是死也爬不上这位置的,我欺负她怎么了,怎么,难道她是你女儿?呵呵,真看不出来啊,死了一个贱女儿,现在这么有爱心了,要维护初菊?”

云初雪的声音句句逼死人,下人带着初月跟雪无痕走进那吵架的地方,初月有些心急的想过去帮慕念之,却被雪无痕拉住了。

初月抬头看他一眼,却见他一脸放心的样子。

“雪儿,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这府中的规矩,我都得替你娘教训你,对长辈如此出言不逊,对妹妹如此欺侮,你看你真是越来越欠管教了。”慕念之脸色难看,拉过云初菊站在自己身后。

“呵呵,狗急了要咬人?我大姐可是皇上的宠妃,你若是打疼了我打伤了我小心我跟我大姐告状,告你打伤皇亲国戚!这可是对皇上的不尊重!”云初雪神情高傲,一步步逼近慕念之。

慕念之没有后退,反而抬手给了云初雪一巴掌。

“张口闭口说你大姐,如今竟还来威胁我,我是这府中的正夫人,便是这府中除了老爷之外最大的,我要罚谁,我便罚谁!难道还要去宫中问你那位高权重的大姐?你大姐是云府出去的,云府中人都是皇亲国戚,别整天将你大姐往你身上揽,若是你大姐是你生的我也就不说你,但一个整天口无遮拦,目无法纪的妹妹,我想初寒,也定不愿意要你这种人!”

慕念之咄咄逼人,云初雪愕然被她逼得后退几步。

“怎样,但我毕竟是我大姐的亲妹妹,你能生吗,你能生出我大姐那样的女儿吗?很不幸啊,我差点忘了,你有个女儿,还死了,跳崖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或许那尸体被狼啃了也说不定,也或许连狼都不愿意啃呢!”

云初雪语气轻佻,看着慕念之的神色更加不屑。

慕念之靠近她,再次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云初雪想还手,却被慕念之制止,未等她抬手又是一巴掌。

云初雪气急,想上前打慕念之,初月跟雪无痕连忙上前挡住。

看见初月,慕念之会心的笑了笑。

“管家,家法第四十五条,三小姐出言对大夫人不敬,且辱骂自己的妹妹,杖责二十,拖下去!”

慕念之的声音很有威严,站在一边的管家也没有停留,手一挥,过来两个健壮的家丁。

“慢着,我大姐可是皇妃,你们敢打我?”

云初雪声音嚣张至极,看着几个家丁停下脚步更加猖狂。

“呵呵,慕念之,你真是可悲啊,看吧,下人都不愿意帮你!”

但家丁没停几步,又突然走近云初雪一脸厌恶的模样。

“你们,你们干嘛!”

“小姐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在踩蟑螂。”

众人石化,云初雪的大喊大叫还在身后传来,云初菊站在慕念之身边,神情怯懦,看着云初雪离去的身影,竟有些颤抖。

“初菊,不用怕,日后她在欺负你,来找我便是。”

云初菊瑟缩着点点头,看着初月跟雪无痕弯了弯腰退了下去。

“跟我来吧。”慕念之叹了口气,将初月与雪无痕带去了她的房间。

慕念之面色红润,体态婀娜,实在不像还有什么病的样子。

看出初月的担心,慕念之轻柔的揉了揉初月的肩。

“娘没事,只是这雪儿,我看她是走火入魔了,整天仗着寒儿在宫中的地位欺负府中的另几位夫人小姐,老爷最近烦心朝廷的事情没心思管,她却越发过分,唉,今日小小的惩治一下她,希望她能收敛一点。”

“娘你别跟她计较,她若是在如此出言侮辱你,就照今天的法子,别对她客气,爹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怪你的,毕竟是她不对。”

“娘知道,我不会委屈自己的,月儿你在外头也得好好照顾自己,现在京城混乱,大臣们人人自危,皇宫估计也乱成一团粥了,老爷每次回来都眉头紧锁,我看这次,真的是大麻烦了。”

初月皱眉,其实某朝篡位不关她的事,谁当皇帝都一样,只是如果这个皇帝垮台,那云撼天的丞相是必然做不了了,云撼天做不了丞相,他做不了丞相,那慕念之就得跟他过苦日子。

初月是有私心的,如今的朝廷还是有几个自己熟识的人,比如赫连非墨,比如长乐公主,她不想让他们有事。

“娘,我想进宫。”

慕念之皱了皱眉。“你进宫做什么?宫里乱着呢。”

“我许久没见过长乐公主了,想去看看她,有办法吗?”

“这,倒也不是不行,我明日跟老爷一同进宫说去拜见太后就行了,只是你大姐也在宫中,我怕让她知道你还活着对你不利。”

“迟早都要知道的,我也不想再这么一直拖下去了,一直偷偷摸摸的总不能一直不见人。”

“好吧,你们先住下,明日我随老爷进宫,你跟我一起。”

初月点头,带着雪无痕与管家去了客房。

好容易熬到晚上,初月跟着雪无痕驱马再次去了军营,军营里灯火通明,初月上前,仍旧是被守卫拦了下来。

“将军不在,有事等他回来再说。”

还是没回来,回头与雪无痕对看一眼,两人都没了主意。

“怎么办?”

“为师不是万能的。”雪无痕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扶初月上马,初月靠在他的怀中,心中想着刑天逸可能去的地方,京城外,这边离初月掉下去的悬崖不算远,或许他会在那里。

但想起那晚,初月又觉得不可能,心中隐隐有些期望。

“怎么了?”

看到初月发呆,以为她还在想着那件事,雪无痕体贴的揽紧了她。

“我觉得,他可能在一个地方。”

“哪里?”雪无痕停下马,看着初月闪烁的眼神猜到了些什么,“去看看吗?”

初月点头,两人调转马头,初月摔下的悬崖不算远,但是爬山却很艰难,雪无痕在前面拉着初月,两人互相扶持,走了许久才到山顶,但到山顶张望,却没有看见刑天逸的身影。

扫了一眼旁边的悬崖也同样没有看见刑天逸,有些歉疚的看了看雪无痕,雪无痕了然的笑笑走到初月身边。

“没事。”

只是两人却没看到,转身之际,那下山骑马离开的身影。

回了云府,两人都没再说什么,雪无痕抱着初月睡了一晚,第二天,两人分头行动,雪无痕去找刑天逸,初月进宫去看长乐。

顺利的跟着慕念之进了皇宫,见了太后,但长乐公主却不在,云初寒却与太后在一起。

初月诧异,却没有多声,跟在慕念之身后,头垂的很低。

“参见太后。”慕念之行礼,挥手示意初月跟在自己身后,装作是随行的侍婢。

云初寒与太后坐在一起,一脸的贤良淑德。

“大娘,你来了。”

太后轻轻的挥手示意慕念之起来,慕念之起身,太后挥手赐坐。

“难得你还能来看哀家,唉,如今家国有难,人人自危,皇儿整日愁眉不展,只有寒儿还知道每天过来陪陪哀家,哀家真是没有看错你们云家的人。”

“太后谬赞了,这都是妾身该做的。”云初寒礼貌的回应,还不忘让慕念之坐下来。

站在慕念之身上,看着云初寒的殷勤,初月隐约有些不安,云初寒是个笑里藏刀的人。不想让她看穿自己,初月的头垂的很低。

“对了太后,怎么不见长乐公主,平日里不是粘您粘的紧吗?”

太后懊恼的叹了口气,“别提了,这丫头,死活要嫁给赫连丞相的弟弟那个赫连清俊,哀家倒也不是十分反对,只是眼下是家国有难的时刻,她还在哭着喊着办自己的私事,你让哀家如何对那男人有好感,赫连丞相是不错的,但是那个弟弟,既不是朝中的官员,家中也并不富裕,哀家若将长乐嫁给他,如何过上好日子,只怕到时候长乐又来怪哀家。”

初月皱眉,长乐如此急躁,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英明,长乐公主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妾身想,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太后何不与长乐公主好好探探呢。”

太后的眼睛亮了,却又狐疑的看了慕念之一眼。

“这……”

“太后,长乐公主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还不了解她的习性吗?”

“这倒也是,只是这丫头倔的很,哀家怎么说她也不听。”

慕念之一听,眼珠转了转。

“太后,恕妾身冒昧,可否让妾身见见长乐公主,或许能为太后问出些什么。”

“你?”太后疑惑的看了慕念之一眼,云初寒在一边温顺的倒着茶也插了一句。

“说不定大娘有办法,太后何不试试呢,现在长乐公主谁也不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太后眉头皱了皱,冲慕念之点点头、

“那你就去试试吧,小顺子,带云夫人去见公主。”

唤作小顺子的太监忙在前方带起了路,慕念之带着初月和另外一个丫鬟跟着小顺子走了过去,初月的脑门有些热,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云初寒正盯着自己看。

知道此刻不能慌,但初月的脚步还是快了几分,等到离开云初寒的视线才松了口气,但心也揪了起来。

云初寒是知道初月与长乐的关系很好的,慕念之如此直言去见长乐,怕是她心中生疑了。

初月没说话,跟着慕念之走在小顺子身后,直到到了长乐的房间,长乐房门紧闭,房外还有几个守门的太监,小顺子对那太监耳语几句,太监才将锁着门的锁给开了。

被关禁闭了,初月跟在慕念之的身后,看着那几个太监没说话。

门打开,屋里有些暗,大白天的却将窗户关了起来,看来太后将长乐关的很严,生怕她逃跑。

“长乐公主。”

慕念之轻轻的唤了一声公主,长乐没有回头,看样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长长的头发在头上有些杂乱,双目空洞。

“长乐公主,你再丑点,就得被甩了!”

初月不悦的出声,上前伸手扯了扯长乐。

长乐吓了一跳,回头见不是初月却有些不确定,慕念之坐了下来,看着长乐叹了口气。

“公主,让月儿跟你谈谈吧。”

长乐公主吓了一跳,扯住初月的手摸上摸下,惊恐的说不出话。

“你,你真是月儿?”

初月点点头,示意她小声点,长乐闭嘴又张开,拉着初月的手好半天又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死女人,老娘为你担心死了,还以为你死了,我弄死你!”

长乐粗鲁的厥着初月,初月一边哀号一边求饶,长乐抬起头,看着一脸笑容的初月也笑了。

“你怎么会被太后关在这里。”

长乐的脸色立马变了。

“还不是因为彩蝶。”

“彩蝶?太后不是说因为你执意要嫁给赫连清俊吗?”

“是啊,彩蝶像发疯一样,我不说要嫁给赫连清俊,她就整天缠着赫连非墨,我一说要嫁给赫连清俊,她却又像是我抢了她的东西似得大哭大闹,母后心疼她,所以才制止我嫁给他。”

“太后,她,不是你的亲娘吗?”

初月咋舌,还有这么一手?

“鬼知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个彩蝶,我他妈的真是越来越看不惯她,一刀痛死她的心都有了!靠,跟你抢完男人跟我抢,你说这女人是有多贱啊!”

长乐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彩蝶,慕念之在一旁替两人放风。

“你也别急,我刚过来时只听太后说你又哭又闹,弄得她心神不宁,如今国家大乱的时候你还想着这男女之事,所以她才不肯。”

“她哪只眼睛看到我哭闹了?呵呵,我他妈的真是,呵呵,一万个呵呵都说不出我现在无奈的心情,你说有这样当亲娘的吗?我真是服了她了,为了一个彩蝶,从小排挤我也就罢了,连嫁人这样的事情也要给彩蝶留着,他妈的霸着一个赫连丞相也就算了,连清俊也要来搀一脚,清俊已经说了只将她当妹妹,你说她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非得死缠着,她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得给她留着,都得娶她,都得跟她上床啊,她娘的怎么不会去做ji女啊!”

长乐越说越气,拉着初月的手就开始数落起来,从长乐的口中,初月知道,是太后为了彩蝶才阻止两人的婚事,赫连清俊虽想娶长乐,但太后不准没办法,有一日月黑风高,长乐竟想跟着赫连清俊私奔,结果被守门的侍卫发现,抓了回来,所以才会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