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者笑了笑,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先走了。”

他摆出一个人要先离开的样子。紫晶档在无为者的面前,道:

“不要走啊,哥。你们到底有什么误会,能不能告诉我?”

郑晴笑了笑,红晕着脸,道:“你哥向我示爱,我没有接受,所以他就怀恨在心喽!他的思想,够龌龊的了!”

紫晶扑哧一笑,道:“好了,不要逗我哥玩了,我们谈点正事吧!”她对郑晴的美貌和气质是充满信心的,但一听说她把话说得过分夸张,就完全不相信郑晴所说的话喽!无为者的为人,她是很清楚的。一个用情专一的人,是不可能是一位心理阴暗的小人!如果郑晴说的是断梦,那么,紫晶或许会确信不己!

“丫头,你们谈正事吧!我走了,拜——国华嫂子,拜拜!”

无为者绕过紫晶,一个人先走了。郑晴被他称为“国华嫂子”后,心里甚不是滋味,心想你不接受我就算了,干嘛把我往我不喜欢的人身上推啊?这对我公平吗?

她回过神,很冷静地道,“垃圾,走好啊!”

无为者一面走着,一面回头道:“知道了,国华嫂子。”

他这样称呼她,对林国华来讲,是一种讨好,但对郑晴来说,无疑是一种十恶不赦般的挖苦。

她气得只差没有当场气绝身亡。这个时候,在她眼里,无为者就像一只值得亲近的刺猬!

或许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两人靠得愈近,彼此伤害得愈深吧!

无为者还没有迈出二十个步子,右脚的脚底就抽搐起来,疼痛中的他由于忍受不了抽搐所带来的剧痛,便弯腰坐在路边的护栏杆上,用左手按摩着脚底。

不远处的郑晴一面向他走去,一面问道:“残梦,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极为温柔,紫晶的情绪禁不住为此低落。紫晶跑到无为者的旁边,道:“哥,你怎么了?”

无为者勉强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脚底抽筋了。”

郑晴猫下腰,道:“你不要动,我帮你揉揉。”

郑晴脱下无为者右脚下的蓝色拖鞋,很认真地帮无为者揉起脚来。紫晶道:“郑晴,我是他妹妹,让我来吧!”

他红烧着脸,抿了抿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走吧,去谈你们的正事啊!”

“你闭嘴好不好,不要乱动啊!”

郑晴抱怨道。紫晶把郑晴推到一边,一面揉起无为者的脚,一面道:“我来就行了!”

经紫晶那不经意的一推,郑晴差点摔倒。无为者看在眼里,心里禁不住又怜惜起她来了。

“丫头,你怎么推郑晴了——幸好没有摔倒。”

郑晴笑了笑,说:“没事——阿紫也是关心你啊!”

一阵微风吹来,令郑晴和无为者感到里面含有无穷尽的温柔,而紫晶感到里面含有无穷尽的冰冷。这个时候,紫晶感觉自己已经失去存在的意义了,本想痛哭着一走了之,但是理智告诉她——只要一走,什么希望也将被带走,永远没有再出现的可能;而她厚着脸皮留下来,即使希望像萤火虫般的渺小,至少比没有希望要好千倍、万倍。

她一面给自己默默鼓气,一面装出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冷静地道:

“我是怕国华知道了这件事,而误会啊!对不起啊,晴,有没有伤到了?”

“阿紫,不要把我和国华凑在一起,再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国华嫂子,生气的女人可容易早衰啊!不要动怒啊。”

听到无为者这么称呼郑晴,紫晶感觉自己的春天一直没有过头;见无为者如此作践她,郑晴心里很是失落,涨红了脸想了想,她厚着脸皮道:“你不要老婆了吗,残梦?”

说的无为者的脸火辣辣的滚烫。紫晶尴尬地笑了笑,道:

“郑晴,你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哥是垃圾,你是极品,可不是一家人啊!我和我哥才是一家人!”

为了哥哥甘愿屈身当垃圾的女孩子真的“垃圾的女孩子”啊!我们该为无为者有那样的妹妹自豪,你说呢?

天地间卷起了数不清的轻风,抚摩着无为者等人的脸,如果你能心平气和地享受轻风的爱抚,那么你一定会禁不住感叹造化创造能力的神气魅力。被轻风慰问过的感觉,一丁点也不逊于静下心来听海浪你追我赶的呼喊声。一切像是上了万能胶水一样,粘住了,能动的,是你的心……

无为者站了起来,拉起紫晶的右手,道:“丫头,我们不要听国华嫂子在这里胡言乱语,回学校吧!”

紫晶点点头,道:“恩,我们走。”

郑晴傻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她又开始陷入寂寞、失望的深渊,感觉黑暗正将她慢慢地吞没!

在回学校的路上,紫晶忍不住问,“哥,你和郑晴是什么关系啊?”

他停住了脚,沉默了一会,道:“普通同学啊。你怎么问这个啊?”

“看得出,你们彼此喜欢着对方,不是吗?”紫晶哭出声来。眼泪簌簌地挥霍起来了。

“什么彼此喜欢?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啊,丫头?你尽会瞎猜啊!”

“不是喜欢,那是爱!不是吗?”紫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这句话。

无为者愁眉紧缩,想了想,后道:“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承认我们彼此喜欢,但真的不是爱啊!请你相信我。她和你一样,是明星般的极品女孩子,我是垃圾,没资格痴心妄想的!”

他回首看远处的郑晴,远远的,只见她坐在公路旁的栏杆上,像是一座石雕。她应该在痛苦流泪吧!或在骂自己瞎了眼,竟然对他念念不忘?记忆是痛苦的根源,记忆又是甜蜜的开始,但是带给她的更多的是痛苦,而不是甜蜜。风吹乱了她的秀发,也把她的心给吹碎了,吹的百孔千疮,没有填充的必要了,心如果快死了,那还有什么好值得回忆的?珍惜的?守侯的呢?!

紫晶看了无为者一眼,她道:“哥,我不喜欢你说那些妄自菲薄的话——在学校,我还见过一个比你好的男生呢!请你相信你自己,要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那还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尊重你呢?”

“丫头,你根本不了解我的。”他道,“很少有人能了解我的!那好,你说我好在哪里?”

“你不喜欢连累人,经常设身为人着想,有什么苦不向别人说——”她道,过了一会,她鼓足了勇气道,“你是妹妹喜欢的人,真的,我喜欢你!”她垂下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那张天生不需要化妆品也是很精致的脸。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行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很久以前,我就想对你说‘我喜欢你’,真的,我喜欢你!”

“不要说傻话了!我是你哥啊!以前是,现在是,永远也是啊!”他很绝情地道。

“不,你不是我的亲哥哥啊!我真的喜欢你啊!”她很认真地道。

无为者的双脸滚烫烫的,可以用来煎荷包蛋了。“那么说,你以前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了?”

“不要那样说,哥,丫头不是那种有心计的女孩子啊!”

无为者摇摇头,“我看错你了——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以后不见面。”

他拔腿跑开了。紫晶哭了起来,难道这就是她所要的答案吗?楠走了,无为者也要跟着离她而去吗?为什么命运总是向自己开玩笑啊?她以前所恐惧的结果,现在还是不能避免地发生了,像支毒箭一样穿透她那颗脆弱的心……为什么我能行,他就不行呢?为什么?为什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一个郑晴已经把他搅得心神不安了,倘若中间再夹进一个紫晶,他非神经崩溃不可!反正这辈子,他自认自己是不配好女孩子喜欢他的,他阻止不了别人喜欢自己,但他还是有权利阻止别人向他步进的脚步。

他是垃圾,紫晶和郑晴都是极品,垃圾和极品不是同级别的东西,就像茅厕纸和价值连城的古董画做比较一样。美女配英雄,他不是英雄,也不是狗熊,虽然是雄物,但和美女是——不是同一个国度的人……他配不起她们的……

他回了宿舍,脱去风衣,便上床躺下。他心里乱糟糟的,像是一间无人居住、破旧不堪的古屋一样,随时有倒塌的危险。和紫晶相处的日子里,就像沐浴初夏的阳光,感觉自己一直拥有温暖的眷念,拥有开心的呵护,拥有幸福的做伴。紫晶喜欢自己,这是一件值得荣幸的大事,不亚于国庆,也不亚于新中国成立。

但他能做的,除了回避有着“忧郁天使”外号的紫晶,他已经不知道有什么第二步的打算了。

他真的不想用双手去玷污像荷花一样美得脱俗的紫晶,就像对待心上人郑晴一样。

电话铃响了,马布不在,无为者也只好下床去接电话。

“喂,找谁啊?”“哥,是我。”紫晶的声音道。

一听到对方说自己是紫晶,无为者没经过思考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他刚想上床,电话铃又响了。

“喂,谁啊?”他不好生气地道。

“听我说一句,好不好,哥?”

无为者犹豫了一会儿,后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刚才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对哥没有别的意思啊!”

“真的吗?”无为者紧绷的情绪松懈了许多,“你是开玩笑的吗?”

“当然啦!要知道,妹妹我可是一个演戏高手啊!你忘了吗?我男朋友可是比哥哥还要高,还要帅的……”

“那,那你发誓好不好?”

无为者道。人家情歌王子金帛玩美眉为了保险都带上套套,他无为者也不是个马虎的人,为了保险,他需要紫晶的誓言。誓言就像一张欠条一样,对无为者这种类型的人来说,像法律上的条文一样具有强有里的说服力。

紫晶的心如再次受了重伤,她沉默了会儿,后道:

“只要你能理我,什么都可以的!”

“那好,你可以发誓了!”

“恩。我紫晶,永远和哥哥郑是兄妹,如有别的妄想,天打雷劈,天诛地灭,永不超生!还有——全家死光光!”

“够了。下次再聊吧,拜!”“恩,拜!”

紫晶挂了手机,便用棉被蒙住了脸痛哭了起来。宿舍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门关着,她的哭声很痛快地发泄着,像是要一下子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似的。林黛玉见了,难免会说:

“小妹妹,以后不要重蹈覆辙了——男女的情爱,你像我一样,是玩不起的!”

无为者放下话筒,对着天花板道,“对不起,丫头!哥对不起你!如果有来世,你愿意的话,我就赎罪!”

外面的天气是晴朗的阳光普照大地,但无为者的心里像是下起了雪来,害得他在棉被里不停地打颤。

心在下雪,一刻胜过一刻,一刻冷过一刻,无形的寒意充斥着他的灵魂,充斥着他的身心,令他寻找不到爱情的影子,如果有爱情的话,带给他应该是痛苦,而不是快乐!

这个时候,他回忆起他和紫晶的初次见面,又回忆起参加紫晶的生日PARTY所见到的场面,然后又想起紫晶那甜美的许多次一颦一笑,紫晶的音容笑貌无一不能牵动着他那脆弱的心。

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是喜欢紫晶,但这种喜欢是一种出于兄妹间的感情的流露。

他可以失去一个喜欢他的人,但他不想失去一个好知己、好妹妹,和紫晶当一辈子的兄妹一直是他的心愿之一。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是一句真理,但对于庸人自扰的他就好比对牛谈琴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有时候,对于爱情,‘穷人’只能路过”,而无为者更是把此话当作金匾良言来用,要等到他有勇气折下一朵“花”的时候,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还是什么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