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的早上,阳光明媚、普照大地,但是,这种天气里却不适合美女穿超短裙,也不适合美男穿紧身背心来面对阳光的亲吻。在灿烂的阳光下,冷风仍是肆无忌惮地刮着,冷飕飕的风一会儿刮在这里,一会儿刮在那里,像淘气的小男孩一样,脾气再好的人,多少也会禁不住抱怨几句的。

“该死!发什么羊角风!没看到楚留香的妹妹在赶路吗?”一个高个子女孩迎风用两只手掌挡着脸,忍不住发起了几句唠叨。她是楚娇,她现在要去校图书馆上班。她是一个不会用心去打扮自己的女生,喜欢李白的诗,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一向喜欢以“自然”二字来打扮自己的学习、生活。

十点廿一分,施圣贤右手捏着一封未贴上邮票的信回了宿舍,他是从他老乡宿舍回来的。

老乡告诉他,信是夏荷给他的。老乡还告诉他,夏荷把信给他的时候脸带笑容。

现在施圣贤也脸带笑容,他认为他和夏荷将发生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他拆开了信,展开信纸一看,傻了眼,只见上面写着——

记住,每天别忘了给我寄一首诗。夏荷留。

(我的QQ号码是XXXXXXXXX)

施圣贤的兴奋劲大减,心里叫苦不迭,为什么是寄诗呢?!如果是寄什么玫瑰花,或寄什么巧克力、果冻,抑或寄什么粉红色内裤,我施圣贤会以光的速度寄过去——干嘛要寄诗呢?!我又不会写。

他一面叫苦连天,一面用右拳头捶打着桌面。好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赖在**的无为者被施圣贤搅得无法入睡,他抱怨道,

“圣贤,你这样做讲哥们义气吗?我哪里错了,你就直说,干吗老在我睡觉的时候拿我寻开心?”

“哦,忘了你还在睡觉,对不起啦,”施圣贤道抱歉道。

他从书桌面上搬开屁股,走到无为者的床首,温声细语地继续说道,“老大,小弟能请你帮个忙吗?”

他怀疑施圣贤刚做了变性手术,在他那人妖般的声音作用下,身上的鸡皮疙瘩都争先恐后跑了出来。他道,

“圣贤,麻烦你说话时不要装出刚被阉割过似的,行不?”

施圣贤装出很有阳刚之气的样子道:“可以。”

无为者又挑剔地说:“同时也不要装得像个君子一样,行不?”

“也可以啊,”施圣贤很爽快地答应了,“等等,你帮忙写首情诗行吗?”

“可以啊,”无为者道,“但你也得帮我一个忙。”他也讲起了条件来了。可见他不可能做到无条件付出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不是馅饼,是晚餐。”他提醒道。

“哦。说吧,什么忙?”“我每帮你写一首情诗的时候,你就得帮我抄一天的作业。”

“靠,我还以为你要向我要稿费呢!成交。”施圣贤很爽快地道。

“哦,还有个条件呢!”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打鼾声不要像李哥那样,像杀猪似的,难听死了。”

施圣贤作了个欲哭无泪的委屈相,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啊。”

“这个且不说,”无为者道,“你的臭袜子不要老学李世平哥一样,老放在书桌下不洗啊,熏死人了。”

圣贤尴尬地笑了笑,后信心十足地道:“为了夏荷,为了老婆,为了新中国,为了全世界,我会努力改掉坏习惯的!”

他真当自己是中国的栋梁和世界的救世主啊!好像全世界就他和夏荷是人类似的。

无为者又泼冷水道:“你发什么宏愿?你改掉坏习惯,和夏荷、新中国、全世界根本是两码事啊!”

施圣贤像是中了万箭穿肠的折腾,作了个欲狂吐血的样子,而后道:“恩。哦,什么时候你才做诗啊?才子。”

不敢于“才子”自居的无为者道,“笔、纸拿上来,我马上做。”

施圣贤不敢怠慢,立马送上纸笔。无为者想了想,而后紧锁的眉头—舒,提笔一气呵成写下——

我是那么爱你

我的心早已被你掏空,却得不到你的认可;

我的灵魂如浮萍般的没有着落,那是你冷酷的结果。

海啊,你笑吧,

但是,我对她的爱仍是不变的:很傻、很痴!

海燕,你飞翔吧,

但愿,你能把我的思忆带到她的左右;

我不停止地踏着你走过的足迹,很用心、很用心,

——追寻你每一个浪漫的梦,

不论天涯海角,你永远是我不变的追求,

我用我的一切去爱你,于是,我“一无所有”,

如果一切的努力只换来你的背叛,那么,

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是那么爱你……

无为者写完微不足道的方块字后,便又躺下床,妄想从白天睡到黑夜,可恨上帝不作美,躺了近三十五分钟,他便被一泡尿给逼着离开了床。撒过尿,穿好衣服,开始了刷洗的工作。那时,施圣贤去校吧上网,加夏荷的QQ号码。夏荷的网名叫:芙蓉姐姐。施圣贤加好夏荷的QQ后,便把无为者那首情诗《我是那么爱你》以QQ留言的方式发到夏荷的QQ上,一发完马上走人,因为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和芙蓉姐姐夏荷聊什么,为了避免尴尬,他认为走为上策。况且午饭的时间也到了。他是知道的,在没有性欲之前,解决食欲是当务之急的。

无为者倒了杯热开水,刚要喝下,电话铃响了。他去接了。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抓起话筒,“喂,找谁啊?”

“我是,我是紫晶啊!”紫晶道。她的口吻有点不对劲,可以听出“紧张”二字。

昨晚,她像无为者一样:彻夜难眠。

“哦,”无为者用应付令他讨厌的陌生人的口吻冷淡地道,“有什么事啊?”

“我?”紫晶一时语塞,见他如此冷淡,她有些急了,过了近二十秒,“我对昨晚的事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无为者冷冷地道,“不必了。还有什么要说?不说我就挂了。”

“哥,对不起!”紫晶很伤心地道。

“好了,”无为者冷冰冰地道,“既然没别的,那挂了,拜。”

他挂断了电话。他的鼻孔发起了酸,禁不住用左手去揉擦。随着,咳嗽声响了起来,他有点后悔他和紫晶通电话时表现的、造作的冷漠态度。想回个电话去道歉,可恨吃不到豹子胆,便作罢了。如果她有心,俩人还是有缘当兄妹的。

紫晶受到无为者的冷遇,心痛得如万虫噬咬,便把棉被蒙住脸,不被人知地哭了起来。

用她的电脑上网的王小丫笑说,“阿紫,用被子蒙着头睡觉会得支气管炎的,小心没得病前就先憋死,那样的话,紧接着我就因为怜香惜玉而哭死,到时,你就害已又害人了。”

紫晶掀开棉被,道:“你有完没完?我的事不用你管。”

王小丫“哦”了一声,方知紫晶在气头上,便不再逗她开心了。

过了两三分钟,紫晶很抱歉地道,“小丫,对不起,我竟对你发脾气,真对不起。”

王小丫很宽容地说,“傻瓜,是姐妹,说什么对不起?傻瓜。”

娇小的小芳插口问道,“阿紫,是谁惹你生气了?我小芳绝不饶他。”

“没,”紫晶道,“一切都怪我自己。哦,我们下去吃午饭吗?”

“好。”小芳、小丫一起道。

虽然和紫晶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们的面子有点挂不住——都是容貌身材在使坏,但是,为了彼此间的姐妹情份她们认为什么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在她们眼里,紫晶人长得好,心眼也好,为人慷慨,不会和人斗口,是女同性恋者心目中最想追求的理想伴侣。在紫晶眼里,王小丫像国宝大熊猫一样可爱,而小芳像金丝猴一样讨人喜欢。

无为者饿得撑不住的时候,就下去吃午饭。在路上,他见紫晶和小芳小丫在前边,为了不让紫晶看到他,他便放慢了步伐走在后面。或许是因为他没有颜面见紫晶一面的缘故,他便走远路到校外的一号食堂去吃午饭。到一号食堂打了饭菜汤,找了把汤匙,便在一只柱子旁的餐桌上用饭。此时,吃饭的人很少。他打望了下四处,看见不远处的一张餐桌上放着楚娇的饭菜汤,他自认耶和华故意用他寻开心,让他躲得过紫晶的慧眼而躲不过楚娇的法眼,为此,吃饭的时候,他把头埋得快贴到饭菜汤上了,就是不敢抬头让楚娇看看他的尊容,仿佛楚娇是个毁容高手似的。

楚娇吃饱了午饭,从他的旁边走过的时候,故意咳嗽了几声,仿佛在说:“胆小鬼,没出息的家伙!”

无为者一直埋着卑微的脑袋,没有目送楚娇离开的勇气,手微微地颤抖着往口里送大米饭。

无为者不知道这顿午饭他到底嚼了几个光年,很漫长、很漫长,人一下子仿佛老了二三十岁,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长着牙齿,正在拼命地咀嚼着他。出了食堂的玻璃门,他到门对面的水龙头漱过了口,便往宿舍赶。

此时,他的步子慢腾腾的,像是一个八十有几的老大爷在散步似的。路上,根本没有别的人影了。

穿过校大门,他走在校园的水泥路上,路两边花坛上的花草随风摇曳,刮着的冷风卷起路两旁凋落的树叶,如果多几只啼叫的乌鸦,那么,走在上面的人将感觉是置身于世界末目一般。

无为者望了下四处,除了他和—条叫仔仔的白毛狗在走动外,就见不到别的活物了。

无为者无聊地走着,他不现想他和紫晶之间的隔阂,也不再想楚娇的咳嗽声代表着什么。

他又开始畏惧起明天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明天的自己,还会像今天的自己一样软弱无能吗?

他一面走着,一面叹着气和揉擦着鼻孔。

他仰望着光芒四射、但不火热的太阳道,

“你光芒四射,能不能驱散我内心世界的阴暗呢?你高高在上,能不能告诉我,我——路在何方呢?”

这时,太阳没有给他答案,他似乎开始懂得沉默的重要性了,便不再发唠叨了。

沉默是金,除了如此,他已别无他择了!有爱就有痛,要成长,也一样要有“痛”来当润滑剂。

没有梦玄的呵护,也没有断梦这个挡箭牌,出入于公共场所的郑晴经常听到一些男生的尖叫声和见到一些男生的高电压媚眼。每当这时,郑晴表现得像个得道的仙姑一样不被一切所动;心如止水,冷若冰霜,一直是她的处事法宝。秋香像她的护花使者一般,见到谁当着她的面骚扰郑晴,她总会说一些令男生羞愧难当的话,譬如,“喂,四只眼的,不要吹令人想小便的噪音,好吗?”又譬如,“哦,看什么看,你近视眼吗?小心眼睛爆裂!”再譬如,“为什么现在的男生总是喜欢演‘癞蛤蟆吃白天鹅’这出戏呢?!”在郑晴面前,秋香的美貌慢慢地被忽略了,为了晴,她已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