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轻轻一试,薛姑娘瞬间眉宇间一皱,然而立刻就恢复了原样,奇怪的是竟未喊出声来。小太监也不含糊,顺手从薛涛的底下抽出垫布,仔细瞅了瞅,再用鼻子嗅嗅,没有发觉异常,这才欣然道:

“娘子,你出污泥而不染,小生实实佩服了。”

“郎君,我不怪你,想想在这种场合,娶一个像我这样的媳妇回家,什么人不担惊受怕?”薛涛凄然一笑说。

小太监差一点没有落下泪来,突觉自己实在有些过分,这个红尘女子,天天与狼为伍,时刻提防,稍有不慎即遭玷污,从十三四岁开始便进入红场,是多么的不易。自己对待人家,从进屋那时就没安好心,而且还小瞧人家三分。院里的女人,虽然看似有花花的银子流入,有谁曾想到这些女人是拿什么挣的钱?想到这里,小太监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娘子,快快穿衣起来,潘某有话和你认真叙谈。”

薛涛姑娘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为小太监要变卦,心里一急,眼中溢出泪来,哽咽道:

“郎君,莫非为妻甚事做的不周,让你动怒了?我敢对天发誓,在你之前,确实未有一人动过我一根手指头的。”

小太监哈哈笑道:“娘子误解了我的意思了,在这之前我对娘子心存芥蒂,以为娘子混迹于酒红灯绿之所,必是进了染缸一般,浑身哪有一丝干净的地方?未料娘子却是洁身自爱、一尘不染的,小生却还疑心疑鬼,压根就把娘子没有当作一个好人。错全在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来来,娘子起来,重摆一桌酒宴,我和娘子祭拜天地,从今之后和娘子义结同心,白头偕老,倘若有负娘子,如猪狗一般,不得好死善终!”

听了小太监这一席话,薛涛姑娘刚才还只是哽咽,此时竟泪雨滂沱,浑身抽搐不止。只见她也翻身下地,不顾赤身,匍匐于地板上,双手搂住小太监的腿脚,泣道:

“郎君,我这些年过得好苦啊!今天得见郎君,实奈三生有幸,虽死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