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面对
宁莺莺愕然，她想不到尼雅会把这些都告诉徐云龙，但她此刻也无暇猜测尼雅跟徐云龙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只想知道，徐云龙突然说出这番话的意图是什么。不过，徐云龙在提到她不断更换男友以及陈文浩这些人的名字时，语气虽然很平和冷静，但宁莺莺却分明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压抑的气息。
“我跟骆恒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徐云龙淡淡的道，却把宁莺莺吓了一跳。只听他继续说道：“但我没有理会这层无关重要的血缘关系，他是害死我父母的人，我就要杀他。只恨他最后还是逃了，不过他的父亲也算是死在了我手上。哦，那应该也算是我的亲生父亲。”说到这，他突然转头看向宁莺莺，“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骆恒基的父亲，名字就叫公孙天下。”
这话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而宁莺莺听后却是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好像只剩那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那天你带着若风和若云去拜祭我的爸爸妈妈，我都看见了。”
宁莺莺的泪水如同脱线的珍珠一般不住往下掉，一下下的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如同一朵朵绽开的雪花。咬着下唇，她泪眼朦胧的看向徐云龙，“云龙……我……”
却见徐云龙突然笑了笑，“其实‘龙裔’有一种天生的能力，就是对跟自己有直系亲属关系的人生出感应，也正因为这样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公孙天下的孽种。”
宁莺莺心中很痛，徐云龙居然称自己为“孽种”，这算是一种恨吗？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呵呵，那时是在香港，还是安怡她给我介绍你的呢。”徐云龙笑着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了。”他用那银质的小汤匙慢慢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从客观上来看，我们两人应该是亲生母子关系。”
客观……什么叫从客观上来看……宁莺莺感到自己的心快要被撕裂了。
徐云龙说道：“可是在我们以后的几次见面里，你却都在有意无意的勾引我。我本来是非常生气的，这世上居然有女人能放『荡』到勾引自己亲生儿子的地步，但我又想，你那时并不知道我是你儿子，所以也不应该怪你。可是到了后来，我想到了，你应该在第一次见到我时也同样有了感应的吧。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我是你儿子，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并不想让我对我们的关系生出怀疑，因为不会有人会猜到，一个勾引自己的女人居然会是自己的母亲。”
“不……不要再说了……”宁莺莺的手背都湿透了，却全都是她的泪水。
“我恨你。”
宁莺莺的下巴不住颤动，绝望的看着收敛了笑容的徐云龙。
此刻的徐云龙终于收起了他那惯有的笑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真正萌生了怒火。只听他冷声道：“既然你已经不打算让我知道了，为什么不一直假装下去，你就索『性』让我把你当成那些真正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好了，你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为什么就给我一个能将你永远恨下去的正当理由！”
“在客观上我们是母子，但在主观上，我跟你是毫无关系！你充其量就是我其中一个妻子的姑姑，充其量只是我一个普通的长辈！”徐云龙右手一挥，呼吸居然急促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宁莺莺深深垂着头，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抓住那里的衣裙，不断重复的喃喃这“对不起”三个字。
徐云龙深深呼吸了一下，抱手于胸前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对不起有用么？”他看了窗外的蓝天一眼，“我曾经说过，这天下就算是老天也奈何不了我，我的力量足以将整片天都掀过来。哼哼……可笑，我真是可笑，这贼老天它由始至终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耍弄！先是公孙天下，然后又是你，为什么我就不能是我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
“对……对不起……”一滴鲜血从她下巴滑落，却是她将嘴唇咬破了。
“在这次陈文浩要挟你的过程中，你曾经『自杀』过对吧。”徐云龙呼出一口气，道：“可是你后来又想，要是自己死了的话，那就难保陈文浩不会找上门去威胁我们，所以你才放弃了『自杀』这个念头。”
宁莺莺低下了头没有回答，便是默认了徐云龙的话，又听徐云龙道：“那以后呢，你面对不了我，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么？是不是又再次去尝试『自杀』？”
突然，徐云龙从后面那另一张的桌子上拿起一把银质的餐刀塞到宁莺莺手上，“我建议你不要割腕，因为这既浪费时间又很难死得成，割颈动脉吧，不用五分钟就能失血而死了，来，我帮你看着，不会让人来救你的。”
愕然的看着徐云龙，宁莺莺没有料到徐云龙会这样说，虽然现在她和徐云龙的关系已经被说穿，而她也的确无法面对徐云龙，只等此事一了，她就会独自离开“御宅龙庭”，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了结自己这坎坷的生命。但此时听到徐云龙这样说，心底却又是另一种滋味了。
“哼！你根本就是个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胆小鬼！”徐云龙神『色』冷酷的道，右手一甩，宁莺莺手上那餐刀就脱手而出，平地划出一道银光，那餐刀便直直贯穿了三根粗大的柱子，最后深深没入远处的那面墙上，就连半分刀柄也没有『露』出。
“我这辈子，既害人，又害己，即使不死又有何用？”宁莺莺突然笑了起来，却是显得无比的凄楚悲凉，“曾经，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陪在你身边，默默的看着你，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然后，若风和若云出世了，呵呵，我真的非常高兴，而他们也好像知道我真的是他们『奶』『奶』似的，对我非常亲近，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种天生的感应能力了吧。”她的眼泪已经不再流了，因为再没有眼泪可流了。
“然后我发现我变得贪心了，我不止是想陪在你身边了，我还想看着若风和若云长大，看着他们上学，看着他们谈恋爱，看着他们结婚生子……”她抬头看向徐云龙，“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也不想再要求什么。我很感激家为大哥和美香大姐，他们尽到了我没有尽的责任。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才配得上做你的爸爸妈妈。”
宁莺莺挽了挽鬓边的发丝，“云龙，对不起，是我让你蒙羞了。”
“你要离开吗？”徐云龙淡然问道。
她没有回答，徐云龙又道：“你欠了我的，难道什么都不偿还，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吗？”
宁莺莺懵了，她不知所措的望着徐云龙，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只是喃喃的道：“我不离开……难道还能怎么样……？”徐云龙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宁莺莺不敢再往下想，她怕自己会生出难以实现的希望。
“之前，只有雪晴一人知道我跟你的真正关系。”徐云龙闭上了双眼，“但在来这里以前，我把你是我生母的事告诉了其他人。”
“这……这……”宁莺莺只感到自己浑身发热，看向徐云龙的目光也稍稍恢复了些生气。又听徐云龙说道：“依照我的『性』格，对于那些拖欠我的人，我是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的。你想要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对不起，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宁莺莺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身体了，“那我……我该怎么补偿给你……？你说，你说，就算是死，只要你肯原谅我，都会去做的，都会去做的！”
徐云龙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不过身上那股压抑的气息却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岳父大人在知道安怡是我的亲表妹以后就很是生气，如今也正在家里大发雷霆呢，我想你帮我劝劝他。”他所说的就是宁安怡的父亲宁常光了。
“嗯嗯，我一定会劝服他的。”宁莺莺连连点头，就算徐云龙现在是要她从悬崖上跳下去，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照做的，“那，那云龙，你是……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