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娘娘,奴婢们是刚刚被分配到慎思殿侍候娘娘的,天色不早了,请娘娘移宫吧。”几个宫人内侍小心翼翼地跪在云素裳的面前,垂首看着自己面前的土地。

移宫?是啊,以后不是宫女,便不能再跟宫女一样挤在这处杂乱的偏院了。在这边唯一称得上朋友的紫燕,以后怕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了吧?

云素裳冷冷一笑,起身便走。

“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下来,娘娘身子不适,就不必去昭华宫谢恩了。”一个看上去比较老成的内侍见云素裳起身,慌忙赶上去拦在了头里。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谢恩了?我一个小宫女没什么可收拾的,这就走吧。”云素裳不管旁人错愕的眼光,径自在前面走着,方才阻拦的那内侍忙赶到前面引路。

慎思殿。云素裳看着匾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皇后这提醒,未免太过明显了吧?生怕旁人不知道她霸道是怎么的?

身旁那内侍见云素裳站着不肯往内走,只当她不高兴,忙陪着笑脸介绍道:“慎思殿是宫里梅竹最多的宫殿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娘娘性子娴静,定然会喜欢这里,何况慎思殿离皇上的御书房也近,到时候娘娘以倾世姿容,又占着近水楼台,哪有个不得宠的?”

云素裳进了殿中,随意找个位置坐下,向那内侍饶有兴致地问:“你说这话头头是道的,我倒爱听。只不知是皇后娘娘吩咐的,还是你自己揣度的?”

那人见云素裳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忙跪下笑道:“前面是娘娘吩咐的,后面是奴才自己揣度的。”

“你的心思倒灵巧,”云素裳恢复了清冷的神态,淡淡道,“只是这后半句话若让皇后听到了,你这颗脑袋大概也就要搬家了。我用了几年时光来揣度皇后的心思,最后还是被她摆了一道,你说那个女人可怕不可怕?”

“娘娘您不要吓唬奴才……”那内侍垮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慎思殿所有的宫人内侍都到齐

)看书网,:同人”,淡淡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的人,我都是一样对待,希望大家像一家人一样相互照应着,莫要学外面勾心斗角的,看着烦。另外请大家记住:日后莫要再提什么得宠不得宠的话。我原是不打算出头的,就算我肯,旁人也不会许我出头,所以进了这慎思殿,大伙儿就要做好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的打算。哪个有本事的求人叫了出去是你造化,出不去的大家自己安分些吧!”

众人原本以为,新册封的主子一步登天,之后定然会欣喜若狂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辉煌荣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家主子竟然一开篇就来了这么一番丧气话,不由得都有些目瞪口呆,暗暗猜测这番话有几分真实几分试探。

巧颜第一个忍不住笑了起来:“娘娘这是说哪里话,凭着娘娘的……”

“打住,”云素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可能会滔滔不绝的马屁,“我是认真的。”

巧颜的目光闪了闪,终于没敢再吭声。

云素裳早已倦了,听着这些人闹了半天,更觉得头疼不已,只想着尽早把他们打发走:“今日先散了吧,苏海去安排一下各人的差事,以后这宫里一应事宜都归你管,有不服的叫她直接来找我。诗筠留下。”

一伙人齐齐应诺散去。巧颜出门前深深地看了诗筠一眼,留下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娘娘……”诗筠接触到云素裳审视的目光,心头一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诗筠,莳花馆的?”云素裳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见冻伤的痕迹至今还没有消退,想着只怕又要过了春才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诗筠愈发心惊胆战,慌忙叩头不止:“回娘娘,奴婢从前是莳花馆的,现在和以后,都只是慎思殿的!”

云素裳终于产生了几分兴致,抬起头来轻笑一声:“倒是个嘴巧的。莳花馆前一阵子那档事,你怎么看?”

片刻的沉寂之后,诗筠直起身子,恭敬答道:“回禀娘娘,前一阵莳花馆被发落了的素月是冤枉的。”

云素裳微微挑眉,诗筠顿了顿继续道:“素月虽然比旁人生得好些,却从未有奸邪巧媚之举,只怪她为人张狂了些,惹人生厌,这才遭了小人口舌是非罢了。”

“就这样?”云素裳不置可否。

诗筠的手指已经握得发白,背上凉凉的沁出冷汗来,身子却仍跪得直直的:“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宫里每天冤死的人,比御膳房每天宰杀的猪都多,如果真要同情,怕也同情不过来。云素裳只是淡淡道:“风流灵巧招人怨,也是常事,可惜了的。她如今怎样了?”

“出了事不到一个月就病死了!”诗筠没有等到预想中的责罚,宽心之下终于支撑不住坐倒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云素裳透过开着的窗子看到有人在外面探头探脑,知道今日不知还要生出多少事来,心下愈加烦闷。

诗筠哭了一会儿,渐渐意识到自己犯了宫里的大忌讳,忙乱地擦看眼泪,告罪不已。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冤死了也就冤死了,没什么值得一哭的。你若有本事,替她报了仇就是,若没本事也便不必哭了。”云素裳冷冰冰地说完,也不看诗筠错愕的表情,径自起身往内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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