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众人闹哄哄的时候,又有一个男子带一个女孩儿进入了客厅。

“牧堂主?”众人中有人认出了这是牧峰。

“程老爷,彩蝶小姐我给你安全带回来了!”

“啊?彩蝶?”被绑缚着的程方青显然也十分意外,彩蝶的到来好似证明了在这场较量中,程方青的失败。

“爹!”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个彩蝶很胆怯的叫的这声“爹”居然是冲着程方青叫的。

“哼!谁是你爹!你的爹在那里呢!”程方青用眼睛侧了程方棱一眼,说道。

看着眼泪汪汪的彩蝶,这时,程方棱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有些激动的说道,“彩蝶,是你吗?我的好女儿,你受苦了!”

而面对程方棱的热心,彩蝶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彩蝶?此时,站在一旁的冯宝儿和程磊也都不觉一愣。眼前这个女孩儿虽长得清秀,却羞涩腼腆,从进客厅后就一直红着脸,眼泪汪汪,且经常低下头,用手反复的卷着她的丝帕。与之前的那个豪放、天不怕地不怕的彩蝶显然不是一个人。程方青,彩蝶,刀谱、大夏龙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冯宝儿和程磊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程方棱。

“各位,公道自在人心!相信大家都是明眼人,会很快判断出黑白的!这程方青因记恨先父赶他出府,又废掉了他的武功,便假冒好人,挟持了我的爱女彩蝶,并企图以此为交换条件,得到我的大夏龙雀,达到他个人的报复目的。这是有目共睹的。而我并不知道今日策划偷刀的人是他,只是有种种迹象表明,宝刀有危,又怕偷刀之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我才出此下策,和朋友们一起计划了这场宝刀被偷的戏出来。让偷刀之人相信宝刀已离开程府,才放松警惕,前去接刀,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将其一举擒下。在此,我程方棱为欺瞒各位江湖朋友一事真心地致歉!因程家的家事,耽误了各位宝贵的时间,实是我程某人的过错!但确实事出有因,还请各位谅解、海涵!”

“程兄说这话就见外了。既是牵扯小姐的性命,哪有不救之理?倒是我等不明就理,为难程兄了!”

“是啊!这程方青当年偷程老爷子的刀谱,这江湖上都是知道的。他今日无故回来寻仇,还编造谎言污蔑程老爷子的清誉,实是该杀!程兄能设计将其一举拿获,不仅是对过世的程老爷子有所交代,也是……也是为江湖除一祸害,大功一件啊!”

“是啊!你要是早这么说,我们也就不会瞎猜了嘛!现在既然贼人也已擒得,小姐也安全救回,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咱们得庆祝庆祝,庆祝庆祝!”先前的邱刚此时也附和着说道。

“哈哈,邱兄莫不是又想酒了吧!依我看啊,这应该是三全其美才是!你没听说吗?那大夏龙雀的宝刀也失而复得。也是咱们这些人今日有幸,能一睹宝刀的风采了!”

“对,对!快请宝刀才是正事!今日是观刀大会嘛,不观刀,不尽兴,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啊!”众人哄笑一场,而此时,却又响起了程方青异样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请来的朋友?为了那大夏龙雀,都想疯了吧!你们听好了,我也是程家的血脉!而且论起来,我才是长子!你们想看大夏龙雀?我不仅让你们看,还会拱手相送!何苦在这儿墙倒众人推,维护他这腌臜户!”

“程方青!你不要欺人太甚!想在这里挑拨我和众位朋友的关系,你还早呢!来人那!把他关起来!好好给我看好了!”

几个人拉拉扯扯的把程方青带了下去。而一时间,客厅上静的出奇。尴尬之余,程方棱忙说道,“观刀大会嘛,没有宝刀怎么能行!快请宝刀!今日定让各位兄弟观得尽兴,一会儿也喝得尽兴!”

在宝刀再次被抬上来之后,众人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和气,争先恐后的去观赏名刀了。而此时,一直在客厅一角的漫修却不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独自离去。

“秦公子!”漫修走在小路上,却听后面有人唤他,回头一瞧,却是卿菊。漫修当下拱手施了一礼,卿菊也还了礼。

“多谢秦公子!若不是秦公子去和程老爷讲,想必彩蝶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而我,也已担上偷盗程家宝物的千古罪名了。”

“夫人客气了。我说过,我会我把我知道的实情都告诉程前辈的。救彩蝶和夫人的,是程前辈!”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你!”

“夫人千万不要这样说。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也不对了……”听了客厅上的争论,漫修对他曾经救过的这个程方棱的人品显然起了疑问。这程方棱当时同意演这出宝刀失窃戏的时候,到底是为擒贼祸、救彩蝶?还是为寻回那两页遗失的刀谱呢?

“秦公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夫人可是要我帮忙求情,放程方青一条生路?”

“啊!公子聪慧过人,如何一猜就中呢?那程方青虽然一时被愤怒迷失了眼睛,但怎么说,都是我和彩蝶的救命恩人,这十几年,对我母女也一直不错。我怎能看着他去死,而袖手旁观呢?”

“夫人真是大慈大悲。他都拿彩蝶性命相逼了,夫人还在此为他求生。”

“俗话说,一日夫妻白日恩。说实话,这程老爷虽与我有过一夜之情,彩蝶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我却从他那里感觉不到一丝家庭的温暖。相反,这程方青却处处关心呵护于我,他虽抓了彩蝶相逼,但我问过彩蝶,他并没真正为难于她,想来还是顾着这份十几年的情的。”

“可是我看程前辈,似乎并无意要轻饶这程方青。”

“所以我才来求公子啊!公子是程老爷的救命恩人,您说什么,他一定会听的。求求公子了!”说着,卿菊又流下了泪水,并哭着要跪。

“夫人请起。这个忙,我……这始终是程家的家事,而且程方青偷盗宝刀,绑架彩蝶也确实是事实,我,又如何帮呢?”

“公子只管帮忙说说就行,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我卿菊都会感激公子一辈子的。公子,求求您了!”

“这……好吧。我试试看!”

卿菊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而漫修则站在原处沉默了良久。这个忙到底该不该帮呢?

“去看看吧。”牧兰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而之前假扮彩蝶时穿的女儿装早被换走,现在的牧兰之又成了以前的假小子状,只不过这一次,浑身打扮的要干净得许多。

“你没走?”

“我爹帮忙找回了真正的彩蝶,程家还没谢我们的,怎么就能走了呢?”

“哦。”

“你后悔帮程方棱了?”

“这话从何说起?”

“从你的表情上说起。刚才我看到客厅上的你来着,一直愁眉不展。要是帮对了人,不说笑吧,至少应该是舒心才是,可你却恰好相反。”

“你觉得呢?你觉得这件事,我们该插手吗?”

“该不该插手都已经插手了!就算现在立刻拍拍屁股走人,恐怕也不能走的安心吧。”

“恩,也许吧。”

“你放心,我和爹帮的只是卿菊母女。至于程方棱,虽然爹和他认识,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所以,你做什么决定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你就尽管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不必顾及我们。”牧兰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漫修看,她其实更想知道的是,漫修有没有想过要顾及她们。

“他被关在哪里?”

“地牢里。从这里左转,过了练武场,听见有哭哭啼啼声音的地方便是了。”

漫修有些惊奇的看了看牧兰之,并不明白她所谓的“哭哭啼啼”所指何意。

“哦,你不知道啊。卿菊和彩蝶非要去见那程方青,冯夫人破例允许了。所以现在去的话,不会有人阻拦着。但是门口还是守着两大高手,想从那地牢里放人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有她俩在,不哭哭啼啼才怪呢!”

漫修听后解疑。而刚要转身,却看到牧兰之有些进退两难的步伐,随之道声“一起去吧。”显然,听到这句邀请,牧兰之打心眼儿里高兴。

一路同行的路上,牧兰之磨蹭了好半天,将要出口却又强行将话压回,如此反复几次后,漫修问她道,“你有话对我说?”

“呃……这个……那个……对不起!”

“对不起?”漫修有些惊愕的看着牧兰之。

“对。那日在观音庙,说的话太重了。你,不会怪我吧?”

“观音庙?哦,我这个人有些健忘,你说过些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牧兰之知道这是漫修表达早已将那一页翻过去的意思,当下也微微一笑,说道,“那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依我看做兄弟更合适些!我年长些,就做兄长,你以后可得叫我做大哥啊!”因为牧峰父女上一次的提亲,漫修的拒绝,无论怎样遮盖二人之间都有层微妙的隔膜了。如今,想要和好,还恢复以前自然的关系,除了这做兄弟的法子,漫修已想不出第二招了。

“兄弟?”牧兰之自然猜的出漫修的用意,这一声兄弟,关系自然更近,但也绝对杜绝了她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好啊!以后我就管你叫秦大哥,你呢,就管我做牧贤弟。”

二人说笑一番,很快就到了地牢的所在之处。果然,里面隐隐约约的传出了女子哭泣的声音。这时,牧兰之对漫修做了个鬼脸,意思是,“怎么样?我猜对了吧!”漫修笑而不语,同牧兰之一起进得地牢入口后,那哭声也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