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窗外烈日如火,蝉鸣阵阵,竹苑里静悄悄的,流风早已不知去处。

玉连城还在昏迷状态,呼吸均匀,脸色也缓和了很多,锦瑟托着下巴端详着他,手指一寸一寸的抚上他的眉眼,斜飞入鬓的眉,长长的眼睫,高挺的鼻梁,美好的唇线,这是一张如此巧夺天工的脸,组合得恰到好处的眉眼,一笑起来可以让天地失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难怪自己会一头栽下去,并且奋不顾身。

正沉湎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背后传来一声低咳,回过头,玉瑾枫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冲她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锦瑟不明所以,跟着他走出去。

出了竹屋,走到外面的凉亭里,玉瑾枫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嘴角笑意不减,招呼锦瑟:“坐啊,聊聊。”

“你想聊什么?”

锦瑟也不推辞,大刺刺的坐下,拄着下巴看着他。

“听说大哥昨晚犯病了?”

“恩。”

“听说你用了一种挺特殊的法子给他治?”

“恩。”

“听说······”

“你都听说了,还来问我干嘛?”

玉瑾枫被噎了一下,转而笑嘻嘻的说:“道听途说难免夸大其实,我这不是眼巴巴的来跟你求证么!”

锦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对大哥倒是紧张得很呐!”玉瑾枫眼珠子滴溜溜的上下打量她:“居然这么稀罕我大哥,干嘛不给他做小妾?不是我跟你吹牛,以我们玉家的财势,即使只是个小妾,那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夫人让你来做说客的?”

“没有没有。”玉瑾枫连忙摆摆手:“我只是想不通罢了,多少人想进我们玉家的门都不得已,你居然推辞,还这么干脆利落,我很纳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锦瑟神秘兮兮的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脑袋凑过来点,压低声音小声说:“知道公子为什么喜欢我嘛?就是因为我这么欲擒故纵,特立独行!”

说完还冲他抛了个人畜无害的媚眼。

玉瑾枫嘴角抽搐了一下,干巴巴的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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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捣鼓了好一阵子,锦瑟提着食盒回到竹苑。

玉连城自从醒来后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此时正斜倚在榻上,手里握了本医术凝神研究,时不时把手握成拳凑到唇边轻咳一声,见锦瑟进来,抬起头淡淡一笑:“来了。”

“恩,”锦瑟放下食盒,取出一碗梨子羹:“我做了梨子羹,清热下火,公子你尝尝。”

玉连城放下书,接过瓷碗,碗壁冰凉,在这样的天气里握在手心很是舒服,不由得发问:“你冰镇过了?”

“是啊,天气太热了嘛,”锦瑟眼神躲闪着,不自然的回身去收拾架子上的药罐。

玉连城执起汤匙舀起一匙,眼露疑惑:“你放了什么,怎么是红色的?”

“蛇血,蛇血是凉性的,有益于调节公子的发热体质,我放了一点进去,应该不腥了吧,我用了很多草药去腥的。”

玉连城轻轻一笑:“你倒是有心了。”

梨子羹入口,淡淡的血腥味在味蕾上蔓延开来,和着梨子的清甜,倒也不算难以下咽,玉连城不疑有他,一碗梨子羹很快就下了口。

见玉连城吃下去了,锦瑟暗暗松了口气,收拾了食盒退下了。

回到厢房,手腕新添的伤口上的血已经渗透了纱布,痛得她脸色发白,小心翼翼的解开纱布,重新给自己上药包扎,绝对不可以让公子知道他喝的其实不是什么蛇血,而是她吃了枲麻根水后自己放的血。

处理好了伤口,刚回过头准备去把染血的纱布处理掉,小腹上突然传来一阵湿凉,带着重重的疼痛传来,她不由自主的弯下腰,捂着肚子,脸色发青。

手臂上一凉,太攀蛇一下子卷了上来,咝咝的吐着信子,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锦瑟抚了一下它尖尖的蛇脑袋宽慰道,太攀蛇跟着她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一直不敢把它带出去,要是让庄上的人知道她随身带着一条剧毒蛇,指不定要把她当妖孽轰出去,太攀蛇倒也省心,白天乖乖的待在屋子里睡觉,晚上就溜出去找吃的,偶尔盘在她手臂上撒撒娇,一段时间下来,庄上居然也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疼痛好一会儿才散去,下身一片湿凉,锦瑟头痛,又来大姨妈了。

算一算日子,距离上次来大姨妈才过去半个月,怎么这次这么快又来了?

她月信一向有规律,每个月的月底准时来,准时走,难道是来到两千年前后水土不服?

她没多想,匆匆处理了一下就回到竹苑。

一天一碗带“蛇血”的梨子羹,玉连城的药戒得很顺利,五天过后,他已经完全脱离了枲麻。

玉夫人很高兴,把锦瑟夸了一通,赏了很多金银珠宝,锦瑟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在腹诽,好的时候随手就赏这赏那,不好的时候恨不得把你薄皮拆骨,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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