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扶起小宝,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锦瑟拍拍他的脸:“小宝,振作起来!想不想为你姐姐报仇?”

昏昏沉沉的小宝努力睁开眼睛,语气里满是仇恨:“当然想······咳咳咳·······”

“那你不可以睡,醒过来,我要你看着,这醉春楼是怎么倒的!”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老鸨说的。

老鸨闻言心里一跳,这女子的眼神好生阴狠,让她不寒而栗。

可随即又嘲讽一笑,就这几个小孩和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妄想扳倒她的醉春楼,简直可笑!

“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几个龟公领命,上前来就要抓锦瑟,锦瑟等的就是这一刻,待那几个龟公走近,她猛地一跃而起,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一扬,白色的粉末顺风就扑头盖脸的朝那几个龟公脸上覆去。

瞬间,几个男人都捂着脸鬼哭狼嚎起来。

刚准备离开的老鸨一惊,一回头脑门上就挨了一闷棍,软趴趴的就倒下了。

看着老鸨两眼翻白倒在地上,锦瑟手一抖,棍子掉在地上,第一次打人,这感觉还真是······爽!

趁着那几个龟公捂着脸被药粉灼得哇哇乱叫的空档,锦瑟发号施令:“小南,你和小福带小宝下去,要快!大义,去找绳子,把这个臭女人给我捆起来,还有你,到下面去疏散人群,你,到后院去生火,越大越好,动作要快!”

小乞丐们纷纷反应过来,脚下生风的行动起来。

锦瑟则捡起棍子,理了理紊乱的呼吸,迅速跑下楼,楼下的莺歌燕舞丝毫没有收到之前惊心动魄的那一幕的影响,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身穿华服的人们丑态百出。

穿过人群,锦瑟直奔后院。

后院是姑娘和老鸨的闺阁所在,相对来说安静不少,穿过重重回廊,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一间**的小院子里。

门没锁,锦瑟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摆设奢华至极,准是这里没错。

梳妆台上,胭脂水粉摆了一桌,泛黄的铜镜里倒映出锦瑟忙碌翻箱倒柜的身影。

终于,在一个暗格里找到一个带锁的小箱子,箱子上了锁,锦瑟捣鼓了一会儿硬是打不开,此时外面已隐隐约约传来尖叫声,厨房方向,火光大盛,浓烟冲天。

斜眼瞥见床边挂着一把装饰用的剑,锦瑟没多想,拔下来对着箱子一阵猛砍,上好的檀木箱子被砍得坑坑洼洼,就是不见裂开。

锦瑟气馁的扔下剑,再次寻向房间里的东西,想找点什么利器撬开这个箱子。

刚背过身,身后放在桌上的箱子却传来“叮”的一身脆响,锦瑟连忙转身,一把小小的飞刀插在箱子上,把锁给打飞了。

锦瑟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环顾四周,明明没有人啊!

背脊骨上好像有虫子在爬,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打开箱子看了匆匆看了一眼,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抱起就闪身出了小院。

出了后院,厨房方向火光冲天,四周大乱。

不停的有衣衫不整的人从后院跑出来,这些人都是在后院厢房里“接客”的时候被火光惊到,匆忙之间来不及穿好衣服就跑出来的,锦瑟抱着箱子跑到前堂,大堂里聚了不少人,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后院看,都想知道好好的厨房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走水了。

一时间,整个大堂里都是莺莺燕燕,交头接耳,等着老鸨出来解释清楚。

锦瑟大跨步跑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借着地势高,站定后眼神一扫,”嘭“的把箱子砸在栏杆上,所有人的目光霎时投向她!

“咳咳!各位······大姑娘小姑娘们,大家晚上好!”清了清嗓子,锦瑟拿出当年在学校做新生代表上学校大礼堂演讲时的气势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锦瑟,是今晚醉春楼坠楼的那位温子玉姑娘的弟弟的朋友,来这儿是想告诉大家,后院的火,是我放的!”

话一出口,大堂里沸腾了。

“大家静一静,我还没说完!”

威严的扫了一眼底下花枝招展的姑娘,以及几个留下来看热闹的公子哥,锦瑟继续拍着手上的箱子说:“你们老板娘已经被我抓起来了,喏,就在那儿!”

手往门口一指,朱红鎏金漆就的大门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个人,浑身五花大绑,像条腊肠一样,悬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晃晃。

有眼尖的姑娘捂着嘴尖叫出声:“妈妈!”

“放心,她只是晕倒了,还没死!”锦瑟右腿往栏杆上一蹬,做出一个极为粗犷的动作:“实话告诉你们,我是来报仇的!这个老女人逼死了温子玉,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转过头纷纷一直站在旁边候命的小南:“给我弄醒她!”

“是!”小南领命,拿起准备好的一盆开水,“哗啦”一声悉数泼到老鸨身上。

“嗷!!!!!”老鸨顿时鬼哭狼嚎起来,挣扎着不停的在半空中扭来扭去,湿透的衣衫冒着热气,活像一只刚出笼的包子。

等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个小丫头给绑了,老鸨气得破口大骂:“臭丫头,快点放老娘下来,老娘可是张捕头的旧

识,冒犯了我,看我不扒了你一层皮······张全,李石,快点把这死丫头给我拿下!”

悬在空中不停的踢蹬着腿,老鸨叫了半天都没人应,底下一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像在看一只从天而降的怪物。

锦瑟双手叉腰,学着电影里的经典片段猖狂一笑:“哈哈哈哈!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你所有的护院都已经被我制服了!”

老鸨心里一惊,自己花重金养的二十多个明卫暗卫就这样被她制服了?

这怎么可能?

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多想,脑子一转便扯着嗓子对下方一个粉衣姑娘喊起来:“碧玉,你去请张捕头过来,快!”

粉衣姑娘年龄不大,此前一直隐在人群里不动声色,此时被老鸨这么一点名,下意识的就把视线转向锦瑟,锦瑟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你敢?”

碧玉马上瑟缩着不敢说话了。

“碧玉,快去!把张捕头请来就没事了,快去!”

老鸨见她后退,着急的大喊起来,歇斯底里的喊声却让碧玉退得更快。

眼见碧玉指望不成,老鸨又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姑娘身上,煽动她们:“你们之中谁只要把张捕头请过来,我立马打赏她一百两银子,谁去?”

一百两银子!

她们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

底下的姑娘们**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谁都不敢做出头鸟。

老鸨又下了重利:“并把卖身契还给她,送她回乡!”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姑娘已经张望着四周,寻机跑出去。

锦瑟冷冷一笑,打开放在栏杆上的箱子:“姑娘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底下的人注意力马上被她吸引过去。

老鸨看到那个被砍得坑坑洼洼的箱子时脸色一白,她要干嘛?

从里面拿起一张泛黄的纸张,锦瑟对着上面念起来:“王福有一女,名碧玉,年十三,请中说合,情愿将碧玉卖于醉春楼名下为妓,牙价三两白银,同中笔下交清。若后生端,有中人以面承管,不与买主相干,恐后无凭,永无返回,立卖字存照。”

瑟缩在角落里的碧玉惊讶的捂住嘴巴,她的卖身契!

锦瑟慢条斯理的把纸张折成飞机,轻轻往底下的人堆里一丢,碧玉马上扑上去,忙不迭的捡起卖身契,待看清上面的字和鲜红的手印时,激动的捂住嘴巴,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卖身契啊!

该死的卖身契啊!

周围的姑娘都羡慕的看着她,她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生活所迫才会进青楼,千人枕万人骑的日子谁都不想过,但卖身契押在老鸨手中,就像一条无形的枷锁,锁住她们的脚步,锁住她们的自由,也锁住她们的梦。

三下五除二,碧玉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噗通”一声对着高高在上的锦瑟跪下去:“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姑娘的再生恩德小女子铭记在心······”

锦瑟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走!”

碧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就跑出大门,半点留恋都没有。

后面的姑娘目送她离开,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锦瑟,哀求之意溢于言表。

“死丫头,那是我的东西,你给我放下······”

“哗啦!”

“嗷!!!!!”

又是一盆开水泼上去,老鸨凶神恶煞的声音顿时变成惨叫。

锦瑟看得心头暗爽,可一转眼就看到小宝在小福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在旁边,眼里红得似乎要滴下血来,双拳狠狠的握在一起,骨节发白。

玩心顿消,锦瑟也不拖沓,打开箱子兜头倒下,一张张牵绊着这群青楼女子命运的纸像断翅的蝶,打着旋飞下。

姑娘们一拥而上,你踩我,我挤你,急不可耐的寻找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卖身契。

老鸨急得眼睛充血,狂吼:“都不许动!谁敢动我剁了谁!听见没有!湘玉,红玉,快把她们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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