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还没反应过来,握住鞭子的汉子就先发制人,手狠狠一甩,就把那鞭子夺了过来,拿起鞭子就狠狠的抽打起他来:“你这个孙子,老子忍你很久了,动不动就抽我们,让你抽、让你抽……”汉子边打边骂,那狱卒被抽翻在地,痛得鬼哭狼嚎起来。

在外面端着药的狱卒见状也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想走,但之前挨了鞭子的那个汉子立刻奔出去,一手抓住那狱卒的肩膀,狠狠往回一掰,狱卒脚下一个踉跄,往后跌去,手上的药汁洒了一地。

正在外面看守的狱卒听见牢房里鬼哭狼嚎得不太正常,于是走进来看看究竟,但一走进来,眼前的情景把他们吓了一大跳,所有的犯人都跑出来了,正在围殴先前进来的那两个狱卒,那两个狱卒被打得奄奄一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这种情况以前可从来没出现过,那狱卒一时间怔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直到一个囚犯发现了他,尖叫一声:“那里还有一个!”众囚犯们抬头一看,纷纷向他扑过来,他脑子顿时一个激灵,转身拔腿就跑,边跑边惊叫:“犯人越狱了,快来人啊——”

胡县令正在县令府上涎着笑脸陪裴开云说话,裴开云懒懒的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上的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姿态甚是慵懒,但也明显的心不在焉。

直到一个衙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道:“大人,大事不好了,有犯人越狱了!”

裴开云脸色一变,“蹭”的一下站起来道:“快去看看!”

说完就脚下生风的朝地牢奔去,胡县令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背影,自己一个县太爷都不着急,她急什么?

到了地牢,胡县令才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中严重多了,那些犯人不仅打开了所有的牢门,把近两百个囚犯全都放了出来,而且在出动衙门所有的衙役、捕头的情况下,已经逼近了地牢出口。

只是地牢出口太过狭窄,他们两百多人暂时发挥不出人多的优势,几个身强力壮的衙役正在门口顽力抵抗,但看这情况,破门而出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裴开云一见这情况脸色也变了,连忙吩咐自己带来的人上前帮忙,回头呵斥胡县令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让你投个毒吗?怎么搞出这么多事来?”

胡县令瑟缩着不敢说话,他不敢告诉裴开云,自己并不是把毒药投到饭菜里,而是直接用来灌人,以往遇到需要私下里解决的人,他都是用这种方法,百试不爽,把毒投到饭菜里风险太大,怕其他人误食,要知道,这些犯人可是他捞钱的主要工具啊,当然不能出事。

牢房里的动静和衙门里所有的人都汇聚到这里的响动似乎已经惊动了不少老百姓,有些人已经围观了过来。

裴开云见状更急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张扬出去,要是让楚宸知道这件事,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想到这里,她从一旁的随从腰间拔出长剑道:“全都走开,把人放出来!”

胡县令急道:“裴捕头,这万万不可,这些可都是重犯,跑了想再抓回来就难了。”

裴开云斜了他一眼道:“是不是重犯你我心里有数,而且你这牢房就这么大,狱卒也就这么几十个,却关了整整两百多人,造反是迟早的!”

说着她亲自上前喝开那些挡在地牢门口的狱卒,犯人们一见得出生天,一个个发了疯一样往外跑,拦都拦不住。

裴开云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动手,自己则握着长剑站在一旁,看着所有的犯人鱼贯而出,眼睛死死的扫过每一个人,就等着一看见叶锦瑟,迎头给她致命一击。

胡县令看着那些灰头土脸的犯人们一个个全都跑出去,心痛得几乎在滴血啊,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没了这些人,他拿什么去敲诈那些家属?看来等这件事平息以后又得费点功夫去制造事端来抓人了!

该死的裴开云!

胡县令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她。

楚宸和王安庄钰来到衙门,空荡荡的衙门大门四开,一个人都没有,他诧异的转了一圈,百思不得其解时却见许多老百姓都纷纷往地牢方向走去,王安抓住一个路过的百姓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前面出什么事了?”

被抓住的人是个年轻小伙,急急道:“地牢有人越狱了,我去看看热闹!”说着就挣脱了王安的手跟着人流往前跑去。

楚宸闻言和王安对视一眼,立刻不约而同的往前面跑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庄钰在后面喊道:“我们不是来鸣冤的吗?去看什么热闹啊,喂等等我……”

越狱吗?

这死丫头能耐真是越来越大了。

锦瑟被胥护在身后,跌跌撞撞的跟着人流往外跑,狭窄的过道里只能一次性容两三人通过,人群不断的发生拥挤踩踏,胥一边护着她一边维持秩序:“慢点,慢点,别着急,喂你小心点……”

好不容易等人疏散得差不多了,胥拉着她的手道:“我们走。”

跟着最后几个人走到地牢门口,锦瑟刚一露面,一道剑影便以雷霆之势劈下来,胥刚好在锦瑟左手边,反应比锦瑟更灵活一些,见状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替她挡下这一袭……

锦瑟还没搞清楚状况,眼前一花,就听见身边一直紧紧拽着她手的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温热的**一下子溅到她脸上,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脚下一个踉跄,和胥两人齐齐跌倒在地。

等到视线明朗时,就看见一旁的胥脸色惨白,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左手,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而他那原本扭曲的

左手此时被齐腕砍下,静静的躺在不远处,血溅了一地。

乍一见这血腥的场景,锦瑟的尖叫还没来得急冲出口,一把带着血迹的长剑便抵到了她咽喉上,裴开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这女人还真是奇怪,到哪儿都有人拼死护着你,说,你是不是使了什么魅惑之术?”

脖子上凉凉的触感让锦瑟一阵心惊肉跳,她咽了口口水,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着嗓子道:“裴开云,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今天栽到你手里我认了,但胥是无辜的,还被你砍断了一只手,能不能先让人送他去看大夫,失血过多是会死人的!”

裴开云冷笑一声道:“作为一个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胥咬着牙道:“叶姑娘,我没事——”但他声音都痛得扭曲了。

锦瑟更加担心:“裴开云,你是一个捕头!捕头不就是要为民除害吗?胥是无辜的,你放过他,我要杀要剐随你便!”

裴开云明显一怔,喃喃道:“为民除害……是啊,我的志向不就是要为民除害吗。”她手上的长剑微微一松:“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锦瑟见有门,立刻添油加醋道:“其实裴姑娘你人还是很好的,至少在黄河渡口那一带地区治安比淮安要好很多,都是因为有你在啊——”锦瑟搜肠刮肚的想着恭维的话,都说发怒的女人是一只竖起毛来的猫,只要顺着她的毛就好了,锦瑟现在只希望把裴开云这只刺猬一样的猫给顺开心了,救胥一命……至于其他的,她想都不敢想。

楚宸随着人流走进地牢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裴开云背对着他,手上执着一把长剑,锦瑟跌坐在地上的身影被她挡住,看不到她的情况,但血溅了一地,楚宸脑袋瞬间一空——

王安手忙脚乱的拦住就要冲过去的楚宸,努努嘴示意裴开云手上还有剑,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她手中的剑,楚宸脸色一顿,迅速冷静下来,扫了一眼四周的形式,这里林林总总站着不下四五十个衙役,狱卒,还有裴开云带来的人,这个时候贸然冲过去绝对讨不了好,但锦瑟已经受伤了,看地上蜿蜒得四处都是的血,楚宸的心纠到一起,都怪自己太大意太自信,才会发生这样的疏漏,要是锦瑟出了什么事,他要让这些人陪葬!

看着裴开云的背影,楚宸恨得拳头都握得紧紧的,他之前不屑于和女子计较,但她实在太过欺人太甚,看来他今天要破例了。

看了一眼腰间悬挂的琉璃佩,那是一块极其贵重的饰品,取整块的七彩琉璃镂空雕刻而成,整个大梁也只有三块,他身上一块,另一块在国库里,还有一块赏给了瑾妃,庄钰见过琉璃佩,那就证明……

呵!楚宸在心里冷笑,没想到那些人这么迫不及待,已经把手伸到这个地方来了,看来他得先发制人,提前启动那个酝酿已久的计划了。

对王安耳语了一阵,王安连连点头,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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