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凄厉又绝望,锦瑟像被人猛地迎头敲了一棒,掀开被子爬起来,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没想到刚冲出小黑屋,旁边却突然扑过来一个黑影,瞬间把她扑倒在地上,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对方力气很大,锦瑟被压得死死的,嘴巴被捂住,她呜呜呜的发不出声音来,挣扎了一番,耳边却突然贴过来一个声音:“别动。”

她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是美少年。

见锦瑟老实下来,对方索性松开对她的钳制,锦瑟连忙转过身,正对上少年在黑暗里熠熠发光的眼睛,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那栋透出微弱灯光的农居——惨叫声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锦瑟心里一跳,一个不祥的念头从心里升起。

两个人像两只螃蟹一样趴在地上,紧紧的盯着农居,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里面发出的动静。

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最后渐渐微弱下去,然后就是船夫刻意压低的声音:“把木盆拿过来……还有刀,冰块呢?”

然后就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锦瑟紧张得呼吸都快不顺了,这时少年却拉着她慢慢向小黑屋里退去,直到两人的身影都隐入黑暗里。

两相沉默。

许久,少年开口了,声音喑哑:“想必你已经知道他们刚才在做什么了吧。”

锦瑟沉默着,胃里却一阵一阵的翻腾起来,似乎连空气里都是满满的血腥味。

“你应该觉得庆幸,”黑暗里,锦瑟看不清楚少年的表情,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自嘲的意味:“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今晚死的人就是你了。”

“这样的夜晚,二十多年来我经历过无数次,这还是第一次,我不是一个人待在黑暗里,看着他们杀人。”

锦瑟双手狠狠的握成拳。

“你走吧。”少年突然道。

锦瑟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

“你是个好姑娘,你不应该就这么死去。”少年自始至终低着头,锦瑟没看到,他的眼角一片水泽。

锦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外面艳阳高照,她爬起来走出小黑屋,院子里,农居里,四周都不见船夫两夫妻和美少年的身影。

锦瑟往木牌冢奔去。

少年果然坐在溪边,背对着锦瑟一刀一刀的刻着木牌,听到锦瑟走过来的声音,他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忙手上未完成的事。

锦瑟耐心的等着他。

过了大概十分钟,少年才把木牌刻好,郑重的把木牌摆到众多木牌冢里面,锦瑟看了一眼,上面刻着“无名氏之墓”。

少年放下刻刀,抬起头,眼神阴沉沉的看着锦瑟道:“你跟我来。”

锦瑟虽然诧异,但还是一言不发的跟着少年往江边慢慢走去。

乱石堆砌的简陋防潮带上,江风凛冽,吹得人衣鬓凌乱,少年坐在上面,面朝着江面道:“下午的时候这里会涨潮,你会游水,顺着防潮带游过那个山头,能看见一个山洞,洞里有一个竹筏。”

少年的声音很冷淡,锦瑟却听得惊讶至极:“你就不怕我出去以后把这件事公诸于众?那你们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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