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船夫没有给锦瑟送汤过来,待在小黑屋里,锦瑟一时间摸不准这是个什么信号。

是准备今晚动手放血,所以没必要浪费汤了?还是不准备杀她了,所以没必要送汤了?

她忐忑的坐在黑暗里,手里捏着一块瓷片,那是她摔碎了瓦罐捡来的,竖起耳朵听着周遭的动静,时刻准备着如果有人冲进来,她就给他迎头一击,即使不能杀了对方,也不能让对方占了便宜去。

但这一夜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看着天渐渐大亮,锦瑟意识到危险已经暂时过去了。

走出屋外,少年毫无意外的坐在那颗枇杷树下——锦瑟发现他好像很喜欢这棵枇杷树,院子里的枇杷树一共有五棵,可他好像最喜欢这一棵,一有空就倚在这棵树下,神态安然的晒太阳。

锦瑟走过去,地上少年爬过的痕迹逶迤拖沓,蹲在少年面前,锦瑟真诚道:“喂!”少年睁开眼睛,“谢谢!”

少年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闭上眼睛继续养神,锦瑟却从他眼角眉梢看到那抹稍纵即逝的安心。

那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安然,他的表情让锦瑟想起七岁那年从残暴的小表哥手里救下的那只小野猫,当时看着小野猫渐渐走远的背影,她的表情就是这样的。

吃过早饭,锦瑟拎了一把斧子出门,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她要给少年做一个轮椅。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锦瑟拎着那把生了锈的斧子在院子旁边的小树林里转悠了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砍下一棵碗口粗细的树,砍下来后她就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先不说做一个完整的轮椅,就是轮椅那两只圆形的轮子她就做不出来啊,想了想,锦瑟干脆把圆木削圆,锯成四个碗口大小的实心轮子,在中间穿了个孔,用坚韧的藤条钻了过去,在上面铺了一块木板,系上绳子,形成一个简易的“拖板”——这已经是她的渣技术所能做出来的极限了。

当她拖着这块“简易轮椅”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少年难得的从假寐里睁开眼睛来看她,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时,眼里的疑问一闪而逝。

锦瑟却大大咧咧的把拖板往他跟前一放,招呼道:“来,坐上来,我带你装逼带你飞!”

少年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最后,在锦瑟软磨硬泡的央求下,少年终于同意坐上拖板,锦瑟拽着绳子的一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一圈又一圈,边走边问少年:“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飞一样的感觉?”

少年嘴角微微抽搐着。

锦瑟乐哈哈的唱起了:“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哎呦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一直到夜幕降临,船娘和船夫都没有回来,而锦瑟因为昨晚一晚上没睡,一入夜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在左等右等没见那两人回来后,她自己捣鼓了晚饭,草草吃了倒头就睡。

她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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