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云寒汐没有上早朝,其实他心里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可是更害怕面对那样赤`裸`裸的现实,于是他选择了逃避,也只有在关于云启宇的事上云寒汐才会这么懦弱。

昨夜半宿没睡,云寒汐竟一点儿都不觉得困,一直呆呆地坐在桌前,杯中的茶早已凉透,可云寒汐却像是没知觉一样一直把茶杯捧在手心里。桌上小火炉上烧着的水都一直沸腾着,冒出腾腾的烟雾,给这屋子填了点儿暖意,可是云寒汐却觉得从骨子里发寒。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早朝也快开始了,一夜未眠没让云寒汐心里都半点儿安宁,反而变得忐忑起来。也是,今早就是决定自己去留的时候了,或许一辈子就要和他分隔两地了,这怎能让他不感到不安呢!

天渐渐亮了起来,只是今天似乎没有太阳,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像是罩上了一层阴霾。云寒汐坐在桌前透过窗户,痴痴地看着外面,这样的天气让他的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无奈叹口气,他也明白自己这番是懦弱至极的做法,不禁自嘲地笑笑,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所以才会选择在这里静静地等待自己的命运被宣判。

原本静悄悄的四周围也渐渐开始有了人走动的声音,可是云寒汐现在无力去关心那些,一心盼着早些到正午,快点结束这样的煎熬,可是却又想着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样,起码自己现在还能在云启宇身边。可是,时间永远都是会不断流逝的,就像白天过后会被黑夜笼罩,而黑夜之后又将被白天所取代一样。

脚步声渐渐又稀少起来,府上的人都知道云寒汐喜静,自然也少有人去打扰,大家也都到厨房帮忙准备午膳。

云寒汐手捧着凉透的茶呆呆地看着窗外,日头已经升到了正中央,云寒汐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心里也越发地紧张了起来。既然到了正午时分那早朝也将要结束了。

没过一会儿,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叩门的声音,雪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要用午膳了。”

云寒汐深吸一口气道:“今日你们就别再到这里来了,如若宫中派人找我,直接让他到竹苑。”

门外的雪儿明显愣了好一会儿,刚才云寒汐那严肃的语气把她吓着了,半晌过后才回道:“是,公子。”说完就又迈着小碎步跑开了。

之后院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幽静之中,往日在枝头上鸣叫的鸟儿似乎都不见了踪影,就连窗外树叶掉落的声音也都消失了,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云寒汐平缓的呼吸声和沉重地心跳声一样。

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回来,门外突然嘈杂了起来,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云寒汐痛苦地闭上了眼,一只手颤抖着离开了茶杯,带力一会,房门砰然打开,站在门口正准备着敲门的几人略微诧异,不过随即恢复了常态踏进了房门里。

为首之人是高斐,他一脸惋惜地看着坐在桌前的云寒汐,希望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失落。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点儿他和云启宇关系的人,当日江无俟提出这样的要求时,他本以为皇上会大发雷霆,可皇上没有;他又以为皇上会不顾一切拒绝江无俟的要求,可是皇上还是没有,到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他万般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今日早朝,皇上就跟平日没有丝毫的不一样,就像当初未央宫那些个日日夜夜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一般,全是高斐他自己的错觉。当他拿到圣旨,得命到竹苑宣读时,他想或许能从云寒汐的身上找到一些真实的感觉,不过如今看来,云寒汐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一如既往地冷清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云寒汐看着高斐,勾起一丝笑,似乎有些苦涩有些怅然。

高斐渐渐把目光拉回到手中的圣旨,叹口气道:“大人,听旨吧!”云寒汐笑着摇摇头:“不用了。”说着把手伸到了高斐面前。

高斐愣愣还是把圣旨放到了他的手上。“什么时候出发?”云寒汐接过圣旨顺手放在桌上,揭开茶壶的盖子,用布把小炉的把手包了一圈,接着把沸了无数遍的水倒进壶里,又盖上了盖子。

“额,明日。原本不是这么仓促的,可是珈逻那边........”高斐答着还试图为云启宇辩解着什么。

“嗯,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云寒汐也不抬头,一直这么不眨眼地望着茶壶。他还真是不想让自己多待一刻呢,就这么匆忙地把自己送走,或许,是赶走。

高斐深深地看了一眼云寒汐,还是没有找到他本以为会有的失落,无力地叹口气,领着几人离开了。

云寒汐估摸着壶里的茶差不多好了,弃了那杯茶重新拿了个空杯倒上。捧在手心里细细嗅着,淡黄色的茶汤丝毫没有昨日新泡时那股子香味儿。云寒汐又呷了一口,新茶的甘甜也荡然无存,何况还是隔夜茶,不仅无味喝了还伤身。

“旧人无味,旧情伤身。他觉得无味,而伤得是自己。”云寒汐喃喃自语,自嘲地想到,自己也该明白了。可是杯中的茶汤上却荡起了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