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热得难受,烈酒的浓味都从皮肤扩散,呼啦呼啦地喘气。有人在我身上翻来覆去、揉来捏去地抚摸和亲吻,头发,眼睑,脸颊,胸前,背后,大腿,死猪一样沉地压着我身上。我一时间呼吸不了,沉沉的压榨之下胃里的黄水沸腾,我终于忍不住就拉着那人的七零八落的衣服,呕呕呕——

呕吐了。

“南宫透,你,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啊,我的衣服!”

“呕……”

“滚开,死猪!”

我呕出两口,四肢乏力,爬到床边,胃里翻腾得难受,喉咙一开,就把肮脏物源源不断地呕吐出来。

尽力呕吐,差点把心肝脾肺肾都呕吐出来。

烦恼也是,都被我呕吐了出来。

我胸前的衣领子大开,灌入凉风,整个人就觉得舒泰些。

“南宫透,死了没有?”

“啊,死而复生!”

“再去死!”

“不要!”

“滚!”

就这样,我感觉自己被老明往脚下一踢,我滚滚滚到里面,随便卷着被子,睡觉了。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窗外一枝迎春红色的桃花,春眠困倦,意犹未尽。外面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音,远远近近,仿佛空气中都有股硫磺的味道。老明不见踪影,我就穿好衣服,扎起头发,大摇大摆回家吃饭。

大年初一,我就顶着熊猫样回去

我打着哈欠,给我娘说了一串的“青春常驻,一年比一年美艳”,我娘就美滋滋地给了我小小的压岁钱。我娘换了一身干净的篮彩花衣服,手腕套着沉甸甸的金镯子,富丽堂皇地去外面庭院,同那些三姑六婆搓马吊,说要赢个好彩头。我就在一边,用她亲手做的果粉酥填肚子。果粉酥是我娘的拿手糕点,她说君千澜和南宫大将军都喜欢吃。

我不明白我爹素来喜欢吃辣的人为何喜欢这个。

而根据我娘的说法,君千澜则喜欢甜食。

甜食,会不会身材长得像维叔叔呢?

应该不会吧。

作为老龙王君家的人,君清瑜人不怎么样但是长相却有模有样,粉团子也十分可爱标致,大概君千澜也不会差。贵族之家,血统交杂,优胜劣汰,父子孙都非美人美女不娶,生出来的孩子都不会丑。例如,我爷爷的爷爷南宫之文,听说就长得五大三粗、相貌平平,而到了我爷爷那一代就俊朗不凡、神清气爽,我爹更加是帅气英挺,帝都出名的美男一枚,后面就是我大哥,花骨朵一般。()

我撑着脸,尽是对君千澜的模样胡思乱想。

司徒恩恩却过来了,她笑眼盈盈,花枝招展的,紫玉石蝴蝶簪,耳后别着镂空金丝缠出来的硕大牡丹花,艳丽得很。我给她拜年之后,她给了我压岁钱。

司徒恩恩打量着我:“给你做的新衣服,不喜欢吗?”

我才从外面回来。

“喜欢。”

“呵呵,喜欢就好,穿出来看看。”

“……”

我不想动。

“小豆芽,去,替小姐换衣服!”司徒恩恩倒是殷勤。

我一边被小豆芽折腾着换新做的衣裙,一边心里吱歪着:司徒恩恩对我那么好,比我娘还要亲,她会不会来一句“我把你当做女儿,永远都是女儿

。女儿只能是女儿,不是儿媳妇。把你当做女儿哄着,请不要缠着我的儿子啦”。

这衣服很好看,料子沉甸甸的,穿起来却不沉,颜色泛着会跑的光泽,粉套白,白透红,花骨朵一样。

最后司徒恩恩都没有说那些话,她看着我的新衣,自我满足了,才离开。

我用手帕包着茶叶敷着眼睛消肿。小豆芽捧着大把的烟花,说晚上放烟花,若然我要玩烟花就给我留着。微热的太阳到了正中间,我估计着南宫大将军该起床了,到正院去找我爹。

我爹的红眼睛也表示他昨晚宿醉。

我给他老人家泡茶:“爹——”

我爹接过我的茶,喝了一口,放下,凌厉的眼睛一扫:“昨夜去了哪里?”

“同僚喝酒祝贺新年,好些时日不曾见面,所以晚了回家。”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到我爹的跟前,“爹——”

“醉了吗?”

“没有。”

“现在清醒了吗?”

我眨眼:“爹,我没有醉。”

“你是一直没有清醒!”南宫大将军严厉的话说得很平和,正如他的人——儒雅俊朗而不失威严,“南宫澈是你的哥哥,你不要再痴心妄想。”

我无耻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爹没有说话。

我低头,摸着手中的杯子。

南宫大将军今天是一件长绒羚棉长衫,白中泛着微青色,简单,干净,爽朗。这种布料不能染色,所以看起来颜色淡洗宛若旧布。它是用雪北羚的长毛绞着青海棉做成的线,双面织成锦布,柔软耐寒不起皱。因为雪北羚罕有,所以这种衣料价值不菲。寻常人家不好用,而我爹却喜欢。所谓人如衣料啊。

我爹的书房里面没有设火炉

他说和暖会让脑子沉浸在美好,妨碍做出重要的判断。而南宫大将军的判断,严酷到让我失去了未来。

我爹不开玩笑:“爹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我惨淡着:“爹,我不可能喜欢其他人。”

我爹说:“你情愿两女共侍一夫?”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按紧杯子的口沿:“我可以让司徒薇儿做小的。”

我爹笑:“你哥的婚事在正月初八。”

我笑着,更加惨淡。

看,我只能做小的。

我要出去。

“回来,小透,知道你丫头不死心的。”我爹捡了另外的一壶茶水,给我斟了一杯,然后对外面的下人吩咐,“去把南宫澈叫过来。”

难道我看起来还不够伤吗?

我爹还要撒盐:“让南宫澈亲口告诉你。”

我笑了。

告诉我什么?

我还能不明白吗?

我爹说:“若然无事,多留在黑羽卫。”

南宫大将军在我心中依旧伟大。

我喝了一口茶,是我不喜欢的陈年普洱:“爹,把我弄到黑羽卫,不是要我保护太上皇,而是让黑羽卫保护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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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一看,居然那么多天没更文,鸭梨很大,亲╭(╯3╰)╮,想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