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演达衔总理命,来奉挽余回粤。

附邓演达致廖仲恺、汪兆铭电

仲恺、精卫兄鉴:赴甬促介返,介谓彼去实因保持与先生之感情,现非有改革决心,国党皆陷绝望。若能公开整理财政,革除市侩垄断财权。

,并促展汝回,则彼可回其意,坚决盼陈。先生且警哲生。

醒悟,确定办法,急电复季陶,因介不行,亦暂缓。演达。微。3月5日。

中央执行委员会奉总理批,切劝余勿辞。

总理令设筹饷局图广东财政统一也,卒因杨、刘霸占税权,未能举办了,以范石生督办,李福林会办。

附中央执行委员会批函

径复者,顷准执事函开,前蒙总理委办陆军军官学校,自维愚陋,不克胜任,请另选贤能接替,所有该校筹备处,已交廖仲恺同志代为交卸,以免贻误党等由。经面呈总理,奉批该委员长务须任劳任怨,勉为其难,从艰苦中去奋斗,百折不回,以贯彻革命党牺牲之主张。所请辞职,碍难照准。等因。奉此,相应函复,即希望照为荷。此复蒋介石同志,中央执行委员会秘书处启。

附军校诸同志电

上海新北门大康里一号,陈果夫转介公鉴:港函闻命,仲公力挽,现此事非办不可,先生非公莫属,而进行停滞,度日如年,来否速示方针,俾各人有以自决也,择生感由港来。登云、柏龄、家瑞、应时、飞鹏。俭。

总理电催回粤复职。

2月26日,中央执行委员会又以公文的形式给蒋介石发电报,通知他的辞职总理没有照准。29日孙中山又亲自打电话给蒋介石:“现在筹备即着手进行,经费亦有着落,军官及学生远方来者逾数百人……且兄在职,辞呈未准,何得拂然而行。希即返,勿延误。”但这些都没有请动蒋介石的“大驾”。

附孙中山电催回粤复职电

沪执行部转介石兄:军官学校以兄担任,故遂开办,现在筹备既着手进行,经费亦有着落,军官及学生远方来者,逾数百人,多为慕兄主持校务,不应使热诚倾向者失望而去。且兄在职,辞呈未准,何得佛热而行?希即返,勿延误。孙文。艳。(凡粤来电,由中国国民党上海第三区第一分部执行委员会转。)

廖仲恺电转介石兄鉴

党事讵可因兄而败,已代告假半月,来沪之军官学生,即请就近考验,事竣即归。择生来。恺。径。(2月25日电)

复上总理书,缕陈一已委屈与对党主张。

3月2日,蒋介石给孙中山写了一封长信,信中重提陈炯明叛变时,是自己和孙中山“共患难同生死”,请孙中山回忆他过去“常有陈逆必叛之语”,因此今后应该更相信他。蒋介石在信中攻击当时孙中山所依靠的“所谓忠者贤者,及其可靠者,皆不过趋炎附势,依阿谄谀之徒”。蒋介石这是含沙射影地攻击国民党左派和**人。声称“若夫赤忱耿耿,蹈白刃而愿牺牲,无难不从,无患不共,如英士(陈其美)与中正者,恐无其他之人矣”。蒋介石在信中对孙中山提出:“无论将来新势力(指左派和**)扩张至如何地步,皆不能抹杀此旧日之系统(指国民党右派),何况新势力尚未扩张,且其成败犹在不可知之数,岂能置旧系统于不顾。”向孙中山提出任命胡汉民为广东省长,使之成为国民党的“中坚之力量”,力图使国民党内的保守势力不致因为改组而受损害。蒋介石的这种态度当然受到右派的赏识。信中要求孙中山要像当年对陈其美那样“深信”他和重用他,不但要让他“专心办学”,而且要让他过问“军事政治”,这样“今日之局势,必能有进而无退”,否则“中正虽奉命回粤,难图寸效”。

蒋介石的这封长信,已不同于过去给孙中山的任何函电,而是俨然以有功之臣和唯一可以重托的人自居,在表面上的恭顺中,已流露出对孙中山的许多不满乃至责难,玩弄的手法则更加近于要挟。

附书

中正驽骀下乘,过蒙垂顾,知遇之隆,并世稀有。如先生之于中正者,宜可无言,今竟形之于笔墨,且连篇累牍,反复渎陈,敢冒睿听者,乃有所不能己于言而言者,幸乞诏鉴而审其是非曲直焉。去岁中正离国远游,本作五年十年之计,初未尝有匆匆往返之意也。及闻石龙失守,先生不知下落之报,为之?徨无措,寝食难安。痛苦愧悔,不减于陈逆叛变蒙难永丰闻报骇愕震惊悲楚之时,此皆中正不能坚持忍耐,始终侍奉之罪。反躬省察,但有引咎自责,惶恐无地已耳。是以激于义愤,决心回国,只期朝夕随从左右,图报万一,而不复问个人之处境如何困难矣。不料到粤月余,终日不安,如坐针毡,居则忽忽若忘,出则不知所往,诚不知其何为而然也。先生洞识人情,知我尤深,回想当时景象,谅亦知中正今日忏悔之言,非出于妄乎。抑中正之荩诚,今与昔异,而其才力反不如前,以致失信于党,见疑于上也。中正自知鄙陋,顽梗不可以化,然人非木石,终能知感,是以对我先生,唯思竭其忠悃,以为报效之地。而乃事与愿违,竟有不得通其意达其志者,以事之本末未易明也。盖世尝有终身忍受枉屈而不得宣诸口者,亦有言非其时非其人非其地,言之不唯无益,而反足以笑而自玷者。此古人所以宁为放逐;伏死于岩薮江滨,而不愿回面污行,苟合取容,以求亲近于一时也。溯自十余年来,中正为党服务,未见寸尺之效,方自愧不遑。前在英士幕中,继在粤军部内之中正,其长短美疵,先生或凭耳闻而未之目睹,至近年在汝为幕中及在大本营之功过得失,谅为先生所亲见而熟知者也。中正与英士共事十载,始终如一,未尝有或合或离之形神,当时困苦艰难,可谓十倍于今日,而中正忍痛耐辱,曾不懈馁者,乃以其信之专爱之切而知之深也。以我两人万古交情,虽手足之亲,未足间其盟契,骨肉之挚,不能逾其恩义,肝胆相照,可质天日,故能与仗安危耳。中正自维愚劣,岂不愿深藏鸠拙,以为养晦葆真之计,而乃诸同志群相督策,函电纷驰,所以终不得自外门墙,遁迹绝世也。虽然今日岂复有真知中正者乎?如吾党同志果能深知中正,专任不疑,使其冥心独运,布展菲材,则虽不能料知如神,决胜千里,然而进战退守,应变致方,自以为有一日之长,断不致临时纷乱,以陷危境;必能维持现状,恢复侵地,从无不能成军之时,更不知有元首罹险不知下落之奇闻。至于共患难同死生之格言,自以为愧可对古人而无愧色,此非中正所敢自诩。然亦无容自隐于知者之前,是乃先生之所亲见者,岂不然者。然而义不苟取,更不愿从俗浮沉,与时俯仰,以期通其声气,此亦中正之所自矢耳。去年惠州未下,忍离粤境,掉头不顾者,中正平日之行动果如是乎,抑岂果为中正耐力不足客气从事之过欤?盖事有不得已也。观乎中正行后杨蓁代理之令,则可知其中之受人妒忌排挤,积成嫌隙,由来者渐,非一朝一夕之故也。然此只可自认枉屈不敢诉诸人者,乃以先生终不舍弃,因触前事而道及之,然仅可为先生一人道,而犹不愿尽情沥诉也。嗟乎,交友之难,知人之不易,倾轧之祸甚于壅蔽,娼嫉之患,烈于党争,此凯愚如中正者所能忍受哉。言念及此,得不为之伤心而厌世乎?吾党自去岁以来,不可谓非新旧过渡之时期,然无论将来新势力扩张至如何地步,皆不能抹杀此旧日之系统。何况新势力尚未扩张,且其成败犹在不可知之数,岂能置旧日系统于不顾乎。如果党无系统则何贵乎有党,且不成其为党也。试问今日吾党系统安在,其果有中坚之力量为之始终护持乎?唯闻先生之门,身为军府僚属,而志在西南统帅者有之;暂且蜷伏一时,而谋竖独立旗帜者有之;至如为国为党而又为先生尽力者,殆无其人也。今日先生之所谓忠者、贤者及其可靠者,皆不过趋炎附势、依阿谄谀之徒耳。然其间岂无一二正人,自持人格,以维纲纪者耶。惜乎君子道消邪正不明之际,谁复敢为先生极谏效忠,以犯前者受谤见疑而不辞哉。若夫赤忱耿耿,蹈白刃而愿牺牲,无难不从,无患不共,如英士与中正者,恐无其他之人矣。观于陈逆变乱、石龙失败之际,纷然各谋生路,终始景从之人数,寥如晨星,可以见矣。夫人之胆识有无,性质优劣,品格高下,必于此而后方能测定其真伪耳,倘偏听谄谀,轻信浮夸,而不验其智愚,察其虚实,则蟠木轮?,将为万乘之器,而隋珠和壁,莫不为其按剑相眄,以此而**贤良奋进,放手以扶持党国,何可得也。若既不能致信于人,而乃能勉为人用,其必至见笑而取辱矣。今先生来示督责中正,而欲强之回粤办学,窃恐先生亦未深思其所以然也。中正不回粤,尚不能置身党外,如果回粤,焉能专心办学而不过问军事政治。此虽中正避嫌远引,不敢干预一切,或蒙先生曲谅,不令兼任他务,以全其孤陋之志,然而势恐不能耳。是则中正来粤,先生纵或深信不疑,可无芥蒂,而于中正自处之道,不知如何而可也。中正任事,固无他长足取,唯此一念至诚,不为私而为公;不为权利乏争,而为道义之行,乃可表见于吾党也。是以处世接物,一以道义为依归,而合则留、不合则去二语,为中正唯一之箴语。盖取辱于人者,何如知难而退之为得也。至于妒能市宠,植私攘权,今日为友好,明日为寇仇,是尤非中正所能片刻留也。要之中正脑筋单纯,资质顽钝,明知国人为人人之责任,革命为同志之义务,唯自矢不敢懈志,共事必求和衷,否则宁束身自爱,保持中国古代之道德,虽为世俗所弃,亦所不惜也。尝念吾党同志,其有以学识胆优而兼有道德者,固不可多得,乃只有求其谙熟本党之历史付各方,维持内部,如展堂者,果有几人。何先生亦不令追随左右,以资辅翼之助,先生果以其为书生而无用乎。然则现时吾党能文而无书生习气者,果有其人乎?抑或先生以展堂任党务太久,骄横过甚,恐亦有如陈逆之叛乱者乎。则请先生回忆中正曩昔常有陈逆必叛之语,乃当信今日中正之请信任展堂为不谬矣。如先生恐展党为其兄弟所累,不利于公私,乃可使其兄弟引嫌远避,以成全其德也。奈何先生靳任彼长省一令,而忍使粤局停滞不得发展乎,抑岂以展堂昔日在职,为有把持包揽之嫌乎。然则今日植私府内,盘踞不去,其包揽把持真有不可思议者,展堂岂其伦比耶。展堂之短,不过度量狭隘,言语尖刻,辞色之间往往予人以难堪。然其自励清苦,则比其他书生之可贵,尚足称也。默察今日驻粤客军,日谋抵制主军,以延长其生命,跋扈之势已成,除非可专罪客军也。祸患之伏,造因有自,如不谋所以消弭之道,未有不可为吾党制命伤者。中正于此,实有鉴于广东现状不在外患而在内忧也。矫其弊而正之,是在中央诸同志应付有方,处置适当而已。今日为政府计,姑不必就全国着想,而当为粤局急筹补救之方,如徒使汝为一人总揽全权,恐有所未妥。以其声誉既不如前,而各方之情感亦未见融洽也。借使以中正为汝为之参谋长,谗毁交迫,而无人疏通调解于其间,则仍如去年之在军府,中正果能久安于位乎。中正以为吾党同志知先生与汝为者,当推展堂,如以汝为督粤,而以展堂长省,不唯汝为有赖其补助,粤局可望稳固,即先生与汝为之间,皆有无穷之妙用。如是内部固能坚强,即大局亦必能发展,舍是不图,中正诚不知其所为也。至如当世之策士,不先谋粤局强固,根本稳定,而唯弄其私智,施其小技,联滇不成,乃思联湘,借重一方排斥他方,姑不问其用心究为何如,亦不必深信蜀中同志之诽议。然而强枝弱干,舍本逐末,团结外力,压迫内部之害,其必由此而起。不宁唯是,吾又知粤局之破裂,各部之纠纷,亦将隐伏于其中,此所以亟宜及时补牢,切弊矫正也。总之中正对党对国,不愿以权位而牺牲感情,以偏见而伤公义,勉效古人,辨别公私,不以恩怨而论升降,好恶而议黜陟,如是而已矣。今先生既严令回粤,中正虽不才,岂敢重违意旨,背负恩德,决于日内起程,趋前领教,唯望先生曲谅中正之心地无他,言悉本诸天良,而非有一毫好恶之私,参与其间也。先生不尝以英士之事先生者期诸中正乎,今敢还望先生先以英士之信中正者而信之也。先生今日之于中正,其果深信乎,抑未之深信乎,中正实不敢臆断。如吾党果能确方略,则精神团结,内部坚强,用人处事皆有主宰。吾敢断言今后之局势,必能有进而无退,有成而无败,使以是而复致失败,则中正敢负其责,虽肝脑涂地不恤也。不然内部乖离,精神涣散,军事政治棼如乱丝,用人任事毫无统系,即能维持现状如今日者,虽成必败,虽得犹失,是则中正虽遵命回粤,难图寸效,而于国计民生,公义私交,岂特无补,且有损耳。先生之于中正,爱护覆庇,可谓至矣,然心所谓危,岂敢缄默,自忖生平,且历证往事以测将来,不惮哓哓辩?,以?清听者。信义不孚于长上,精诚不格于同志,无可讳言,其终难免于陨越乎。临书悚惕,伏维垂照而审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