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越将接受倭之调解而停战,并将于东京举行会议。可知倭阴谋操纵两国之计已成,则敌南进之期亦必不在远矣!

日本帝国主义出于其侵略本性,越是处境困难,越要发动战争,因只有侵占新的地区,才能从中掠取急需的资源,以保其残喘的生命。

日本南进政策的实施已在加快速度。

1940年12月至1941年1月,泰国和法属印度支那发生武装冲突。日本看准这一机会,于是进驻越南北部的日本军部,以调解纠纷为借口,加强对泰、越等中南半岛(中印半岛)地区的军事上、政治上的控制。这样,日本便对法国、英国(马來亚、新加坡)、荷兰(印度尼西亚)发生了威胁作用。

对于在日本的调停背后所存在的危险性,泰国和越南自然是有所觉察的,因此曾一度婉言拒绝。但在其所炫耀的武力威慑下,非得接受“强行调停”不可。

蒋介石分析,泰越将要会谈,“知倭阴谋操纵两国之计已成”,预测到“敌南进之期亦必不在远矣!”

后來的事实证明,蒋所预测是正确的。

敌首相近卫在其会议中发表演讲,对中倭战事引咎自责,略称:“中日战争现已进入第五年,当无结束之象,所有一切责任,皆应由余(近卫)负之,自问此罪,应无可赦免,今决以全力解决现局以自赎”云。由此可知敌国之困难日增,与近卫内心之悲哀矣!

日本弹丸小国,倾其国力,侵略960万平方公里偌大的中国,已经进入第五个年头,还只不过勉强保持住“点”和“线”的占据。日本帝国主义已陷入不能自拔的泥淖里,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然而中国还有充裕的余地,还有国民党军和锐不可当的八路军、新四军及各地的抗日军民,更何况有英、美、苏等国的强有力的支持。

中国胜利在握,日本只有“悲哀”!

解决新四军案,撤销其番号,此为国民革命过程中之大事,其性质或甚于民国15年3月20日中山舰事件也。自觉决心坚强,不为外物所诱,不为谣诼所动。经此一举,威信树立,而内外形势,必更为好转矣!

“皖南事变”的确是“国民革命过程中之大事”,可是蒋介石却“以子之矛击子之盾”。

1941年1月27日,蒋介石在国民政府扩大纪念周上讲:“即就我们这次处置新四军事件來说,无论中外人士大家都知道,这完全是我们整顿军纪问題,性质很明白,问題很单纯,事情也很普通。”既然是“很普通”,便是小事一桩也,何谓之“大事”。忽而“普通”,忽而“大事”,遮遮掩掩,闪烁其词,实在是理不直,气不壮!

至于蒋介石提到的“民国15年3月20日中山舰事件”也叫“三二○事件”。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1924年国共合作后,蒋介石担任了黄埔军官学校校长和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军长职务。1926年3月18日,蒋为排挤**人,进一步篡夺第一军的军权,指使孙文主义学会分子,以黄埔军校驻省办事处的名义,传达命令给海军局代理局长兼中山舰舰长李之龙(当时是**员),要李调中山舰到黄埔候用。当中山舰开到黄埔时,蒋介石一面指派党徒散布**“阴谋暴动”、推翻广东革命政府的谣言,一面又伪装“惊异”,说李之龙不服调遣擅入黄埔。3月20日,蒋介石便调动军队宣布戒严,断绝广州内外交通;逮捕了李之龙,扣留了中山舰及其他海军舰只;包围省港罢工委员会,收缴其卫队枪械;包围广州东山的苏联顾问所;令黄埔军校和国民革命军第一军中在周恩來为首的全体**员退出。蒋介石发动中山舰事件,汪精卫事先一无所知,这显然也是一种排斥,打击汪的跋扈举动,汪被逼称病出洋。4月16日,蒋介石召开了国民党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联席会议,改选了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和军事委员会,由谭延铠、蒋介石分别取代汪精卫任政治委员会主席和军事委员会主席。蒋介石进一步掌握了国民党的军政大权。

这已是铁铸的史实。蒋介石说的一点也不假,“皖南事变”“其性质”的确“甚于民国15年3月20日中山舰事件也”。但这“性质”非是别的,而是“**、反人民、反革命”!

当年扣留**人李之龙的借口是:不服调遣擅入黄埔;如今对新四军罗织出什么不听调动、袭击友军、侵占防地、妨碍抗战等罪名。

蒋在日记中说:“自觉决心坚强,不为外物所诱,不为谣诼所动。”可见他死不认罪,顽固到底。可后來又怎样呢。3月6日,蒋介石在第二届国民参政会上不得不表示:“以后决无剿共的军事……”《皖南事变资料选》第430页。

日记末尾竟说“经此一举,威信树立”这真是打肿脸充胖子。且不知,3月6日的那番话,不是由于中国**的坚决斗争,由于国内外舆论的压力,使国民党当局陷于被动地位而被迫说出來的吗?!

“皖南事变”是国共关系的重大转折,由于中国**坚决执行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坚持了斗争的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不仅打垮了国民党顽固派的进攻,打击了日本帝国主义的诱降阴谋,而且使新四军和华中解放区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这次斗争表现了国民党地位的降低和**地位的提高,形成了国共力量对比发生某种变化的关键。”《**选集》合订本,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736页。

新四军问題,余波未平,美国因受**蛊惑,援华政策,几乎动摇;子文甚以此为虑,余乃以千虚难当一实,泰然处之。

这就应了那句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抗战之前,蒋提出什么“攘外必先安内”,顽固地坚持“**”内战的反动立场。

抗战开始,在中国**和全国同胞的催促、呼吁下形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出现了国共合作的大好局面,抗战刚刚有点眉目,蒋介石就急不可耐地做出蕴藻浜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

国际形势日紧,德意在欧洲、非洲气焰嚣张,连连得利;日寇在中国猖狂急进,同时又在实施南进计划。

可以说,各个遭到法西斯侵略的国家和民族,都在急于团结起來,万众一心抗击法西斯,可蒋介石却不顾大局,将枪口对内,杀戮英勇抗日的新四军。

谁人听了不心寒,哪个见了不愤慨?国际国内自然一片抗议声,这还需要什么宣传,还需要什么“蛊惑”?

对于蒋介石的倒行逆施,作为明智的资产阶级政治家,美国总统罗斯福,怎能不表现出“对华政策,几乎动摇”?

令人惊叹的是,到了民怨沸腾,友邦都已“动摇”的当口,蒋介石还能“自欺欺人,以“泰然处之”來掩饰内心的极度恐慌!

(一)

美倭战争如得以暂避,而不使第三国际之阴谋得逞,此虽于中国目前之战局不利;然为世界永久和平着想,则美倭之战决不能在倭俄之先也。

“余始终不愿美国加入此次战争,盖期彼作确保世界和平之柱石,而为恢复和平之重心,此则又全视敌之能否迅速变更其侵略政策而定耳!

提到暂避“美倭战争”也是美、日两国的愿望。

从1940年底,美国和日本之间就进行了秘密的外交谈判。谈判过程中日本政府极力要达到美国承认日本在整个远东的主宰地位。日本的漫无边际的要求,直接威胁了美国的利益,使谈判最终失败。

日本帝国主义,在远东方面,自己比起盘踞在这里的欧美敌人有更大的力量和有利的条件。另外,东南亚丰富的自然资源,盛产的大米、橡胶、石油、柚木、锡等重要物资,都是战争中必不可少的。因此,美、日之战必不可免。

蒋介石是担心如果美、日发生战争,苏联会坐收渔人之利。这是他一贯所不希望的,但也沒办法,只好“视敌之能否迅速变更其侵略政策而定耳!”(二)

英海军宣布封锁新加坡海港,美国亦宣布警戒太平洋上各战略要区,尤其于关岛设防,美国国会全场一致通过。--此为三年余所殷切期望者,而今得实现;乃我国同胞10年來牺牲忍耐所获之最大代价,亦为余苦虑所计划而得之成果也。

今我中华民族已开辟胜利之坦途,而敌人东亚新秩序之迷梦亦从此粉碎矣!此我抗战第一步之成功也。

对于日本帝国主义肆无忌惮的南进动向,美国、英国、荷兰以及印度、新西兰、澳洲都为之警戒起來。

1月16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召集国务卿和陆、海军部长举行会议,商讨日德两国空袭美国时的应战对策。

1月19日,英美两国在华盛顿举行会议,商讨包括印度、新西兰、菲律宾和澳洲等国家在内的远东地区安全问題。

2月22日,美、英、荷、澳四国在新加坡举行远东防卫协同作战计划会议,面对日本可能进攻新加坡、荷印(印度尼西亚)而商定了“abcd包围圈”(a美国、b英国、c中国、d荷兰)计划。

美国国会通过了在太平洋马利亚纳群岛中最大的关岛设海空军事基地,警戒太平洋各战区;英国海军也宣布封锁新加坡海港。

这些都是蒋介石三年來“所殷切期望者,而今得以实现”。

令蒋介石遗憾的是,他一直指望列强各国给中国在国际反法西斯阵营里一个重要地位,可到眼下发现,英、美、苏乃至荷兰,都还沒把他当作真正的盟友,在新加坡商定“abcd包围圈”计划,竟沒有邀请他参加。但不管怎么说,英美等国行动起來了,“而敌人东亚新秩序之迷梦亦从此粉碎矣!”这是蒋介石非常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