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谒总理之灵,含泪言曰:中正不忍骤见吾师遗体,故暂不敢启棺,容俟正式祭告时瞻依,唯愿我师之灵之安也!中正此刻,万感交集,不知所怀,唯有忍泪默祷而已。

礼谒毕,即留居寺之含青舍,不忍远离我师之灵体也。

蒋介石于6月26(1928年)由南京出发,途中,先后受到李宗仁、冯玉祥、阎锡山等人迎接。7月3日上午7时半,在盛大欢迎中进入北平。到陆军部更衣之后,便立即专诣北平郊外香山碧云寺恭谒孙中山陵寝。

孙中山于1925年病逝北平之后,遗灵暂厝于碧云寺。蒋介石此刻的心情,最重要的是以孙中山期望完成的统一全国宏愿之实现,告慰于他的灵前。在当天的日记中,留有如上记述。

读毕祭文,为之俯伏恸哭者久之。全堂亦无不泪下。回含青舍,谓夫人曰:方祭告总理时,闻哀乐之声一作,虽欲强抑悲怀,仍泪满襟臆,体力几不支矣!及瞻仰遗容,哀痛更不能自胜,呜呼!3年有半之岁月,中正所受之冤屈诽谤,直不知何自而可声诉也。

言次,不禁又泪下如雨。

祭典于7月6日举行。是日,蒋介石为主祭,未明起床,澄心静虑,迎接曙光。

上午8时20分,蒋介石偕同副祭者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等列集灵堂,祭典开始,奏哀乐、主祭者献花,行三鞠躬礼;继之,由商震代读祭文:

“维中华民国17年7月6日,国民革命军既奠北平,弟子蒋中正谨诣香山碧云寺,致祭我总理孙先生之灵曰:溯自我总理之去逝,于今已3年余矣!中正昔侍总理,亲承提命之殷殷,寄以非常之任,教诲拳拳,所以期望于中正者,原在造成革命之武力,铲除革命之障碍,以早脱人民于水火。

“乃荏苒岁时,迄于今日,始得克服旧都,展谒遗体,俯首灵堂,不自知百感之纷集也。

“3年之间,本党基础濒于危亡者,先后五次。革命势力几于覆败者,凡十五次。而军事危机,尚不与焉。每当艰危困厄之來,中正唯一秉遗教,追随先进,勉图靖献。盘根错节,更历已多。洎乎本年(2月)中央第四次全会,方克安渡艰难,重视团结。……中正……今后有生之日……当竭其全力……灵爽匪遥,唯昭鉴愚诚而默相之!”

祭灵之后,蒋介石仍留在北平(6月20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决议:直隶省改称“河北省”,北京更名“北平”)。

日本狭隘嫉忌如此,余当益自强自奋可也。

10月8日,中常委会议任命了国府的主要组成人员:

国府委员为蒋介石、谭延?、胡汉民、蔡元培、戴季陶、王宠惠、冯玉祥、孙科、陈果夫、何应钦、李宗仁、杨树庆、阎锡山、李济深、林森、张学良。

谭延?、冯玉祥、胡汉民、林森、王宠惠、张继、戴季陶、孙科、蔡元培、陈果夫10人,分别担任行政、立法、司法、考试和监察五院的正副院长。

冯玉祥、阎锡山和李宗仁分别担任军政部、内政部部长和军事参议院院长,目的是留住他们长期待在南京。

国民政府主席一职,则由蒋介石担任;他选择10月10日“双十节”宣誓就职。同日,以国家元首身份向全国发表《国庆日告同胞文》:

敬于此十七年双十节,列举四端与同胞共勉之:一、发育国民强毅之体力,以挽救委靡文弱之颓风;二、保护中国固有之德性,以铲除苟且自私之恶习;三、增进科学必需之常识,以开辟愚蠢锢蔽之迷信;四、灌进世界最近之文化,以力求国家社会之进步。

这是蒋第一次担任国家元首。此时的国民政府不同以往,它已是全国性的政权,蒋的政治地位已到了登峰又造极的地步。

国府成立,继美、英等国之后,在一两年之内,各国相继予以了承认,唯日本只派驻南京总领事冈本一策向外交部作了一番口头道贺。蒋对此十分恼火。

§§第15章 1929年

桂系弊屣法令,妄动干戈,从此恐多事矣!

1929年2月,武汉政治分会,在李宗仁不在武汉而由张知本代为主席之时,由张知本、夏威、胡宗铎、陶钧、张华辅等人商定,先是下令撤换了湖南省主席鲁涤平(湖南宁乡人,曾任湘军第二师师长,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副军长和军长),随即派叶琪、夏威率兵赴湖南,强迫鲁离任,旋任命何键为湖南省主席。这就是所谓“湘案”。

时蒋方离京,正在溪口扫墓。2月21日,他得到这一报告,在当天写了如上的日记。

迷恋权势的人,对权势的摇晃最敏感。蒋认为“湘案”的越权举动是第四集团军的团体行为,立即回京,打算出兵讨桂。经过疏通,阎、冯也通电“服从”中央,为蒋桂战争又加了一些催化剂。

此时,李正在南京。2月21日,军政部海军署长陈绍宽到成贤街李寓所报告了这一消息;武汉也正有急电报告。李害怕“被羁押”,于是立即化装偕季雨农躲往下关一个小旅店,于傍晚秘密搭三等车去沪,住进了法租界的融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