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锈山河容颜老,霓裳羽衣执念转。

妙笔丹青许安然,素世胭脂断红尘。

窗外天色微微亮了起来,她脚轻功离客栈而去,脚程很快便迎上了那升起的朝阳,窗里他怔怔的望着那踏着朝阳而来的女子,发色飘扬,衣袂纷纷间脚踏暖阳而来,一时之间他还以为是眼睛花了,待再揉揉眼睛时,便见那人越发的近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快速的冲向顶层阁楼。

夏紫候一手叉着腰,一手搭在夏静的肩上,脸色苍白的喘着气。

“呜,真是要了姐姐我的老命了,半个时辰由永安皇城赶到这里,轻功,还真是……进……进步了不少。”

“长姐,你……”你不是嫁人了么?如何又来得这里?他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一时之间却无从问起。夏紫候一口气缓了上来便拽着他回他的房间里面。

“嘘,你莫要告诉了尘老头,我是瞒着所有的人来的。”夏紫候的话令夏静心里一暖,缓缓点了点头,十八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成人之姿,身高比起夏紫候更是高了不少,夏紫候有些不满这一点,心里却是十分高兴,只要他没事便好了。

方灵寺钟声响了起来,整个方灵山中回荡着那撞钟的空灵之声,夏静望着她,表情忧伤而清透。他说,“长姐,父皇死了,你知道吗?”夏紫候抿着唇不语。父皇怎会死,父皇不会死,原来一直相欠的那人,一直都是我,我会让他好好的活着,度过他的下半生,而非现在这样,被囚禁,被侮辱。只是,他对你下毒之后,依旧,无可原谅。

“静儿,你可有哪里不适?若是有定然要记得告诉我。知道吗?”

“长姐,我没事,白天姐姐已经替我瞧过了。并无大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些疼痛症状,连功力都长进不少。”夏静拉着她笑的很是开心,夏紫候觉得,这半个时辰死命的赶路了也值得了。这对她来说,至少是个好消息,这样的一个消息,足够分平她所有的不快。静儿,你好了,长姐便好了。

“长姐,我有样东西要带给你。前些日子下山时得到的。”夏静匆匆转过身跑向那张罗汉床。他将那码得整整齐齐的经卷扔得到处都是。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说着些什么,似乎是找不着那东西了。越发的着急起来,差点连床都给掀了。夏紫候低头便见一只绿绿的小东西爬到了脚边。有些无语的望了眼还在**找着这家伙的人。这乌龟岂是能放在**同床共枕的。

“静儿可是在找这个?”这是一只悍见的乌龟,那上面甚至还印着些元宝的纹路。那不断挥着的四脚活泼得很。夏紫候晃了晃那只乌龟。夏静转过身来点头如捣蒜,快步走到她面前指了指这只乌龟朝她道“长姐,便是这只,那日在小龙溪旁带回来的。听江湖中人说,此乃龙元龟,既可补,又可增强体质,以其骨炼药可强化内力。”

“你不是出家人么?怎心心念念着杀生?”夏紫候笑着从他手中夺过那只已经缩回去的乌龟。那乌龟似乎经常被被他这么吓着,眼下抬头看着夏紫候,见她半天没有动静,反而带着几分笑意的望着它,小动作都是有灵性的,特别是各种价值如此之高的动作,灵性便更是非一般动物可比。

“我……”夏静被赌得说不出话来,连声向佛祖请罪。夏紫候被他那连串动作的动作逗笑了,夏静却一脸庄严的坐回那罗汉**不知在念些什么,她有些好笑的望向他。明知不可杀生,还去给她寻什么龙元乌龟,这不是明罢着破戒么?虽然她本也没有打算让他做一辈子的和尚,总要回归尘世的。

“我与你玩笑的,你别当真,这乌龟与你有缘,便交由你养着吧,见你气色好上这么多了,我便也放心了。”夏紫候将那乌龟放在眼前,趴在书桌前与那乌龟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那乌龟似乎觉得无趣,便自发的爬开了,爬到哪里都下不去,便又爬了回来,继续与她大眼瞪小眼。

“!!看你干的好事。”夏紫候睁开半眯着的眼睛,便见那乌龟已经爬过了墨台,那满身沾着黑墨,一路爬过去一路留下墨香,她小声的指着那乌龟赌气般的将那只乌龟扔进了一旁的小木盒子里面。有些心虚的想将桌面收拾一番,却见夏静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

“……”夏紫候正要说什么,一旁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两个顺着境低头望过去,便见那只乌龟正从那个被咬坏的洞里奋力的爬出来,那只露出的半个头不甘心的看了他们两一眼,又继续咬着那木盒子,一口缺一个角,一口缺一个角,望着那很快被清空掉的盒子,夏紫候突然连养的**都没有了,太能折腾了。养不起。

乌龟咬完了盒子,便爬到她身边来,夏紫候原本还以为是来讨好她,谁知道,下一秒便就着她的鞋子一口便咬了下去,幸好她收脚快,要不然,不知道鞋子会不会如同那个盒子一样的化为点点木渣。夏静望了那只龙元乌龟半响,才道“小龙饿了。以往这个时辰,都带他去塘里觅食了。”

“……”饿了还真是荤素不忌,连木头也不放过,她再一次环视了一次这房间里,随即发现,许多桌桌角角都或多或少有点被咬过的痕迹。当即欲哭无泪,养只这么强大的家伙,不知道会不会是一咱痛。再咬下去,了尘那家伙迟早发现,届时再来个什么佛前教育,那静儿岂不是入佛门越发的深了?不行,她不允许!

“它若是再不乖,便将它放了吧。”夏紫候叹了声气,那只乌龟好似听见了似的,从夏静的手里抬起头,愤愤的瞪了她一眼。随即赌气的去讨好夏静,那小脸给蹭的,真不知道这是乌龟还是猫,竟也能撒娇至此!夏静温柔的替她摸了摸那乌龟壳,然后一脸商量着什么什么时候带它去找吃的。那只小龙终于不闹腾了,只是那双眼睛饱含无辜的望着夏静。

夏紫候觉得,若是她养,也许在下一秒,她便已经将它的生命结果了。

“长姐,小龙饿了。”

“……”难道我还没有一只……小龙重要了?夏紫候很是郁闷,她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一直冒着酸泡泡,觉得自己某块宝物被窥探了,她目光森森的扫了眼那只乌龟,那只小龙好像感觉到了她杀乌龟一般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迈开那四只小短腿往夏静脚挪了挪。

“悟静,为师进来了……啊?你……你是?好你个悟静!你胆敢金窝藏娇!!”了尘并不曾见过夏紫候的真面目,此时打开门脸色变得那叫一个快,手指颤颤的指着夏静,明显气得不轻。夏紫候则满脸如同对待病人一般的目光望向他。于是,了尘心里很不平衡了。

“这位姑娘,姑娘家名节最是重要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那又如何?”夏紫候挑眉笑意盎然的望着他,无所谓的坐在了夏静的罗汉**,一副她才是客人的模样。她突然觉得,生活若是这样,倒也不错,有静儿陪着,有了尘可以气。只是可惜大局未定,天下未平,又何来的小家平静一说?

“你……咦?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师父,这是……”

“你不必解释了,为师看的一清二楚。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了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扫了眼夏静,随即站在一旁不知在念着些什么,看样子,似乎是在为佛祖请罪。只是这搁置在罗汉床旁的安神香也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只屡余烟在要死要活。

“哦?了尘老头,你都看见些什么了?”

“自然是……”了尘一时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了,只是脸色通红的指着夏紫候与夏静,一脸罪过罪过,夏静这才出面解释。

“师父,这是长姐,并非什么……金窝藏娇。”

“啊!”了尘蹭的一下尖叫着跳了起来,夏紫候顺着那跳起来的视线望过去,原来是那只小龙乌龟,心中当真是大快人心,对那只小龙的印象便也好了起来,其实是那只乌龟饿得慌,又见没有理它,这两个人都咬不得,那就顺着唇边咬另外一个吧,那尖锐的牙咬着了尘的鞋子,怎么也甩不开。

“你……你你快给为师把这只……这只拽下来。”了尘抱着脚直跳,夏静脸色一冷扫了眼那只小龙乌龟,小龙立马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嘴一松,啪,从高处掉了下来,随即展开那四只小短腿朝夏紫候与夏静这边迈力的爬,似乎再慢一步,便要被人给煮了。

了尘坐在椅子上抱着脚欲哭无泪,被一只……乌龟咬了,他能骂乌龟吗?不能。他能骂养乌龟的人吗?能!了尘站起身来绕着夏紫候走了一圈,最后无奈的留下一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唉。”夏紫候目光淡淡的望着了尘一瘸一瘸的走了出去。微微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夏静见她安静了下来,朝她咧嘴一笑,带着些淘气。

“师父常常这样,长姐,你不必当真。”

“我知道。走,去寻个地方喂喂它,犒劳犒劳它。”夏紫候弯腰拾起地上啃着木头可怜兮兮的小龙,心情大好。不过,这个随处找吃的的习惯还是得改改,不然,这座楼,再过些时日,怕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