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微暖的就着那昨夜糊上的窗户纸折射进了房间里面,香炉中的烟早已不见了踪迹,她微微皱眉的从梦中醒了过来,抬头就见**的人顶着那光亮的光头朝她笑的满眼温润。她愣了愣神,直到他伸出手来揉她微有些凌乱的发,她才回过神来。

“静儿,跟我走。”她语气急切中带着一抹不安,她害怕这样的事情再发生,而她却不在身边。夏静心跳漏了一拍,随后一脸笑意的朝她道“姐,这是我的宿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静儿,别跟我说命,我从来不信命。臭小子,长姐来可不是为了听一句对不起的,告诉我,那个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她手指很用力的扣着他的肩,她不信命,她从来只信她自己,此时的她满眼的愤怒与杀意,他绝对不会怀疑,他若是说出了那个人,夏紫候必定会去将那个人折磨至死,但是。不能,她不能杀。

“姐……我。”他脸色微白的别过头去,俊秀的脸映着朝阳却透着丝丝灰色。夏紫候突然有些心慌,她一把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的颈边,语带哽咽,转变之快让站在门外正欲进门的月墨炎咋舌,小姐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对什么都无所谓,大概只有在公子身旁的时候,才像个人一样的存在着。

“是我不好,总认为给你最好的,便一定是好,却从未想过于你而言好是不好。静儿,我就只剩你了。只剩你了,你若是再出个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夏静静静的听着,一下一下轻柔的抚着她的背,满是无奈与心疼。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给他的,从来都是她最好的,她一直在她以为对的方式保护着她。他一直都知道,她会一直站在他的前面,替他挡一片天地,他突然很想对她说。皇姐,我们不争天下了,归隐山林可好?只是,她曾说过,这万里山河,她志在必得。

“静儿。”

“嗯。”

“跟我走吧。离开这里,陪在我身边,去哪里都好。”

“皇姐,不论在哪里,有我的地方,必留你一席之地。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夏静清秀俊逸的面容微露出与那十七岁年龄不同的笑意,成熟而无奈。他那一袭青白的衣随着飘进来的风动了动,目光静长,她抬头微微敛了几分杀气。

“下毒之人,是不是夏木?”是不是夏木?夏木当年便为你下过毒,只不过是被她给挡了而已,只是如若是夏木,他没有这么深的心计,那么,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她在心里无数次的略过数人的脸庞,却始终得不到结果。

“皇姐,臣弟求你,莫再去追究此事。”月墨炎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于**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她充耳不闻,眼不为见,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月墨炎看他的眼光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似乎带着几分厌恶与不屑,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

“好,不追究,你跟我走。”夏紫候松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来,他却始终坐在那里浅笑温润。让夏紫候心里越发的不安。

“皇姐,我早已习惯了这般清静生活,无意再换。皇姐,去吧。只是此行多加小心。”夏静一点一点的松开拉着他的那双冰冷的手,他知道,夏紫候的手之所以冰冷,是因为害怕。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他不能跟她走,一旦他一出现,那么,她将会永远的被牵制于人。他要在这里求佛,求佛赐她安好无虞。

“静儿,十年,十年之内皇姐还你一个一统的天下。”夏静笑的温淡然,真像得道看破凡尘的高僧,只是在夏紫候的眼中,这笑却格外的刺眼。他笑着目送她离开。直到她消失在他视线中的那一刻,他那淡然的神色才猛然的黯淡了下来,一瞬间如同灰尘般布满雾霾。皇姐,所以该得的罪,便都由我来替你承担。

云城边关告急,夏紫候一路上快马加鞭的往云城赶,从方灵寺至云城,到少要五天的路程,月墨炎动用她那刚研制出来的小玩意,利用风的滑翔用了四天的时候在云城旁的郡县落下了脚程,朝阳客栈窗前朝外看,那是一片近乎灰色的天空,整个郡县犹如被蒙上了一层灰灰的雾,哀伤而荒凉。那城墙之上挂满了白色的布巾,随着风苍白的荡在空中。她紧抿着唇坐在朝阳客栈中桌案前,目光盯着手中翻阅着那些件,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当前征战的局势。

“小姐,公子情况如何?”月白天清丽花容上布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责与衰伤,从外面缓步而来,进了房间关上门之后却宛如变了一个人,那张与夏紫候一模一样的妆容被她以药水洗了个干净,露出了原本倾城的温倾城之貌。月墨炎正在一旁磨着墨,见月白天来了,又忍不住两个人要斗上几句。

“无碍。替本王换衣。”夏紫候那遮住半边脸的头头被束起,两人为夏紫候将那一身的紫衣更好之后三人微微整理了下,当天下午便无声息的回到了云城边关。云城边关此时一片安静,云城之中挂的满是白色的布条,安静的有些压抑,甚至连夏紫候走过的时候,那些人也只是神色低垂的唤一声王爷。不再如同以往那般的豪情万丈。整个云城一片低迷的哀伤之气如风般的四散的云城边关的每一个角落。

卓远、赫连轩凤聆等人见夏紫候一袭紫衣抿着唇清冷的往这里而来,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凤聆的接触到夏此候那微有些沉重的步子时,微微闪过一丝异样,依照夏紫候的功力来看,不说能腾空于无物,也不至于脚步如些虚浮才是。

“属下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那些人一见夏紫候来了,连忙行礼,夏紫候微微有些压抑的唤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凤聆与赫连轩。两个人脸色微有些难看的立在那里。赫连轩自从见她来了,那视线便不曾再看过她。他堂堂一代军师,竟然将五十万大军落得个死伤过半的下场,他……有愧王爷之托。

“凤聆、赫连军师,曌国如此嚣张,尔等竟然真的只有等着被打的份?凤聆不要告诉本王,你的红樱枪是土做的!赫连军师,你当日胸月成竹的霸气都哪去了?”夏紫候从主位上蹭的站起身来,手中的杯子握的死紧,她对苏倾的恨更是深了几分,将原本那心里莫名的悸动掩盖了个彻底。

“王爷,几日前原本一直闭不应战的敌军突然发兵攻城。来势汹汹。”若不是军师用计,损失的就不是将士的问题了,而是破城的问题了,凤聆没有将这话说出来,他并非技不如人,而是夏朝的将士都老的老小的小。这些年除了王爷征的那五十万兵马,其余并未见起色。

“好,很好。这三十万将士,本王要他加倍奉还!”夏紫候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面,桌子闻丝不动的依旧完好的放置在那里。凤聆眉色微有些担忧,以夏紫候的能力,就算没到一拍即碎的地步,这石玉桌子怕是也要少个角,眼下却完好无损。。

白天无论敌军在城外如何破口大骂,那免战牌依旧高高的挂在那城墙之上,苏倾坐在马上不经意间瞥过那抹紫色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风然站在他身旁,望着城墙之上的人若有所思。

“蠢王爷,今日你要有本事,就痛快的出来与我一战,别像个没用的娘们似的,躲在壳里面不出来。小爷竟然忘记了,蠢王爷就是个娘们……”

“王爷,我要去砍了这斯回来挂城墙上!!!”

“回来。”夏紫候眼尖的示意在一旁气的脸色铁青的凤聆将卓远一把拉住。他若是真的下去了,那么一开门面对的便是那下面的千军万马,她墙中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将士可以牺牲了,她要做到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再出面。经过了前几次的失败,近大半的兄弟战死沙场,那军心也是直直的往下落。

“王爷!”

“卓副将,王爷自有妙计,你且稍安勿躁。”军师一脸淡定的摇着他那把小扇子,目光微视着前方的城墙之下黑压压的一片军队,苏倾坐在马上朝那些兵一挥手,大军开始有顺序的撤退。夏紫候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身上,那冰冷如刀子般的目光将苏倾扎的体无完肤,却还是假装没看见。凤卿,本王绝对让你站在本王这一边。

“就这么走了?”卓远有些犯迷糊了,愣愣的望着之前还黑压压的一片,前几天还在强攻城墙,怎么今日如此爽快?叫骂上几句没人搭理就回去了?他手中的两把菜刀很是无语的晃了晃,随后收入了腰间,一脚踹了踹一旁的小兵。

“都给老子精神点起来,别他娘的走了几个弟兄就跟死全家一样。”小兵蹭的站的直溜溜,朝卓远有力的应了一声是。卓远这才迈着大步离开。

凤聆与军师相互望了一眼,夏紫候朝两人点了点头便走向自己的房间。

日暮低垂,春风轻拂桃花,那窗下院子里的桃花开开落落沾满了一院子的桃花香气。她静坐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飘飘扬扬的桃花落入了桌前的杯中,停在了她的肩头发上,她眉头轻皱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出神,月白天也发现了夏紫候的不同寻常。

“小姐……你的功力……”

“无妨,你去查,看是否有人与我的涉水咒能相互增长的。”夏紫候淡淡收回目光,将那杯酒倒在了一旁的桃花树旁,夜色悄悄侵袭而来。

“小姐,可否将手伸出来,让我替你一看。”月白天一袭白衣半跪在她脚步,朝她神色恭敬的伸出手。那目光中满满的担忧,夏紫候不动声色的将手往她的手上托了托,示意她起来,桃花树下,她笑的清漫如水,只是那眼中,却透着一股不为外人道的无奈与苍凉。

“小姐……”她只是稍微的碰到了她的脉,夏紫候一瞬间便松开了她的手,院里的灯一盏盏的点起,映着小院中几株桃花很是好看。

“起来,本王身边的人,何时如此无用?”夏紫候伸过手去执起那杯桃花酒倒入了一旁的桃花树下,,由此看来,她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和道。

“小姐,只恨奴婢才识学浅,不仅没有帮上小姐,反而害得军中三十万将士马革裹尸命丧沙场,请王爷责罚。”月白天跪在地上,低垂的很低,夏紫候却知道,此事不能怪她,就如同她让一个做衣服的能手去做出一百双鞋子一样,结局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却心疼,心疼她那三十万新兵就这么马革裹尸远赴黄泉。

“白天,本王不曾怪过你,以后休要再自称奴婢,你不是奴婢,你要记得,本王的府上,没有奴。”夏紫候起身负手背向她,月白天知道她是生气了,她说王府没有奴,早在当年她自黑市场将她与月墨炎救出来开始,她就许过她自由,那时候,她正值年少,却跟了她近十年的时光。

对于一个权利集中之地,王爷却能告诉她,她身边没有奴,只有能人与才者。这样的王爷,让她不热血是假的,只是王爷倘若一切的真相你都一清二楚了,你还会如此坚信,您的府上没有奴吗?她低垂着眉目,很是静温和,任谁也不会想到此人竟也是夏紫候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