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迷漫碎玉离,花开前夜世间雪。

江山抖落红尘梦,迟暮风流轮回中。

韩元深也看到了那微弱的光,他低头看了眼正在咬着他的东西,微微的有些痒,原本以为大概是些毛发什么的,不想一低头,那白色的如同毛毛虫般的东西顿时将他吓的一阵哆嗦,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让他们给得了。

当下想也不想,蹭的站了起不在原地跳了几下抖落了那爬至身上的虫子往夏紫候的方向疾奔而去。

“啊!!!!!皇……皇皇皇兄,臣弟要中毒而死了啊啊啊、”完全没有注意他身上的伤,死命在的那些破碎的黄金铁甲碎片中往这个方向直奔而来,那要倒不倒的姿势,就着微弱的火折子看了个透明,苏倾已经站起了身来,他朝韩澈伸出手,欲拉他起来,韩澈也不管什么了,刚站起身就见韩元深狼嚎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无奈的抚了抚眉心,他的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收敛起那一惊一诈的脾气。看了眼脚下越来越多的虫子往这边爬了过来,他的皮肤也瞬间直起疙瘩。四个人的衣袍都有些微破,唯一还算完好的就只有夏紫候以及苏倾,也不知道苏倾那衣料子是什么做的,竟然这样了,都没有坏透。

“本王的金丝软甲刀枪不入。”

“……”夏紫候嘴角抽了抽,不再理会这位低调而奢华的王爷,她堂堂摄政王也没有这么奢华过,一旁的韩澈快步走向韩元深,将他接近了四人,夏紫候看了眼韩元深那背后一路滴下的血,以及那一路跟来的虫子,眉色更是深了几分。

“太子,给他止血,那些虫物大概是吸血的。快。”韩澈以内力将那快速爬来的虫子以内力轰退开来,却不想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将他们给包围了,夏紫候心里微急的望了眼苏倾,顿时心里又平静了下来,既然苏倾都这么淡定,她又何必干着急。

“怎么?不急了?”

“你堂堂三王爷都如此冷静,我又何必再去着急。”夏紫候鞭子一挥,将那靠近而来的虫子远远的甩退了出去,韩元深的全身都是伤,似乎被砸的不轻,正好他处于那最中央的位置不像苏紫候,位于一旁比较偏的地方。当他全身被止好血的时候,身上也没有什么好的布料了,全是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他脸色一片青黑色。这该死的地方,竟然有这种东西。

“现下怎么办?”韩元深眉色担忧的望向三人,手中拿着剑剑气所过之后那些虫子皆破裂而亡,流淌出了里面如同血一般的内部。夏紫候看了一眼,心里猛的岔了口气,似乎曾经听月白天说过,有种蛊虫,似蚕般大小,饮血而生,喜黑暗幽冷之地。

“这……这是……天血蚕蛊!”

“天血蚕蛊?”韩元深未曾听过这些,但是,跟蛊挂上号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踩在残破的黄金战甲之上,脚被那些细微却饱含力度的丝钱给勾的靴子破裂,甚至刮伤了肌肤。

“饮血而生,想必……此处便是……便是陪葬之人的葬地。”不然上面也不会摆千军万马来镇压。夏紫候突然醒悟了过来,皇陵的修筑必定会有陪葬之人,虽然大夏朝自天武帝那年开始早已不再施行,但是却没有想到,西凤竟然还用过生人来陪葬!

“陪……陪葬?不可能,西凤自从建国以来,便不曾有过陪葬一说。此处毫无尸体的味道。”韩元深怕尸体,却硬是对尸体有着几分了解,苏倾细细的望着四周,欲寻出一个出口,他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方向,一片深黑色,甚至连掉下来之前那微弱的灯光都见不到。

“尸体毫无味道,有两种可能,一是,直接被这天血蚕蛊蚕食殆尽了,其二,此处颇为幽冷,最适合尸体贮藏。不过,如此多的蚕蛊,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定然是将那些陪葬之人都吸食干净了。”夏紫候分析的头头是道,而韩元深立在那里,对于先皇的这种行为显然不相信。

“不,我不信,宗真皇祖乃一代明君,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夏姑娘,还请你谨言慎行!”此时的韩元深明显在隐忍着自己的脾气,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他的先祖皇帝,先祖皇帝宗真帝为西凤的开国立下了多大的功劳,西凤今日能够与四大国国力相当,宗真帝功劳绝对不小于他自立西凤国。

“呵,你倒真是愚忠,罢了,与我无关。”夏紫候望向苏倾。“可有出路?”

苏倾沉思了半响,韩澈手中的软剑不知何时飞了出去,他站在那里从衣襟中摸出了那白玉的勋出来。她母妃的婢女将这个交给他时,曾告诉过他,关于当年先皇的圣旨,关于当年她母妃的一切,也曾告诉过他,若是毫无出路了,便看看这勋,母亲会在这勋中护着他,愿他平康安好。

夏紫候眼快的一挥鞭子击退了那快爬到韩澈腿边的蚕蛊,怒斥道“韩澈,这个时候你竟敢闪神!蚕蛊越来越多了。”

韩元深看着刚才那一幕,也是心惊胆颤,那蚕蛊就差一点点了,火折子的光亮坚持不了多久,夜明珠已经不知所踪,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若是到最后他们也没有逃出去,那么也会如同那些陪葬品一般被蚕噬殆尽。夏紫候下手越发的狠,她必须要活着,必须要活着拿到火凤莲,活着走出这陵墓。

苏倾望着韩澈的勋,若有所思。

“传言音可驾驭生灵,特别是这上古之音,太子不妨一试。”苏倾的话,如果一根稻草,一下子出现在了一群溺水的人眼前,他眼睛一亮,面露喜色。他母妃的婢女曾说,若是毫无出路,便看看这勋。看看这勋……莫棵他母妃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事情不成?他缓缓的将勋放至嘴边,吹响了那首秀锦曾教过他无数遍的音律,那首从不允许吹的曲子。

夏紫候一听那曲子,脸色微变,这曲子,似乎是当年的李皇后所谱,她曾经年幼之时听过,只是在那之后,这曲子便如同断了一般,再无人能够吹的出来,想不到如今韩澈能将那首曲子吹的如此入梦三分。若不是她有非常的意志力,定然也会沦为这梦中之物。

四周的原本细碎的声音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那空灵的勋乐在空荡的空间响起,随后空中响起无数的爆裂声,透过火折子微微的光亮,可以看到,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蚕蛊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成片的爆裂开来,那些血水被爆的四处飞扬而起,却没有沾到夏紫候这边一腥半点。

苏倾微微透亮的眸子被夏紫候看在了眼中,那抹无比自得的笑意,映得她眼中一瞬间就只放着这一个人,直到苏倾回过头看她,她才别过头去手中的银鞭子紧握,望着四周可有出路,却依旧徒劳。

韩元深微微闭着眼睛,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多了,自然而然的,只要给予一点点的诱惑,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争抢、掠夺,得到的抛弃,得不到的毁灭。

苏倾朝夏紫候勾起一抹浅笑,她微微有些愣神,随即面色清冷间转移了视线。韩澈一曲完毕之时,那方空间也不见半点不同,唯一的一同便是那一地的蚕蛊全部死亡,韩元深缓缓的从梦中醒了过来,他走至苏倾的面前取过苏倾手中那微弱的火折子走向另一个地方。

“皇兄,我看见母后了。”韩澈心里一震,望向他时,他却早已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脚下无数的血水沿着那残碎的黄金战甲碎片往下渗漏。甚至发出粘稠的滴答声,格外刺耳。

“三王爷是如何得知?这勋可破蚕蛊?”韩澈挑眉望向苏倾,苏倾只是淡淡的回道“猜的,多一个法子,好过等死。”苏倾会在一次失败中寻找出无数个失败的理由,从而将这些理由一一抹去,这大概便是他这么些年以来如此成功的方法之一罢。

“三王爷好智谋。”

“太子,你我不过半斤八两。看样子,二皇子似乎找到了出路,请。”苏倾相当礼貌的朝韩澈道,就算他不出声提醒,韩澈也已经想到了勋的用途,只不过,或者时间会晚上那么一些罢了。只是,眼前的那个女子,总能给他太多的意外。他抚了抚臂膀上的伤处,夏风么?总有一日,本王会亲自揭开你那虚假的面具。

“哈哈,好一个半斤八两,三王爷请。”韩澈从来都没有小看过苏倾,尽管将来或者不是苏倾即位曌国皇帝,却依旧是他西凤最大的威胁,曌国太子不喜战场,却懂得君王权术之道,两人各有千秋,一个横刀沙场了无所阻,一个纵横官场,百姓称颂,若是相争其位,不知谁会更胜一筹?

“皇兄,可否将勋借我一用?”韩澈将手中的勋递过去交给了韩元深,他将勋放进那铜口之中,那扇门陡然而开,一阵光亮穿透了这片黑暗的区域,如同阳光般扫尽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