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草,含笑花,劝君闻早冠宜挂,那里也能言陆贾,那里也良谋子牙,那里也有豪气张华。千古是非心,一夕渔樵话。

天色渐黑,那原本水晶般的冰牢里面也渐渐的抹上了一层黑色,那冰上放着的油渐渐的点了起来,点亮了这片牢房,夏紫候怀里的花澈依旧躺在那里,面色苍白,那站在她对面的几个人是一派的严谨那目光甚至在看到夏紫候的时候,都是除之而后快。

“说,你是不是后夏派来的细作?”那一袭红衣,与夏紫候的师父红倾城是一样的颜色,她约莫能够猜出几分来了。这女子,便是红倾城与红倾天两人那是争锋相对的主。眼下自然也不会放过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眼下这事也就一脚掺和了进来,夏紫候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那淡然的神色,红倾城很是不爽的睥睨着她,一时之间竟然多了几分小人的心性。

“我的徒弟,何来细作一说?倾城妹妹,你若是怕你徒弟打不赢我的徒儿,尽可以说,何必说这样的话?”红倾天由那门外缓缓走了进来,那一袭红衣大气天成,比起红倾城的精致与奢华来,不知道要入眼了多少倍,夏紫候便是如此的在心里想着。那躺在她怀里的花澈忽然暗中动了动手指碰了碰夏紫候。

那宽大的衣袖里面,旁人自然是看不清他的动作,只是夏紫候却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这红倾天与红倾城两个人……

“我徒弟乃神女,对付区区一个杂血统草民,有何困难?”杂血统草民?夏紫候嘴角抽了抽,夏氏源于神之后裔,甚至千年之后的帝王统领便是夏姓,这千年来,统治着那片天地的,也是夏氏,竟然说夏氏是杂血统的草民?夏紫候也没打算与她争执这些,静静的看着他们在那边争闹,看好戏一般的模样。

“都闭嘴!吵来吵去的,成何体统!”王尊发话了,这两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夏紫候也只是静静的抱着怀里的人,静静的看着他们在那边争吵。王尊身旁那个白发老人此时也是一脸正然的看着她,对于某些事情,似乎已是胸有成竹,把握在握了。

“夏紫候,后夏皇后,哈哈哈,即是有夫之妇,你又何必再来勾引澈儿?”王尊站在那里,手微微朝她伸起,一个虚抓便将夏紫候凌空扯了过去,夏紫候脖子一下子便被他紧紧的掐在了手中,那力道越来越大,夏紫候却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后夏皇后与我……何干。云岛即便是千年自封……也……总有暴露于世人面前的时候。”

“笑话,我云岛千年不曾露面,如今,区区一个天下之主便敢领兵前来,女人,当真是祸水!”他的手越收越重,夏紫候的脸色由白转青,这次当真是要死在这里么?夏紫候眉色微挑的望向对面的人,心里在盘算着胜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人,竟然强大至斯,比起花澈来,厉害了不止是一个两个点!

一个身躯突然撞了过来,夏紫候被撞倒在地,只觉得浑身疼到了极致,却无法叫出声来,看清那与她一同倒在地上的时,她目光一下子便清明了。花澈抹去嘴角的血将夏紫候的那件紫色的衣披回了她的身上,见她没有什么事,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那满身的煞气,瞬间笼罩着这整片的冰牢。对面的花南音竟觉得这冰牢里面也如此的寒冷了。

花南音好整以暇的望着那突然便爆发出强烈的戾气的花澈,果真是他的孩子,有他当年的风范。夏紫候望着那王尊眼中的赞赏之意,只觉得人生观倒塌了,有这么逼自家儿子成长的么?只是,这样一来,对花澈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你若敢伤她一分,我便毁云岛一分,你若敢伤她十分,我便毁了云岛,王尊,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混帐!你竟敢这么跟王尊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你学的那些礼仪都被狗吃了不成?”那一旁站着的白胡子老头指着花澈便骂了起来,与那日在那帝宫之下相骂时的模样相差无几,估计也就只能这样骂一骂了。夏紫候目光微凝,这人与木葵似乎很熟,又似乎不熟。

“不孝子,留着也是个祸害,取本王的龙鞭来,今日本王便要打死这个孽子!”花南音眉色森冷,那旁的红倾城快快速的便去拿那龙鞭子去了。夏紫候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花澈的身旁紧紧的牵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冲动了之后,是要承担后果的。花澈也只回了她一抹安心的神色。被逼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不还些手,便只当他是好欺负的了。

“龙鞭来了。”红倾城回来的时候,双手便拿着一条鞭子,鞭子上的金手柄上正印着一条五爪金龙。

那皮大约是蟒蛇皮做的,与那龙皮纹路竟有几分相合,只是,那东西扯到人的身上,便是不死,也会脱几层皮。夏紫候下意识的往花澈的身前靠了靠。这个人,他们不能打,也打不赢。便只能被迫的承受他的惩罚。啪,一鞭子便甩了过来,夏紫候脖子便被那鞭尾缠上了,越勒越紧,花澈一时气急,双手便扯着那鞭子两人拼起了内力来。

夏紫候望着那站在她身前宽厚的背,这一刻觉得无比安心。

“阿澈。”

“嗯,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了你。”花澈站在她的身前,那唇边因为内力的相互碰撞而淌下了鲜血,却在听身后的她这么柔软的声音之后,又重新振奋了起来。夏紫候只看见那对面的王尊面无表情的模样,这个人如此还不动声色,究竟是有多强大?

下一秒那鞭子便从夏紫候的脖子上抽开了去,只是,抽开之后那鞭子便挥向了花澈,夏紫候单手接住了那条鞭子的未端,心下微微诧异,她的功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花澈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下,若是她与他合力,怕是王尊都不是对手了吧?两人相视了一眼,夏紫候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你……这。”那白胡子老头瞪着这一幕,眼睛睁得老大,仿佛在看一场虚幻的东西一般揉了揉眼睛,这怎么可能,区区一个女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力竟敢单手接住王尊的一鞭。王尊那平静的神色里面看不出起伏,但是内行人却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在拼内力了。夏紫候只觉得喉头一腥,强行忍了下来。对面的老头,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既然要强撑着,那便撑吧看谁撑得过谁。

“报!王尊,后夏的军队正伺机登岛,向将军已经在阻止了,耐何人数太多,由多个口进攻……”

“什么?”夏紫候一听这事,立马便撤了内力,那王尊晚撤了一步,那掌力便直击夏紫候而去,一掌便打在了胸口上,一时之间心脉受损。夏紫候后退了两步,视若无物的站在那里望着那禀报的人,王尊望了夏紫候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不错,能忍。

“你怎么样?”花澈微微揽起她满面担忧,夏紫候在他面前摇了摇头,全身的重力却悄悄的放在了他的身上。他承受着她的重力,只觉得有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口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她肯定是有事的,夏紫候与王尊的实力,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花澈扶着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只是那神情却被狠狠的压抑了下来,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不适,否则,实力便暴露了。

一旦暴露了实力,对夏紫候而言,那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所以花澈选择了配合。

“走。”王尊一走,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机关室里面操纵的人各司其位,王尊目光冰冷的扫过那些机关,下令。“所有的岛上道路,除了内部,全部封锁。一个不留。将所有的幻境全部打开。”

“是。”那一条一条的命令下下来,原本正在攀爬的将士抬头突然发现天空异变,那些原本正走在脚下的路不见了。一时之间迷了路,连回去的路都不见了。一看情况不对劲,苏倾下令收兵!一战就此结束。

夏紫候一看所有的人都出去了,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早在与王尊对那一掌时就该喷出来的,硬是忍到了现在!的倒在了花澈的怀里,花澈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慌了手脚,将夏紫候放在那冰**,焦急得直打转。夏紫候吸了口气。只觉得心脉跟不上呼吸了。

“阿夏,阿夏,对不起,你怎么样?我这就带你出去。”

“不,不能……咳,不能出去,……咳咳,这个时候若是出去就……就什么也说不清了。我……咳,我习的本来就是涉水咒,此地对我伤的复原,有……很大的作用。”夏紫候缓缓盘坐起来,咳了咳便开始运功疗伤,在一旁的花澈紧张得不行,站在那里急得团团转,那冰牢里面的天影昏迷在那里还不见醒,花澈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一切,都是王尊算计好了的!否则,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对夏紫候动手?早在帝宫台下便杀了她了!

夏紫候在那里一坐便是一整天,次日才缓缓的醒了过来,那坐在她身旁的花澈满脸憔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直到她微微睁开眼,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那种激动,犹如最珍贵的东西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夏紫候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夏紫候微咳了几声,他才手忙脚乱的将人放开。

“你怎么样?”那双深蓝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担忧,夏紫候突然便笑开了,笑得很灿烂,很开怀,很幸福。

“阿澈,替我挽发吧。”夏紫候伸手将那简单的碧珠发簪取了下来,那乌黑的发散落了下来,更添了几缕苍白,花澈坐在她身后道“待我们大婚时,我再为你梳发。”夏紫候只安静的听着他说的点点滴滴,兀自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