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横坐烟楼东,兰院角里香满院。

听彻江头**,已见但笑往事故。

气氛越发的僵硬了起来。夏紫候拉过花澈的手,花澈会意,两人五指紧扣。苏倾后退了一步,指着两人语气中满是怒火。

“夏紫候,一朝皇后,你竟敢……”

“我早便将休书给了你,天下皆知。”

“哼,我家主子若不是为你所害,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她掉下悬崖的时候,你知道那段日子她是怎么过的吗?若不是我姐姐,眼下被囚禁的人便是我姐姐,狗皇帝,原先还以为你转了性子,原来玩的是这一招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你好狠的心,天下有你这般的皇帝,我都替这天下觉得脸红。”月墨炎也是暴躁的性子,指着苏倾便骂了起来,苏倾站在那里一进无言,她说的,都是实话。他无话可说。

“朕知道以前是朕不好,凤卿……”

“凤什么卿,我家主子早死了,若不是姑爷将人救了回来,如今你能找到的也就是个尸骨,这天下间最不要脸的皇帝,怕是除了你再难寻了,你还有脸来提什么皇后……”月墨炎见夏紫候被害至此,本就心有不甘,指着苏倾骂得速度又是极快,声音洪亮,一时之间整个耳朵里面都只剩下了月墨炎在那里骂人的声音。在身后没有进门的草原王抹了一把汗,却满脸赞赏,这般女子,若是娶回去,必然不会孤单了。

那窗外的雪顺着风无声的飘了进来,五万大军笔直的站在那里,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只一会会的时间,那些人的铁甲上便全是落雪。有的甚至开始结冰,红倾天淡淡的收回视线,你们也有今天,活该被冻。只是望向苏倾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天下间的皇帝,难道还怕找不到不成?偏偏要他苏倾一人为帝。

“我的朋友,什么事情啊,这么热闹。”那窗子外面一抹身影随着声音滑进了屋子里面,站在那火炉旁烤着火,那动作,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连人带声便出现在了眼前,夏紫候无语望向花澈,怎么在哪里都能被这家伙找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简言风摇了摇手笑道“你也别问他了,这块冰木头怎么可能知道本宗主的实力,普天之下,难逃飘渺。怎么样?听过吗?你若是理解了这话,你便理解了我为什么能寻到你了。本神仙掐指一算,便知道你在哪里了。小菜一碟。”简言风与红倾天相视了眼,两人天雷地火的便在一旁聊了起来。

勾肩搭背哥两好的模样,完全将他们给扔在一旁,夏紫候已经见怪不怪的收回了视线。花澈就着她的耳旁笑道“若是回去,再过些日子,你我怕是能喝到这两人的喜酒了。”夏紫候愕然的抬头,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花澈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你如何会知道?除了睡便是吃的。”

“什么除了睡便是吃,我……是不是胖了?”夏紫候突然发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一直吃是不错,但是,近来她觉得自己有些胖了。眼下看来,原来不是错觉而是她真的胖了么?这两个人在说说笑笑,苏倾极少见夏紫候笑得这般的娇艳这般的小女人,一时之间,眸光微愣。

“苏倾,你走吧。夏紫候早已经死了。”

“朕,这次决不会再放你走。”

“苏倾,你可还记得夏朝,夏木?夏天临?这些人,都是死在了你的手里,那满朝的臣子,我夜夜梦里都能听见他们的辱骂声,只是,我不在乎,因为这些,都成了过去,苏倾,退步吧。相濡以沫,并不适合我们。赵兰伊还好吗?看她那肚子,怕是又要生了,珍惜眼前人吧,莫要让她与白天,成为第二个夏紫候。”她静静的靠在花澈的怀里,与他五指连心。目光浅淡的望着对面的人。

“那些年,是朕有愧于你。”

“行了,体面的话,你也不必再说了,退兵吧。最后一处安静之所,苏倾,希望你不要再来扰我。”夏紫候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仿佛当真不在意了一般,朝他指了指那围着的五万大军。

“退兵。”苏倾站在窗口,朝着那五万大军大喝了一声,那些军队便开始陆续而退,整个酒楼四周,一盏茶的功夫,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少些军队站在那里等着苏倾回去。苏倾眉头皱得死紧的望了眼那在场的人,云岛,究竟是什么地方?飘渺宗,又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猖狂,他日若是扩大了,那如何得了!

“回宫。”苏倾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一挥衣袖便往那楼下而去。路过时,目光落在了月白天的身上。他静静的望了她一眼,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罪民无话可说,只求皇上赐罪民一死。”月白天坐在囚笼里面,静静的望着他。她爱着这个人,爱到不爱,爱到油尽灯竭之后又重新爱着。她是真的累了。如此反反复复的爱与不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如同刀割一般的心,还能被折磨多久。如今,她倒也算得上是个孤家寡人了。一切的事情她也曾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

“想死?”苏倾挑眉望了眼那满身血痕的月白天,那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朕怎么能让你死呢?将贵妃娘娘带回去,请太医好生医治。”苏倾派人将她带了回去,月白天无神的躺在**,任由那些人在她的身上任意妄为,那满身的疼痛,被太医扎了针,便是加倍的疼,只是,她却觉得,没有那般的疼了,扎针也好,比起心疼来,便没有那么难受了。

“主子怎么样了?”

“娘娘除了外伤之外,忧思成疾,这……还需心药医啊。”那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冰冷的皇宫里面,什么也不再有。她早先背叛夏紫候时,不就是选择了一条这样的路么?只是如今,这条路终究是她自己选择的。回到了贵妃的宫殿里,那些下人各个都是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妥,哪里又要出大问题了。

这原本死了的贵妃又活过来了,原本活过来的皇后娘娘又没了踪影,后宫之中一直都是那外界议论的内容,眼下也不例外。

她转头望着那窗外的落雪,掌事姑姑绿栖又被安排到了这里,手中抱着几枝大梅花,正开得艳丽,那清冷的香味缓缓的在房间里慢慢的蔓延着。她睁开眼看向那梅花。“娘娘,这是新摘的梅花,红得这般喜庆,相必今年,也必是个大好年才是。”

“绿栖,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必瞒你什么。”

“娘娘说笑了,奴婢的职责便是照顾好娘娘。仅此而已。”绿栖将那花插在了那花瓶里面,这几日,皇帝虽然朝前忙,但是却总会在下午的时候抽点时间过来坐一会,那西宫皇后娘娘由于生了小皇子此时哪里顾及得了这边。只是。苏倾却也并不怎么往西宫去。

“皇上驾到。”

“娘娘,你瞧,这会子,皇上可又来看你了。”绿栖满脸高兴的望着那门口的方向,朝着她笑得很是开心。月白天望着她开心的模样,心里缓缓叹了声气,他来此处,究竟是为何,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也算是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了,或许,总该看上一看,死没死的。

“就说我刚睡。”月白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躺在那里不运声色。绿栖无奈的叹了声气,又是这样,这几日一个来,不说话,一个明明醒着,也不睁眼。两个人便一直这般的处着。

“起身吧,朕,只是看看就走,她好些了吗?”苏倾站在门口也没有往里面走,只是站在那寝房的门口望了望,那**人闭着眼,脸色微微有着几分苍白。月白天,不论如何,朕都不允许你死,你若是死了,将来朕拿什么来与凤卿交易。

**的人不知他的心思。只觉得她又看见了那黑夜中的半缕亮光,只是,这一次,她迟疑了,不再如当初那般毫不犹豫的便相信了。这究竟是他带来的光,还是那微弱的自已所幻想出来的萤火之光,她已经无法判决了。爱一个人,原来无法从他的身上判断处那些所谓的正确与错误。

夏紫候在那些军队全部退了个干将之后,便带着一群人快速的在第二天天微亮便消失在了永安城外。苏倾是什么性子,相交这么长的时间,她如何会不知。待他回过神来,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便退兵,眼下整个天下都是他在管,她再怎么逃,也不是个办法。

“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月墨炎满脸担忧的望着夏紫候。其实心里还是在担心着自家姐姐,夏紫候望了她一眼,朝她笑道“去一个不属于苏倾的地方。你不必担心她,月白天又岂是任人鱼肉之辈,若是她愿意,谁也伤不了她。”

“小样,也就那姑娘傻成那样,要是我,早就将那狗皇帝给掐死了,混蛋,居然还有这样的皇帝,当真是无耻到了极限了。”

“你放心,本宗主绝不会那般待你,本宗主向来是一心一意之人。”两人都是一身的红袍,到时候还能换着衣服穿,夏紫候有些邪恶的想着,靠在花澈的身上,揉了揉眼睛,微微打了个呵欠,窗外的景色呼号而过,马车里面温暖的正适合睡觉。花澈抚着她的背,将她轻轻抱到了一旁的小**,替她盖上了被子。“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