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雪傲梅骨满香,月影阑珊入风窗。

清风不解天水阔,乘心江南笑满堂。

躺在**的夏紫候却突然坐了起来,那在一旁忙着热水、毛巾干净衣物的两个人吓了一跳。月墨炎一脸担忧的握着她的手,却发现温度缓缓的回来了,眼中满是诧异,夏紫候松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来,一夜的洗礼,她满身沾雪的衣已经换了下来。除了她与简言风,似乎谁也不再清楚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

已经更衣完毕,夏紫候换得了这一身的干净温暖的衣,那通身的红色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的牡丹,夏紫候推开门时,便望见那坐在客厅里的众人,见夏紫候满身金华而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脸色呆了呆,夏紫候低头看了眼自身的衣服,朝众人转了一圈,如此正式的宫装,如此正式的女装,第一次见她穿出来,却是如此的好看,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皇家威仪与贵气。

“这皇家的人穿皇家的衣就是不一样,那叫一个字,配!”花一抚着下巴朝夏紫候竖了竖母指,众人见她没事也就松了口气,其他的事情,既然她不想说,那也没有什么好问的,这世间百事,谁还没有个秘密不是。但见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牡丹金凤绣于衣衫之上,风髻露鬓,步态如莲,端看背影,便让人心生畏敬。只不过,这个若是回过头来,也能瞬间解决掉跟踪者问题,这回头吓人的指数不是一般的高。

“我说,你还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简言风在一旁抱着胸,从开头到结尾如果不看这张脸,他肯定会觉得这人当真称得上倾国倾城,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材。

“什么话?”卓远在一旁端详着客厅里面放着的一把长剑,剑身通体晶透,不知是以什么做成了。听闻便回过头来一问。

“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回过头吓退百万雄狮!朋友,难怪你上战场所向披靡,原来这脸也占了一部分的功劳。”夏紫候瞥了他一眼,一旁的花一不作声色的低着头喝茶,为免她来日再公报私仇,他还是不要参与进去的为好,花一已经彻底的明白了这人的习性了,而且已经被迫害到明白如何来保护自己了。

夏紫候斜了他一眼,正准备说话,外头便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这样的尖锐的声音,也只有他来的时候才会有,不过,很显然,这一屋子的人都没把他太当回事,毕竟若是没有了他们,这皇帝的位子还轮不到苏倾来坐。苏倾眉头皱了皱,便笑开来,他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们计较些什么。抬眼便见夏紫候身穿着那件金凤牡丹裙,一下子便愣了愣神。

“皇上,没看过?”一旁的简言风忍不住调侃道,苏倾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如此模样,倒确是不曾见过。凤卿倒是越发有皇后的气派了。”

“皇上莫不是忘记了,王与后,不过一线之差。”夏紫候是在提醒他,当年自己做过王爷,这区区一个皇后,于她而言不过小事一桩。苏倾眉心带着几分不悦,那些年,她便是一直与这些男人在一起!同吃同住同睡,一想到这里,全身便觉得不舒服。

“自然不能忘。几位于我国而言乃是功臣,朕特意在这皇宫中备了寝殿,几位今后便住下吧,”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能追在在夏紫候的身后跟着,昨天晚上之事,他已是不悦,如今再来个一直住在这里,说出去也有伤体面。再者,关于这事,前朝也有议论,皇后与曾经的属下同吃住,自是不妥。又更何况这是后宫之中。

“如此便谢过皇上了。”苏倾望着夏紫候若有所思。前朝已经有不少人提出了夏紫候的不臣之心,甚至在传言她是要夺帝位的,如今只不过是在养精蓄锐!能力过之于皇帝并非好事,如今的种种,皆是争对于夏紫候,这册封之礼还未执行,便已经如此,若是执行了,还指不定如何呢。苏倾为此事也很是伤脑筋。况且丞相对于此事一直抱有旁观的态度,却不知他到底作何想,自然对于自家女儿为西凤皇后怕是颇为不满的。

苏倾从夏紫候宫中出来便想起了赵兰伊,他突然,想同她说说话。便转脚走向了赵兰伊的西宫。西宫之中正处于一片晨忙之时,西宫皇后正坐在桌旁与姜贵妃不知在做些什么。走近一瞧才知道,她这是在做些祈福用的纸灯笼。近来是冬天,这年的雪下得特别的大,北方地区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极冻的冰雪之灾。连同交通也一并堵了起来,物资也不得相送,为此很是气恼,满朝武却不知该当如何。

“臣妾参见皇上。”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姜贵妃低低的垂着头,有些不懂这位年轻的帝王究竟为何,脾气差别竟如此之大。苏倾随性的朝她们两人抬了抬手。“都起来罢,做这些是做甚?”

“回皇上,臣妾听闻北方冰雪之灾盛行,特亲自做来祈福,以佑我曌国百姓能安好的度过。”苏倾脸色缓缓的柔和了起来,他望着赵兰伊手中那既成的灯笼,顺手接了过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这个花灯做了个完整。他笑道“朕只做一个。”这一个,便是愿她重于天下。苏倾重新自己做了一个,身后的人皆感叹皇帝爱民如子,却不曾知,这一个做出来只为这么一个愿望。

“皇上做得可真好看。”姜贵妃在一旁望着眼睛笑得极弯,如同一弯月芽,那弯弯的笑面,令他不由得便想起了四王妃月芽,那个总是带着弯弯笑面的四王妃。如今已经逝了。逝在了他间接的迫之中。见他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姜贵妃也明白了,便径自退了下去。

“皇上,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一国之君便要有舍与得的勇气。堪当大任!”赵兰伊微微轻叹了一声气,望着他紧握着手中做成的灯笼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朝他轻声道。苏倾朝她抬起头,容颜变得微冷。“前朝之事,还轮不到后宫来评头论足。”只是说完,他却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赵兰伊,这些年来,他待她从来不是温柔就是淡漠,何曾这般厉声的向她说过话。

苏倾也愣了,当初他百般爱着的女子,誓要守护好的女子,如今他却在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对她生气。苏倾乃皇帝了,他拉不下那个脸去道歉,即便是之前的苏倾,他也不会去道歉,因为他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苏倾走了,只留下了坐在原地的赵兰伊,她狠狠的撕碎了苏倾刚刚做好的那个花灯!夏紫候!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待我!

一路而走,脚踏在雪地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细碎的声响,苏倾坐在轿子里伸出手接了几片轿子外头的雪花,大片的雪花渐渐消融在了手掌心里,最终化为了一滩水。他有些怔然。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合,一国之君……夏紫候。朕乃是一国之君,你可明白?

再次上朝中,苏倾连同夏紫候也一并请上了朝中。帝后同坐!何等的荣耀,只有夏紫候知道,当她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再也没有了温度,剩下的只是寒凉,台下的群臣吵得不可开交,其中有支持她的,也有支持皇帝的,自成两派,她甚至不曾明白,她明明就什么也没有做过,这些人如何便将她立为了势力之首,便也只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被丞相利用了,还不自知。

“皇上,我朝北方冰雪之灾尚未平复,实在不可再攻打他国。若是强攻,此行必伤根基,让其他虎狼坐收渔翁之利啊。”大理寺卿,宋秋,这本没有这人什么事,却不想他竟然也参与了进来,夏紫候微微挑眉望着台下的人,不动声色间早已将各人观入了眼中。赵丞相已经两鬓白发,再过些时日怕是危矣了,偏偏这个时候还占着相位不愿退下,颇有要死在官位的意思。

“皇上,眼下正是最适当的时候,由皇后出门,向夏朝调粮支援岂非美事一件。北方与夏朝偏近,若是说到救援也方便啊,再加上路面封损,便只有夏朝这么一条路了,难道皇上皇后您们忍心我朝百姓饿鲜红冻死于极北之地吗?”丞相说得那个一个声泪俱下,北方与夏朝的确靠得近,甚至,被流放在一旁一理采的摄政王专属的军队便置在那边。只是,夏朝她如何再能回去?

台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心里明白,这些人不过是唱一出戏给她看,唱者不自知,看者却早已明白,丞相想要的,不过是让他那女儿成为正宫皇后罢了,何必如此费尽心机?

“都给朕闭嘴!曌国还有的是男人在!怎能轻易让女人出面!”

“皇上,此乃一石三鸟的法子,不论是什么脸面,只要落到了实处,便是一张好脸面。”一旁的尚书大人也表示认同,他女儿乃姜贵妃,只是听她说皇帝从来便不与她亲近,甚至连姜贵妃的寝宫也不曾去过,心中便有了几分猜疑。

“本宫去,有三件事需要各位大人们解决。”夏紫候的声音成功的让朝堂静了下来,她扫了眼这些人,缓缓勾起一丝唇角,随即站起身来,那半面黄金面具映在金銮殿内竟多了几分威仪尊贵之气,那皇后的正宫朝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尊贵而高,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处惊不变,云淡风轻。便是连丞相也是有了几分嫉妒的。这三王妃当得久了,众人便容易忘记你曾经为王者!夏紫候缓步台阶而下。

“其一,国基不稳,军心颇乱。其二,北方冰雪之灾,百姓受苦,国情不平。其三,朝堂之上,能人颇少,一国需立顶梁柱,科举制度已废多年。”夏紫候每走一步便提一点,那些大臣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老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