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谨言接连打了几个阿嚏。

顾又廷从床头柜抽了纸巾给她,看着她问:“感冒了?”

谨言接过纸巾,轻轻地“嗯”了一声,有些埋怨,“谁让你昨晚……阿嚏!”

她恨死他了,这么冷的天暖气也没开,就压在玻璃窗上…钤…

想到这,她也不顾上羞,横了自家老公一眼。

顾又廷会过意,想到昨晚那些稍有压抑的细节,又瞧着她略有些潮红的脸,低领的家居服露出锁骨,一双咳了几下而有些泪意的眼睛似怨似嗔的看着他,更是觉得难耐,低头吻了吻她的鬓角,一只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正逐渐探索着暖热的肌肤。

“嗯……”

谨言轻轻口申吟了一下,一只脚在被子里踹了踹他,眼见那只手掌在腰间的软肉上揉弄了几下缓缓摸上胸,燥热的指尖在胸的旁边肌肤上来回婆娑,昨晚刚放纵过,她没有他那么好的精力,试图往后缩身子拉开距离,却被人更紧的揉入怀里。

谨言正要伸手推他,他的手机铃声先一步发出了抗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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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又廷去按完电话,回来告诉她:“明天下午要去局里开会。”

谨言笑了笑,说:“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说,我也不懂。”

顾又廷忽然不说话,心中五味俱全,突然很颓丧的叹了声气。

谨言不解,抬头看着他,“怎么啦?”

他没有回应。

谨言坐起来,轻声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顾又廷仍不语,翻了个身。

谨言绕到他那一边,将脚缠到他身上,双手抱着他,“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顾又廷沉默,过一会才沮丧道:“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谨言闻声,心软了,没想到他会介意年龄这方面的事情,再看到他这幅模样瞬时觉得有些忍俊不禁,眼见自家老公有些不悦,她瞬时认真起来,认真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谁说的,老不老得我说了才算。你精力充沛,接下来二十年内都不用吃药,放心。”

顾又廷失笑,心情却是好了一些,将她搂到身上,手掌摩挲着她的腰,口气也缓和了下来,“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前我以为自己做的事情都对,现在呢,你不在以后,我才发现很多事情都不懂,不信你让我去找样东西,保证要袜子只找得到手套,明明记得放在哪里,可就是想不起来。”

谨言摇了摇头,“那就别想了,以后,你就想着对我们娘仨好一些。”

顾又廷没理她,抚摸她细细的腰肢,低沉低沉的:“这几天我一直觉得自己老了。”

谨言知道他的挫败感是这些天照顾小孩来的,抬起脸,握住他的手掌,在他的指尖上面亲了亲,又抚了抚自家老公紧皱的眉毛,然后才将脑袋贴进他怀里,温柔地说:“哪个刚做爸爸妈妈的,不是一点点摸索着起来的?而且,接下来还有我陪你呢。”

顾又廷这才放松了许多,搂着她俩人又睡了一会,但很快谨言又开始打起喷嚏,头也开始沉重无力,他起身去给她倒热水喂了她喝下去,然后准备去一楼拿药,出门时,碰到了穿着睡衣,刚醒来就蹦着小短腿啪啪啪跑过来的小熊。

顾又廷因为谨言的缘故,心情好了许多,见到女儿便也脸色柔和,低头揉了揉她脑袋。

小熊抬着红润健康的小脸蛋,问他:“老爸,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打妈妈了?”

顾又廷低头打量她严肃的小脸,扯动嘴唇,“没有。”

小熊绕过他,啪啪啪地走进了屋子里,见到谨言正闭眼裹着被子躺在**,她站定一会,想了想,重新跑到他面前,皱着小肉包子般的脸,义正词严道:“昨晚,你和言言吵架了,还打架了么?你打言言了吗?你还生言言的气吗?我都听到言言一直跟你说,我错了……”停了停,又补充一句:“言言因为昨晚被你打了,脖子都红了,到现在还不能下床。所以,你下次不要再欺负她了,好不好?”

“……………”

顾又廷愣住,一时无言。

卧室里,正觉得头重无力的谨言瞬时清醒了,泛着红潮的脸更是红了几分。

四周一片寂静。

正在打扫走廊的佣人忍俊不禁。

刚去卧室找不到小熊,此时正上楼来找的白母,也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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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澳洲这边的家瑞,听到那边的这一段趣事,笑了好一会儿。

咖啡厅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只有少数的几桌,有的是独自一人,有的是结伴一起,一面聊得心花怒放,一面又安静如夜,家瑞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在这间咖啡厅上班的好处就是可以每天闻着浓香的咖啡味,美好的工作环境总能让人更加热爱生活几分。

家瑞在四周巡视一遍,替人端了个甜点和杯咖啡,客人友好礼貌朝她笑了一下,她也真诚地回以一笑,只有来到这里,她才觉得自己好像重新开始生活了,摒弃了过往很多的事情,每个人都拿着平等的目光望她,她开始将重心转移,认真的面对生活的每一件事情,认真上课,认真工作,认真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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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瑞来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仍然年轻,一头黑色的头发仍然光泽,皮肤仍然白皙。

她看了一会,拧开水龙头,捧了把清水往脸上洒。

很多事情经过这几个月,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

但她还记得那天上飞机前,告别谨言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准备关机,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很紧张,不知道要不要接,旁边有人正在拿东西手肘不小心撞到了她,

她的手指阴差阳错碰到了接听键。

那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接,有些意外,好一会才说:“你在哪?”

家瑞看着窗外,下意识地回答:“飞机上。”

她的话说出口后,他没有出声,俩人忽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她低声说:“我要关机了。”

周云哲一句话也没有说。

等了一会,她挂断了电话。

一旁坐着的男人转过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刚才撞到了你,我没注意看,没事吧?”

家瑞摇摇头,“没有。”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笑起来很有亲和力,“你一个人去英国吗?”

家瑞仍有些心不在焉,半晌点点头。

“你看上去这么小,家人不担心你吗?”

家瑞又是摇一摇头。

“你去英国读书吗?”男人明显很有耐心,仍在问她。

家瑞点点头。

“呵,那边我去过几回,环境很好,适合你,在那边有认识的朋友吗?”

家瑞摇摇头。

“你要独自一个人在那边?”

家瑞点点头。

男人笑了笑,温声道:“我比你要大几岁,在那边读的大学,所以对于那边的环境要比较熟悉,这回我是过去工作,要在那边呆一年,如果你过去后在学业上遇到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给我电话。我当年是拿奖学金上完大学的。”

家瑞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这一刻在对方眼里,自己已然是全新的人。

他误会了她眼里的专注,以为她动容了,便更主动提出要与她交换号码。

这时,空姐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缓声道:

“先生,小姐,飞机即将起飞,麻烦你们关掉手机,和一切有信号的电子产品,请你们配合。”

男人应声后不舍的结束谈话,去关手机。

家瑞低头按下关机键前一秒,飞机里来了条短信。

她点开,是他发过来的:“家瑞,回来,不要去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