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你也跑不掉的,而且会连累到张懋恭,你不担心吗?”李通似乎在考虑,如月又问道:“告诉你这件事的人是谁?他为什么不来杀我,反而是让你这不会功夫的人来?这显然是在借刀杀人,他也不想让你活着,你是聪明人为什么……”

“哈哈哈,你再说的花言巧语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是没有功夫,不过有老天在帮我!”

李通额头上的血滴到了如月的手上,如月柔声道:“伤成这样你不痛?也许我没有死你就先死了。”

“死?怎么会,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抓到,也不担心会不会牵连到张家,我早就受够了做下人,这么多年我已经伺候那两个贱人快要伺候疯了,你可知道我多想杀了他们,指使我做那个再去做那个,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还有我那个婆娘,那么低贱,低贱到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该是过人上人的,却偏偏像狗一样活着!不过现在我一点都向往那样的生活了,因为我成仙了。”李通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他把火炬向后放了放,“你懂吗,成仙,长命百岁,与天齐寿……”当李通看到如月的眼神后他很不满意道:“你不信是不是?”

“成仙的话都是骗人的。你竟也信?”

李通摇着头,眼神憧憬道:“我当然信,否则他写的东西怎么真能把你带到这里来,否则我的胳膊断了会不痛,反而精神十足?这就是仙药在起作用呀,琅如月,你该死了。”

“他?”如月撑起身子追问:“他到底是谁?!”

“你永远不会知道了,不过,他让我给你带句话,”李通似乎在犹豫,想了想才背书似的道:“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不定运气好的话会回到现代。一个时代绝不可能出现两个改变命运的人,我不死就是你死。”看到如月疑惑又惊讶的模样李通笑了笑:“走好啊。”当他刚想把火炬凑到前面。如月出击了,她的手指准确的击中了对方受伤的太阳穴,中指和食指戳了进去,一击命中!如月抽手,血液和脑浆飞溅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李通诡异的笑了:“我说过我已经是仙啦。”他将火把扔到如月的身上,火顿时着了起来,如月大叫了一声一脚踹开李通就地滚着。可地上都是火把,油烧的更旺了。

李通看着如月痛苦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突然大雨骤降。来势之猛没多时就将大火浇灭了。如月顾不得痛趁势跃起一脚踢飞李通手里的火把,又接着两脚直踹他的心窝,若放到平常人这连续的攻击不致人晕厥也会让人起不来,而这李通在踉跄跌倒后却爬了起来,他指着天骂道:“多管闲事!!”这声音高亢尖锐并不像男人的声音。如月拾起了柴刀指着他,“李通,你姐姐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不会任你宰杀的,我也不想杀你。我只希望你告诉我是谁在帮你。”

李通阴沉的看着如月,眼神变得很奇怪。“是神,一个想要你命的神。”

“我不信。”

李通笑了笑,样子竟然有些妩媚,他伸手抚了抚额头,厌恶的看着手上的血道:“真臭。”

如月看着眼前这男人翘着兰花指的模样心里就是一惊,接着她手腕有些发热,“你不是人!”

“说了是神啊。”“李通”依旧在妩媚的笑,“说你什么好呢,琅如月,命还真大啊,这样都死不了。”

“你到底是谁,你这样子……啊,鬼上身!”如月突然想到了最可能的情况,以前游荡江湖的时候曾在农家见过的事。

“李通”鼓了鼓掌以示赞同,“不过这男人的皮囊还真不好使,这么快就坏掉了,唉,可惜之前受损太厉害,否则随便设个结界就足以让你死了。”

“你是那个人,黄泉结界!”

“李通”不再说话,他向如月冲过来,如月用刀去挡,柴刀劈过去一下子卡在“李通”的手臂上,李通的断掉的手臂突然就抬起来卡住了如月的脖子,如月的刀拔不出来,她用另一只手使劲去掰试图挣脱出来却是未果,对方的力气太大了 在快窒息前如月终于拔出了刀,一刀下去“李通”用来箍住自己的手臂被生生砍断了,即使如此她颈上的手仍然是箍死的,如月急的去拽,刚拔下断臂“李通”整个人就冲了过来,这撞击力让她直接向后退去,退得太快的结果就是到了悬崖边上。如月勉强停住,她使劲推着“李通”向后走,但对方忽然就变的如同磐石一般,任她怎么用力也只是堪堪顶住。

“格格!”随着一声呼喊,如月看到一道黑影向自己飞来,来的正是伍十弦,可她还未来的及高兴只听“李通”大喊一声向前一拥,如月后退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她觉得脚下一空就和“李通”一道跌落下去,如月甚至看到了伍十弦惊惧的表情,可她来不及伸出手了。

伍十弦眼睁睁的看着琅如月摔下山崖,他的手只扯下一片衣襟,还是另外那人的,此时的雨下的很急,他早就在之前追踪的时候就淋透了,狼狈不堪的侍卫长只觉得心如刀绞,琅如月死了……他不能相信这个女人就这么死了,就从自己的眼前,只差一步而已!自佟佳慧死后伍十弦还没有这样强烈的感受,这样的痛,让他完全不能静心思考。直到一道闪电过后伍十弦才恢复了冷静,常宁山地势并不很险峻,大多是种植了树木的缓坡,也许还是可以生还的,这么想着他就这一道道的闪电观察着地貌,看好落脚点后他从地上拿起一个火把别在腰间,然后便提气山崖下跃去,现在是黑夜又下着雨,纵然是伍十弦这一路也走得惊心动魄,心慌意乱之下几次差点失足坠落,幸而最后平安到达了山谷,这里果然都是树,他巡视了许久,并没有见到尸体。

伍十弦又飞身到半山腰探看情况,这时才有了发现,是些残肢,一见这个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可等点亮了火把,再仔细去看从衣料看和之前撕下的布料相同,也就是凶手的。之后他又找到了其他残肢,果然是个男人,但是琅如月却不知去向。雨越下越大,不时有松动的山石滚落下来,伍十弦抬头去看时见山顶隐隐有火光,援兵终于到了。他回头又看了眼山谷低下的山林,一咬牙便继续攀爬向上去。

四贝勒府,竹苑。

胤禛看着地上摆放拼凑起来的死尸,问道:“你确认他是张鹏翮府上的下人?”

半跪在地上一身湿漉漉的伍十弦道:“正是,是张大人内侄张懋恭的管事之一,叫做李通。是张大人在江宁任职时原总督府的家奴。”

胤禛沉着脸没有说话,一直蹲在地上研究那只断臂的文觉咦了一声道,“这人有异常。”

“怎么?”

“嗯,我闻到硫磺的味道了。”文觉拿着那只胳膊站起来,对伍十弦道:“你看清了他是用这胳膊掐住琅格格的脖子的?”

“是。右臂。虽然距离远又是雨夜,可是我能保证,虽然看的清可还是没来的及出手。”伍十弦的语气里充满了懊恼,胤禛还是没有表情的看着残骸,文觉却扬了扬眉,饶有兴趣的盯了眼伍十弦,随后他才道:“哦,这人在用这条胳膊前就已经死了。”

胤禛看着漫不经心的和尚,少顷才道:“被上身了?”

文觉点头,“不过我好奇的是琅格格怎么会自己上了山,是突然决定的还是早有预谋的?”

胤禛收回了目光,他拿过放在桌案上的锡盒,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文觉也看着那个锡盒道:“又是为什么在离去的时候还要带走里面的东西?是去交易什么吗?上了李通身的人是会和布黄泉结界的人有关吗?这位琅格格还真是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猜想啊,不知道等她回来面对您的时候会有什么解释。”

“大师,您的意思是琅格格没有死?!”

文觉瞥了眼激动的伍十弦,淡淡道:“佛珠的主人哪里那么容易死?而且我也没感到她的死气。”

伍十弦明显松了口气,“希望如此。”

胤禛道:“这具尸体收好了,伍十弦你也去寻找琅如月,再安排可靠的人去查一下这个李通。”伍十弦得令去寻人,胤禛舒了口气,疲惫不堪的向后靠在椅子上。

“四爷可是觉得累了?”见胤禛闭着眼不做声,文觉轻笑一声道:“这次要是找回来人,您打算如何?还是舍不得杀吗?她这个人的命太古怪,留着实在不妥,和尚我还是那句话,您要做的不是查主子的来历和死因,而是该为自己谋划。留着琅如月实在是祸害,就是因为她您和十四爷关系彻底毁了,哦,应该说还不止十四爷呐……”被胤禛狠厉的瞪了一眼,文觉收回了注视门外的目光,他不以为意继续道:“还有,您会变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万一有一日她成了对手利用的工具,您怎么办呢?最关键的,也是您最清楚的,为了情可是会带来劫的。”

胤禛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文觉忽然心头起念,他掐指算了下又笑了,“真是天意,四爷啊,这回怕是您不下狠心都不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