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擅带弘晖探看宋暮云的事惹的福晋非常不虞,她责备过二人后,还再次罚如月去抄心经三十遍,对于非印的反应如月觉得可能是她不想儿子跟神婆太接近,毕竟当母亲的多少知道些儿子不同常人。自己被迁怒的也不冤枉,被罚好说权当练字了,不过就是宋暮云说的那些话完全应证了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的正确性,不论真假谁也不想平白被告知你马上会有大难,这让如月想起几年前遭遇巽元子的事情,这位大爷也不晓得是不是还周旋在府邸世家间骗人钱财呢?堵心归堵心,毕竟经历的事儿多了,过了几日她也就慢慢将此事放下了。如此时间又就滑了过去。

过了寒衣节天气骤然变冷,怕冷的如月却只能在没有地龙的雨桐院苦捱着,珍珠早就将自家做的羽绒精棉的夹衣夹裤还有手炉拿了出来,还有一个月按制才能给各院分配木炭,所以她只能空守着炉子期待十一月快些到来。

弘晖被额涅责备后就不再随意去后花园玩耍,但是他依旧是如月这里的常客,因为打着讨教剑法和习字的由头不用再钻狗洞,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出是男孩感到最开心的了,对此胤禛采取的允许的态度,原因就是弘晖的学业得到了进步,甚至还被康熙表扬了,说他在术数上有天赋,这个天赋却是拜如月所赐。如月虽然是文科生,但是对于基础的数学几何她还是可以的,按理说宫中的老师个个是大儒,教西洋学的老外也是能人,不过他们一是始终有尊卑之分,二是言传上有碍,三是后世的教学远比现在的灵活生动,深度广度都够,弘晖反而是在如月这里进步很大。

当康熙问起是谁教他的这些算法,这孩子很会来事儿的将功绩都安在了自家阿玛身上,康熙大悦。以此为例的让其他阿哥们也要多关心孙儿们。说四阿哥平日公事繁忙竟还在用心授子,你们更该如此。等胤禛下来问起长子为何那么说,弘晖没被阿玛冷峻的脸色吓住,眨着眼道:“如月姐姐说万事都该低调,要是因为成绩提高被表扬了,就推您出来。哦。还有,您觉得儿子不该好好表现么?”

“如月姐姐?”胤禛轻嗤一声,弘晖马上更正:“哦,儿子说错了。是如月格格。”

“琅如月是在这方面有些本事,你去求教她也没什么,不过礼数要周全,那女子本就是个不谙礼教的爱胡来的,你也跳脱的很,要是再出现上次的事儿可别怪为父家法处置。”

弘晖恭敬的应了,偷窥了一眼阿玛的脸色心里暗乐。阿玛既然允了,那么额涅就不会再说什么了。果然非印再得知了儿子受到帝王的夸奖和胤禛的话后她也终于不再阻止,随儿子去了。只是她内心的担忧是无法说开的,也曾暗示着问了丈夫这样让他们相处是否妥当,胤禛只说先看看吧,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非印又开始有了新的忧愁,好像琅如月进了府后平衡就被打破了,这是她极不想看到的。

终于到了冬至。守着温暖的火炉如月很是快乐,只是一个炉子实在是太少,她恨不得再放上二三个才好,怎奈一切有规矩不容她胡来,于是她也只能望着嫁妆里带来的n多银子叹息道:有钱没处使的感觉真不好!如月怕冷这炉子就从早烧到晚,木炭的使用速度也是很快的,早起的流苏一发现快没木炭了,她就准备去谢嬷嬷那里领用,待手头的事都做完她禀告了如月一声就外出了。

到了外面流苏才发现今日天冷的格外厉害。黄云堆积怕是要下雪呢。她拢了拢披风加快步子去了厨房。贝勒府的厨房里很是热闹,几个婆子都忙得团团转。炉子都生着,灶上皆放着锅烧着饭菜,流苏挑帘子进来,只觉的热气扑面,她给几位婆子见了礼。

掌事的厨娘姓楚,她男人是看京郊一处皇庄的,女儿还嫁给了给了胤禛奶母谢嬷嬷的儿子,地位很是不一般。此人也是很有眼力界的,做事也圆滑,她没得罪过侧福晋的下人,更是没怠慢过福晋的人,自从琅如月进府她也注意观察着,虽说前些日子对总来厨房做饭的杜嬷嬷和流苏使了脸子,但现在却又见风使舵的跟杜嬷嬷的关系处的不错,连带着给总来厨房帮忙的流苏也很行方便,这次见流苏来了,她就先笑着道:“哎呦,流苏姑娘,来这里是要给琅主子做吃的?”

流苏道:“嗯,就是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鱼。”

楚嬷嬷道:“哦,这东西虽说是宫里赏下来的,可咱们府上的其他主子都不爱吃,总就剩下了。琅主子要是想吃,流苏姑娘就拿去用吧。”

流苏笑道:“多谢您了,不过我家主子说了可得先问清楚了碧玺姐姐和福禄姐姐才成呢,要是万一两位主子想要吃了,岂不是不好。”

正说着话儿就见福禄和吉祥并肩进来了,福禄显然听到方才的话了,她笑着对流苏道:“真是个懂事的丫头,不过这话是你家主子说的,还是你帮着说的呢?”

流苏的脸一红,急急道:“自然是我家主子说的了。”

福禄哈哈笑道,“说来也是巧,我家主子今日就想吃鱼,你在正好,听说你们一院子的人都极会做饭的,你更是厉害,还曾得过十四阿哥的赞誉呢,那这顿饭就劳烦你做给我家主子咯。”说着她揭开篓子看了看那鱼,“呦,才这么几条,不好意思了,还请琅格格等下回吧。”

一厨房的人都不做声皆看向流苏,流苏抿着嘴也不吭声,福禄道:“怎么啦?你不愿么?”流苏僵僵的小声道:“好。不过我得先去取了炭,等忙完了事儿再做可好?”

“我家主子可是等着吃呢,你呀,可别太慢了。”说完,她笑着对楚嬷嬷道:“干妈妈,好久没来看您了。”说着就上前拉住楚婆子的手附耳道:“我家主子让我来问问您上回那件貉子里的棉袄好不好穿?”

楚婆子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流苏,流苏立刻就对她行了个礼道:“楚嬷嬷,两位姐姐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见流苏走了,楚婆子才看了看周围,见诸人皆有眼色的各行其是。她将福禄拉到一旁。小声道:“自然是好的,就是也只能在家里穿,这么矜贵的东西哪里敢穿的出来?”

“我家主子还怕您另攀上高枝儿了不愿再和我们来往了呢。”

“怎么会呢。”

“也就是说啊,怎么样我们可都曾是一路人,既然上过同一条船那就得共济到头儿,否则事儿出来了谁都不好过。再怎么样主子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楚婆子十分不喜福禄说话的样子但又避讳她的主子,就只讪讪的笑着应付,福禄见今日的威风耍的够了这才带着吉祥离去了。见二人走了,楚婆子皱着眉直发愁。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和李瑶一起去做什么私扣皇庄木材的事儿了,一次就被缠上了,要是被主子知道那可不是一顿板子就能了事的,家奴被私刑致死的可不是稀罕事儿,她觉得是该跟亲家谈一下此事,到底是他家的面子更大,说不得能想出什么解脱的法子。

但说福禄出了门后。见吉祥始终不言语回首就笑道:“这几日你到是寡言的很呐,还为上次的事儿生气么?”

吉祥半低着头雪白的小脸上显出红晕,她摇头道:“我能为谁生气。”

“你这样说就是生气了,谁让主子在上呢。”

“主子怎么就这么不顾及身子,她可是有孕的人,万一有个短长的……”吉祥说的很小声,福禄却听得清楚,她嗤笑一声道:“主子又不是福晋那样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有二阿哥的时候不也是……”她见福晋院子的春花从远及近便住嘴不说了。遥遥对她打了个招呼,“妹妹忙啊。”

春花见了她只是点点头,吉祥见福禄的脸色眼神就沉了下去。此时又听福禄附耳道:“主子才睡下能得些空,你同我去二爷书房收拾一下吧。”

吉祥的脸顿时红了,她低声道:“千喜在呢。”

“就遣她来厨房盯着流苏做鱼好了。”吉祥听她这样讲便不言语了。

流苏无端被福禄指使心里很是不虞,她觉得要是珍珠在定能想到什么由头就回绝了,可自己不但没能给格格做成想吃的鱼羹,还得费时间去给旁人做。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叹息出声,正给流苏拿木炭的谢嬷嬷看了一脸忧愁的小丫头一眼。她没有多问而是嘱咐道:“这些是给二阿哥屋里用的。你就顺便给送过去吧。交给千喜就是了。这些是给大阿哥屋里用的,交给时晴就可以了。你。没问题吧。”

流苏回过神来,做出了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道:“自然没什么事儿。”

“我啊,这一到雨雪天腿就痛起来了,总得麻烦你们这些年轻人做这些事儿,哎,若不是彩霞病了,也不会劳烦你的。”

“哪里能说麻烦,是应该的。”流苏打算放下烦恼,先做好谢嬷嬷交待的事儿才是正经,她把分开包好的木炭标明记号放在了篮子里,谢嬷嬷见她认真便笑道:“真是如月格格教出来的好丫头。”流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这位贝勒府的掌事嬷嬷行了礼拎着篮子退了出去。

流苏一出门就按着先前就想好的,第一个就去给大阿哥的屋子送了木炭,因为弘晖跟如月关系很好,这个大丫头时晴对流苏的态度也十分友好,二人寒暄了几句流苏也不敢多耽搁。李瑶和她的下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而且她还得快点去给侧福晋做鱼羹呢。可是等她匆匆赶到二阿哥弘昀的屋子,刚到廊下就听到一阵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这笑声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让流苏听来可以用两个新学的词儿形容,妖冶。而且这声音还不是千喜的,却是福禄的,流苏留了个心眼没有大声喊叫,她放轻了脚步来到窗下窃听起来,只听福禄依然在笑,另一人却在喘着气娇嗔道:“你怎么这么坏。”

“不是越坏你越喜欢,等了这么久才得了空,咱们可得好好……”

流苏虽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脸却热了,那个人的声音她听的清楚,是吉祥。这两个侧福晋屋里的丫头在二阿哥的书房做什么呢?而且说话的方式那么奇怪,她还在迷糊着就听吉祥喘着气道:“禄儿,你到底更喜欢谁呢。”

“就喜欢你呀。”

“我才不信,你和主子从小一起长大,从她如何待你我就知道,你们……”她的话没说完就又带着哭音的娇喘起来,福禄道:“好乖乖,吃醋了,她可是主子,我能如何?”

流苏听到这里只觉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再单纯也听出门道了!流苏也算经过的事儿多,她强忍着不适和恐惧,使劲握紧了竹篮把儿,蹑手蹑脚的出去了。一出去她就觉得手脚发软,撑着回到了自家院子,一进门玉烟正好出来,见到流苏的样子她上前扶着,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啦?!”

流苏哆嗦着嘴唇颤着声道:“啊,不舒服。”说完她竟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