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微笑着柔声解释说不保证四爷能来,他很忙的。如月终于爆发,她对那个女子的背影喝道:“什么福分,我不稀罕,胤禛要是不来我就在御前告他个强迫之罪!!”玉烟吃惊的回首看着一脸杀气的女子,她能感到如果主子不来后果真的很严重。

胤禛进来的时候,如月正横刀坐在椅子上,他挑了下眉挥手让玉烟和伍十弦退出去。“从哪里弄的刀?”

“现在要说的重点不在于此吧。四爷!你为什么那么做!请解释?”

“你同意了要做我的女人。我记得是这样吧?”皇子脸色不变的在椅子上坐下来,下一刻如月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假戏真做?我可没看出来您这么喜欢我呢。还是说您把女人根本不当一回事?”

胤禛瞥了眼闪亮的刀锋,淡笑道:“你也同意了戏要演的真,两情相悦又能算什么筹码。即使如此保不准我还得上演一出非你不娶的戏码,不容易呢。”

如月本是瞪着他的,一听这话气急了,怒极反笑道“那我还真该谢谢你了!四爷,辛苦了。”

“互利而已。我不过想还你两次相救之恩,也想弄清楚那些神怪之事。今早的事只一次以后绝不会再有,你只管放心。对你,我没兴趣。”

“你,你!”如月气得手在颤,她深深的觉得这个人是那么的可恶,能杀该有多好,可惜不能。如月一想到刚刚的耻辱再也不能控制失声哭了,胤禛见她哭得伤心,想起了在太湖船上那个无助的少女。心中微动,他觉得还是不要太过分了,于是起身道:“为什么哭成这样。”

“你!明知故问!!”如月头也不抬,用袖子抹着眼泪道:“等风头过去了,我一定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风头多久能过还真不好说,说不准几十年,那样你又怎么办?”

如月含泪瞪他。她一挥刀狠狠道:“我就杀了你报了今日的仇。”

她现在的表情让胤禛怔了怔,不自觉的心就柔软起来,他伸手擦去如月脸上的眼泪,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如月瞪着他退了一步,羞窘又虚弱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对你不感兴趣,”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下如月,“自然对你的身体也不感兴趣。”胤禛如愿的看到如月的脸红了。她久久才道:“即使这样……也不能说明你有多君子。”

“好了,该说正事了。你我的事再无其他人知晓,你万不可透露给外人,即使你的母亲也不可以。我已经将信送了出去,最晚明日宫中将都会知道。你那里知情的人都该通知到,过来写信。我们时间不多。”

如月还没从方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这会儿又见他说了这些话,过了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开始思索起来。

“还在愣什么。最快的飞鸽传书也得三日才能到吴县,你确保以他们的能力能在暗哨开始调查前布置好吗?”

“你什么时候盘算好这样的?”

胤禛笑了笑,“从你说要做我的人。过来,”他指着桌子,如月知道再不快点什么都晚了,当坐在桌案前面对一摞子的纸暗道怎么感觉自己完全被控制住的样子。这个人,这个……如月看到胤禛搁在书桌上的手,还有手腕上的新伤,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顿时又窘又气,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吗?事到如今自己已经被打上了“是他的人”这样的烙印吧。该死!

“胡思乱想布局会出错的。”胤禛在她的耳边轻轻提了一句,又刻意的用被如月注视的的那只手拿过笔蘸了墨递了过来。“我们可是骗局的共犯。谁也不能出错。”

一个时辰后几只鸽子飞在运河上空,一些向南几只向北。胤禛立在窗前看着。他微微叹息一声,身后的伍十弦见他惆怅担心问道:“四爷,属下还是以为如此太冒风险了,文大师亦是反对,您如此行事势必让万岁爷猜忌……要是反悔了现在还来的急。我总是觉得琅如月就是再不寻常,她也不过是个女子,能起多大作用呢。”

“汗阿玛对谁不猜忌呢。”他冷淡的说道,“你该清楚十四对她怎么样,都送回老家去了还遣人去探看又不停的赏琅济兰东西。琅如月这次安然回去,他势必要得到手。以十四的性子,即使是德妃怕也拗不过他,虽然顾忌之前有脑病可做个庶福晋格格什么的也不算太出格,她最终是会同意的。现下除了太子爷和十三弟,能讨皇父喜爱的便是他,多次赞他有大将之风,将来是个能开疆辟土的。慈宁宫的那位除了十二弟也最是疼爱他,去年我们去拜谒大姑姑时,她说十四生的最像父皇,性子却是像太宗,还赏了他一幅字。如此最大的可能便是琅如月去伺候姑姑,这段时日他定会不断争取,或者汗阿玛经不住他闹腾就允了……这却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上回他送我的大礼该是还回去的时候了。”胤禛阴冷的笑着,扶着窗棂轻声道。

停了停,他又继续说道:“何况我也真的很想知道琅如月身上的秘密,那么有好运气的人岂能没有大用,前两次不就说明了这点,我确实是托了她的福气啊。这么被汗阿玛重视的人若在我身边定会起到出人意料的用处。至于文觉,他反对的不是琅如月进府,而是讨厌她的师傅。这次的事是有风险,但我反复思量后以为没有生死之忧,即使不成功我也没大损失。若成功了,我定会被汗阿玛盯着不放,这样也未必不是好事。”

“您都算到了。”

“总有算不到的,我又不是神仙。只这场戏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按预设的进行下去。哦,顾云那里你可安排好了?”

“属下都按四爷说的布置下去了,姚家三爷我也让无双联系去了。”

“祸起萧墙,内乱永远比外敌更危险。希望顾云能抓住机会。”

“他应该会的,此人手段厉害的紧。您得防着点。”

“琅如月是我的人,琅济兰是十三的人,只此就够了。要做大事果然是不能有弱点啊。”胤禛无限感慨的说道,转而他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我现在最担忧的是德州的事。”

“爷,太子爷不合规矩不是一日两日了,此次索大人失仪也是担心太子的病。”

“你觉得汗阿玛能信吗?这次怕是不好了。”胤禛深深叹息道。他想起密报上的文字,触目惊心啊,索额图,你不但居心叵测还是个能坏事的!

如月这夜无眠,她躺在**看着窗外黑色的天,几点星光闪烁,大点的星星就像现世都市昏暗天空里的卫星。如月尽量让大脑处于空白不想去思考。但由不得她不去想。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自己就这样成了那个人的“女人”,回京面圣是大考验,以康熙的睿智不晓得能不能看出端倪,看出了揭穿了又会怎样。还有胤祯,他经常会遣人来吴县问自己的情况。当时就是嘀咕一下这小屁孩到底想干嘛?可现在她开始畏惧知道此事后的胤祯会怎么做,他娶妻了已经不是孩子了啊。

接着呢,就算这些风险都度过了,在贝勒府邸该怎么生活,该怎么面对乌林还有四福晋,不能够解释还得装的非君不嫁的样子。如月觉得自己悲剧透了,我对你不感兴趣……这话说得还真伤人。以后就要和这个刻薄的男人相处了,还不知道多少年。

烦躁的如月坐起来。她想去透透气整理下思路,刚一出屋子就见到玉烟和锦瑟站在一起,她们正在低语,看到自己二人立即拉开了距离。

玉烟脸上的笑还是很亲和,“这么晚。格格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出来走走。”

“你最好还是回去躺着,四爷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哪怕你是他的女人。”锦瑟冷冰冰的说着。

玉烟皱眉看了她一眼,“您还是回去吧。伤没好全万一被冷风吹病了就糟了。”

上船那么多日如月早就觉得这个女子的性格不招人喜欢。现在正碰上她心情不好于是也冷冷道:“实在不想在屋里呆了,我只去船头站一会儿。”说完她就向前走去,刚走了两步锦瑟就拦住她,“你听不懂人话吗?”

“你是谁?”如月直视对方的眼睛,她明知故问的打量着锦瑟,“四爷也没这么命令过我。你凭什么?”

“凭我跟了爷十几年,你不过就是一个还没进府才开始陪四爷的女人。现在船上的安全由我来管,我担心你的出现会给主子带来危险,所以你必须进屋去!”

如月微微笑道:“哦,原来是侍卫,听你方才的语气我还以为你也是四爷的女人呢。那么,这位侍卫,就请您前面带路,保我安全。我这个才开始陪四爷的女人目前可是很要紧的,要是出个三长两短,你家主子才会真的很危险。”

锦瑟的眉扬了起来,她的手按在了腰间,玉烟站到他们中间:“不如由奴婢引格格去吧。锦瑟,你先回去休息吧。”锦瑟抬起头瞪了玉烟一眼,又对如月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了。

“格格,请。”玉烟的态度始终很温和,如月没有再多说什么,等她站在了船头被风吹了一会儿心才平静了些许,“你们的名字都出自李商隐的无题诗。是四爷取的?”

“不是。是佟佳主子。”

玉烟的回答让如月很意外,她惊讶道:“孝懿仁皇后?”

“正是。”玉烟骄傲的回答。

“所以你们都是从小跟着四爷的?”

“只有伍十弦和锦瑟是,我和庄生都是之后才去的。”

“庄生就是庄西涯?”

“是的。但从他背叛主子的那刻起,他就不再是庄生了。是我们的敌人。”

“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抓住他了?”

“没有,让他负伤跑了。”

“为什么呢?他不像是背主的人。”

“您认识他?”

“见过几回。到底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各为其主。”玉烟淡淡回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