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头归根结底就一句话,到底他妈的是谁在养虫害人?

即便王洋洋和陈锋都是死在这种虫子上,但其他人可不是。刘本根不是,那些惨死或失踪的神态相似的女孩子也不是。

我悄悄又问一句:“师叔,我师父到底是咋受伤的?”

“嗯,不记得了?”

“啥?谁不记得了?”

“你师父打小就这样,如果真到了九死无生的境地,逃出凶险之后他反而根本不记得自己遇到过什么,所以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那,会不会是精神受刺激后的暂时失忆啊?”

“你懂的倒不少,你看看他那样,像是刚受过重伤的人吗?我一直都觉得,他好像是那种根本死不了的人......”

这话说的我头都大了:“什么叫死不了的人?”

“哦,没什么没什么”,洪大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你师父碰上的事如果换做别人碰上,可能根本就没活下来的可能,所以我才说这下面凶险异常啊!”

这老头故意转变话题,但我看他那样,分明就是知道点什么,什么叫我师父是死不了的人,为啥会不记得自己遇到过的凶险?看他前一天还跟快不行了似的,现在跟没事人一样,我师父到底是咋回事?

唉,我的脑子

虽然师父根本不记得了,但是还是全都仔细的勘察过一番,哪哪都没什么太特别的,只是据野林说,就是从这间墓室发现我师父的,可是师父怎么会突然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个墓室的秘密通道到底在哪?

师父是指望不上了,阿丑更指望不上,现在唯有地上那几滴腥臭的血液能给我们提供线索。

“师兄,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进去之前的事,你总该能记得一点吧?”

老侯看了半天也是无果,这墓室,洛阳铲也下不动,根本看不出什么机关。

我师父的手摸索在墙壁上,蹙着眉头走了几步,突然间翻身而起,我就眼睁睁看着他飞檐走壁,跟看武侠小说似的,他直接踏在墙壁上,又飞快的往墓顶掠去,眨眼间来了个倒挂金钩,当然墓顶没有给他挂的地方,他在空中翻了个身,两脚稳稳的落在地上。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我在子母祭墓室追踪一抹白影,追踪到这里。”

话刚说完,他又腾身而起像刚才那样飞檐走壁了一番,只是路线有点不一样,在墙壁上重重踏了几步之后,最后一脚落在墓顶一处,每踩一处,那石块似乎就凹进去一些,刚踩完最后一脚,整个墓室突然往下坠去。

这种感觉,应该就像人乘坐电梯时,电梯突然下坠一样,一刹那间身体有失重的感觉,但是下坠不是太多,大概一米左右,上面是我们走过的墓道,下面还有个黑黝黝的通道,一股弥重的又阴又潮的气味从里面散发出来,其中夹杂着沤烂的树根的味道,或者还有其他。

这突然的下坠弄得我们猝不及防,好在也没太大声响,只是石头磨擦的“嘎嘎”声,我记得野林逼出藏在夏子淘身体里那个怪东西的时候,它奔逃而走,似乎也听到了类似的响声。

难道说阿丑也是这样窜上墙才进来的?可是一只猫哪里有那么大劲,倒是极有可能是跟着谁进来的。

可是阿丑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们并没有觉得墓室上升或下降啊?

算了,不想了,现在那个半米多高的黝黑洞口就在我们脚边,墓室也没有急于升上去,似乎在等待我们,召唤我们

这个机关设计的真是巧妙,天下之大,想必也没有几个人能有我师父这么好的身手。

游小天竟然还欢呼了一声:“太神奇了!”

“神奇个屁!你俩赶紧上去!”

洪大师扭头瞪着两眼,往上指着出墓室的那个通道。

正在这时,一向沉默不语,只知道闷头抽烟的老侯却第一个冲上去,钻进了洞口。

“老侯!”

朱斌杰大喊了一声,冲上去没抓到他。

我师父是第二个跳了下去,紧接着是野林和朱斌杰他们,洪大师一边撵着我们,也钻了进去。

我和游小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挠挠头:“要不,咱回去吧?”

“师父干啥事都不带我,好不容易跟上一次,要回你回!”

游小天不由分说的撅起屁股就往里面钻。

我嘿嘿一笑,紧跟着他钻了进去。

两脚着地后,才觉得这个墓道很矮,勉强能直起身来。

游小天听到身后的动静,用电筒往后一照:“你咋也来了?”

“嘘!”

我俩蹑手蹑脚的跟在队伍后面从并不算长的墓道里钻过去。

还没走到头呢,就听见前面一声极其骇人的惨叫声,紧接着一阵骚乱,游小天本来急不可耐的跑的跟兔子一样,也不由得慢下脚步,等我跟上了,才一起作伴往前走。

前方一阵通明,紧走两步之后发现这里也是很宽敞的,但不是墓室,而是很大一个掏出来的洞。

大家围成一圈,紧紧贴着洞壁站着,老侯面无血色的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他胳膊上一个大大的口子,呼呼往外淌血,我师父正手拿短刀,从他那个口子里挖出一团黑乎乎的头发

做完这些之后,自然有人上去给他消毒包扎。

洪大师道:“老侯,你急什么?”

老侯垂着眼睛没吭声。

“看来是知道我们会进来,埋下陷阱了啊!”

大家都盯着另一端的通道,不敢擅自进入。

“师兄......”

看洪大师那眼神,难道师父也是招惹上那些白毛翁?他生生的用剑给自己一一挑了出来?所以才受了那么多伤?

按说沾上就不大可能活命了,虫子那么多,随便有一天钻进肚子里,那就死定了。

那条通道里看来埋伏下不少白头翁,这下可怎么走?

“啊呀!”

我突然觉得腿上一阵剧痛,拿电筒一照,腿上一片血淋淋的,竟然还有几条白白的虫子从别人身后绕过来,单单排着队来找我。

我推开游小天就冲了进去,洪大师一见大惊失色,一把抓住我就把我给摁在地上,掏出来个黑色的团子扔嘴里嚼的烂乎乎的,吐出来就往我腿上抹。

这一抹上去,立刻就觉得腿上麻木了,灼热的跟火烤一样。

那些虫子纷纷从我身上爬下来,但是还眷恋的围着我,一只又一只,竟然接连的全都从洞里往外爬。

大家砸的砸,切的切,那些白虫子就好像橡胶做的一样,狠狠砸下去竟然还不死,非得用刀给它划开才行。

死了就从肚子里露出一团黑头发,身体慢慢消失不见了。

好多人都接连中招了,好在这些人都挺狠,毫不犹豫的就往自己肉里划,一时间我们个个都挂了彩,被这些虫子折腾的苦不堪言,可是还是不断的从洞口爬出来,似乎越来越多

洪大师也急了,急忙从随身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个小黑瓶,拧开盖对着洞口就是一泼,一股极臭的气味在洞里弥漫,逼的人只能张嘴呼吸。

只是洪大师这东西竟然还真有用,已经没有虫子在往外爬了,那些已经爬出来的虫子似乎被气味所影响,嗞嗞的全都变成一团黑毛了。

洪大师看看这小瓶:“法术都对付不了它们,这玩意却好使!里面还剩点,来来,都往自己身上抹点!”

洪大师赶紧喊我们过去抹,只是这东西实在臭的叫人受不了,但是比起白毛翁来,忍就忍了吧。

大家一一上去蘸一点搓在手心,洪大师还当宝贝似的一个劲的叮嘱:“人太多,少蘸点,少蘸点!”

最后他连小瓶都砸了,用手指蘸下碎片上残留的黑东西往我和游小天身上擦,小天捂着嘴一个劲地犯干呕,连说够多了够多了。

我看连野林都抹了,也就硬着头皮任洪大师往我身上擦了,多点就多点吧,多了少挨咬。

我忍不住捂着鼻子问:“师叔,你这到底是啥?”

洪大师脸上一阵得意,正要说,我赶紧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不知道的好。”

大家全都狼狈不堪,再一看,单单云空大师和洪大师还有我师父一点事没有,洪大师本来还想给云空留点呢。

云空苦笑着摇摇头:“贫尼这身僧袍本也是辟邪之物。”

我看她那一身衣服蛮朴素的,还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难道是唐僧的锦襕袈裟?观音菩萨赐的?

我师父又是咋回事?他也不招虫子,看来他那一身的伤不是被虫子咬的啊。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游小天“哎呦”一声抱住了头,我脑袋上也狠狠挨了一下

“不是说叫你们回去吗?谁准许你们跟着下来的?”

我俩都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把个洪大师气的,一个劲的用手戳我们的脑袋,戳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就你们俩这极阴的体质,就专门招惹这种东西!一会就把你们扔下去先给虫子喂饱了,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师父,可是现在让我们出去也出不去了啊,那墓室都升上去了。”

我知道游小天睁着眼说瞎说,但就是没吭声。

“升上去了?唉!”

洪大师愣了一下,重重叹了口气。

“道心。”

我猛然回头,师父竟然叫我。

只见我师父解下缠在手腕上的黑色布带,里面竟然绑着黑色的薄片穿成的竹简书一样的东西,他取下来,竟然亲手绑在我胳膊上,给我缠紧黑色的布带,包裹在里面。

这东西虽然看上去没啥特别的,但是特别的沉,而且触感温润,说不上来的厚实感,应该是好东西。

我师父一天到晚不爱搭理我个样,没想到竟然亲手给我绑上这个,弄的我这心里真是又不好意思,又热乎乎的。

“野林!”

我师父又拔下那根看上去很像棍子的长剑,两手一转,那剑竟然变作两把,他把其中一半扔给野林,野林立刻抬手接住,十分的干净利索。

洪大师笑笑,拍拍我肩膀:“这东西你师父戴了几十年了,早就沾了不少你师父的功力,有了灵性,好生带着,不必怕了。”

“师父,我为啥没有......”

游小天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