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带来的消息叫我很震惊,经了解,这个王洋洋就是我昨天联系去给我家修下水道的人,人家活都干好了,我还没给钱,人却突然死了。
我心中坦然,自然就十分配合,把我所有知道的都说了,陈锋也帮我证明,修下水道的活是他帮我联系的,而我,连王洋洋长啥样都不知道,只是通过电话跟他联系
。
警察同志一边询问我,一边认真的做记录。
“这样,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家看看?”
这个要求合理,不放过任何有可能的线索是办案所需的负责态度。
店长自然没话说,我就在大家一片同情的目光中跟警察走了。
“嗨!”
跟在后边的一个年轻警察突然拍了我一下,还冲我挤眉弄眼的。
这是啥毛病?
我不禁莫名其妙的看了打量了他一番,足有一米八的个头,黝黑又强壮,一身警服穿在身上十分威武,不像是有病的样。
见我打量他,他还冲我挤眼一笑,弄得我浑身发毛。
带着三个警察同志来到我住的地方,楼道口一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头坐在小马扎上,手里牵着他的小狗。
这老头头发胡子已经全白,沟壑纵横的脸上长满老年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连他的那条老狗也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眯着眼睛。
“出事咯,出事咯,娃娃作孽类!”
看见我们,老头睁开没精打采的眼睛,张的空洞没牙的嘴说。
警察同志只是看了他一眼,跟我进了楼道。
“光线真够差的!”
“哎,没办法,一圈的楼房都比我们这楼高,全把光挡了。”
我打开门,打开灯,请警察同志进去。
他们在房子里到处仔细看了一圈,还把厕所也看了,一个警察问我:“王洋洋就是来帮你修厕所的下水道吧?”
“恩,对
。”
警察看了一眼:“咋堵的?”
“头发。”
“头发?”
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摊摊手,本来就是事实。
看了一圈也没看出啥来,而且这种老房子堵下水道也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来修下水道家中应该留人吧?这两个房间住人了吗?”
刘本根和白棠的房间门都关着,家中来人也没人出来看看。
“刘本根在家看着修的,他住这个屋。”
我就去敲刘本根的房门,就是敲了好一会也没动静。
“没在家吗?”
我奇怪了一声,掏出手机有给他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警察同志立刻有点怀疑,亲自去敲刘本根的房门,但还是没有动静,一扳把手,锁着。
应警察的要求,我给他们讲述了刘本根的情况。
“刘本根今年也是刚大学毕业,是个写网络小说的,天天在家呆着很少出去,但他人挺老实的,我觉得王洋洋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警察却说:“他的房间有备用钥匙吗?”
“额,有。”
我不知道这样擅自进人家的屋子是不是合适,但是警察说了,我就老实配合。
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刘本根的房门。
门刚一开,一股难闻的气味就扑面而来,连警察都忍不住捂了一下鼻子,我也跟着进去一看,草,刘本根你人长的挫也就罢了,房间里咋这么恶心?
可以想象一个终极宅男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窗帘捂的严严实实,满地扔的都是卫生纸瓜子皮烟头之类,电脑桌上也是一片狼藉,烟灰缸早就冒了尖了
。
更叫人不忍直视的是墙上贴着很多色情的粘贴画,房间四角和门后还贴着鬼画符的黄色符纸。
电脑主机还在运转,晃了晃鼠标上面有一个没有关闭的文档页面,都是他写的小说内容。
我在他的房间呆不下去,出来等着,刚才那个冲我挤眉弄眼的警察站在白棠的房间门口,要求进去看看。
因为我说刘本根和白棠白天都在家,所以调查下白棠也是情理之中。
我对白棠的房间是什么样的也很感兴趣,犹豫了一下就把房门打开了。
白棠的房间倒很干净,没啥特别的,一张床,一个大衣柜,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就是也是厚重的窗帘紧闭,且挂着好几串风铃。
我们这房子阴暗又潮湿,我再懒也想着每天打开窗子透透气,她和刘本根咋大白天还用窗帘捂的这么严实?
也就简单看了两眼,警察翻了翻桌子上的书,翻了两下就放下了。
“贾道心,你还认识我不?”
他突然对我说。
我一愣,被他这么一说,还似乎真有点面熟。
“我是梁笑啊,高三咱俩还上下铺呢!”
梁笑?这名字我肯是记得,当时为了争下铺我跟他还起了点冲突,只是我记得梁笑长的又矮又瘦,性格又内向,咋也没办法跟眼前这个一米八大个头,又威风帅气的警察联系在一起。
梁笑明显有些激动:“当时我一听贾道心那名,就猜可能是你,就你那名字,全国也找不出几个来,没想到,还真是你!缘分啊!”
的确是缘分,世界这么大,我们单单在这个城市遇到
。
只是现在人家人民警察都当上了,我却干着一个两月不开单的中介,真是没法比,我突感惭愧。
“嗨,我也刚从警校毕业,现在实习。你还高中那样,没咋变,我一见你就认出来了,刚才领导跟前没好意思说,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梁笑说话干脆利索,一股浓重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啊!
看完白棠和刘本根的房间,警察跟我要了他俩的联系方式,嘱咐我见到他们一定立刻通知警察,配合调查。
我把他们送出房间,一个警察问我对面住的谁。
我说:“没住人,这个楼上住的人家很少。”
“那你家楼下呢?”
是了,我们家下水道堵了,来修的话也许会麻烦到邻居,警察同志们真是太细心了。
他们下去敲楼下的房门,我跟着下去看看。
“谁啊?”
门开了一道缝,那个胖女人的脸露出来,一看是警察,“砰”的一下把门关了。
警察无奈,继续敲门:“我们只是来简单了解一下情况,麻烦配合一下。”
“滚!我啥都不知道!”
无论警察再怎么做工作,就是死活不给开。
就算是警察,再这么下去就是扰民了,无奈之下只好离开了。
梁笑临走之前,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谁知道,才下午六点半的时候他就给我打来电话,要请我吃饭。
警察同志下班真早,我想,但是老同学这么热情我也不好不去,店里今天也不忙,我借口出去初勘一套房子,就走了。
“贾道心,这边
!”
梁笑还真有格调,请我在一家西餐厅吃牛排,根据我现在的收入来说,一顿饭能吃掉我半个月的工资。
其实我心里真是不舒服,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坐,坐,想吃啥随便点。”
我也不知道该点啥,就说你吃啥我吃啥吧。
梁笑也没客气,点完餐就迫不及待的对我说:“你那俩室友联系上了吗?”
他张口我这个干啥?我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梁笑不好意思的一笑:“你别见怪啊,我才刚上班就碰上这么一个蹊跷的案子,想立功,见谅见谅啊!”
立功心切我可以理解,就问:“蹊跷?怎么个蹊跷法?”
“哎,我也不怕跟你说,王洋洋,死的太邪性了!”
梁笑砸吧着嘴摇摇头。
邪性这俩字,好像应该不是警察该说的话吧?
但是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有多邪性,你跟我说说?”
梁笑用手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他是死在公共厕所的,跪在地上,脖子上绕着一圈铁丝,一手拽一头,都把喉管勒开了,满身都是血,现场又脏又臭,别提了!而且他浑身一丝不挂,满身的皮肤抓的烂乎乎的。”
说起现场的情形梁笑神情十分凝重,看来他当时也一定很震惊。
这么个死法,也太惨了!
我脊背上一阵发凉,忍下心头的不舒服:“他惹上谁了?咋这么惨?”
“最蹊跷的就是,他极有可能是自杀!”
“不可能!”
我当下就下了结论。
“是啊,但他指甲里全是自己身上的肉丝,一般人哪有那么大力气直接把自己喉咙管勒断的
!”
我草,指甲里全是自己身上的肉丝,难道他真的把自己抓的体无完肤,然后脱光衣服跑厕所,生生用铁丝勒死了自己?
太匪夷所思了!
牛排端上来了,我一看顿时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更别提胃口了。
梁笑却不以为意,一边嚼着肉,一边问我:“你咋不吃啊?”
“吃,吃。”
我咽了口口水,喝了口酒,心里有点奇怪的问:“你们不是流行保密吗?咋会把这事告诉我?”
“还保啥密?现场围的人山人海的,记者都跑去了,没准今晚的晚报就能登出来!”
虽然我对梁笑有一种当下境遇强烈对比的心态不平衡,而上学时跟他也不怎么对付,现在却聊的十分投机,且他身上那股洒脱的劲我也很喜欢。
我有点误会他了,他的本意就是请我吃饭叙旧,刘本根和白棠的事就是顺口一问。
吃完这顿饭,我叫他帮我在初勘单上签了个名,约好以后常联络,就各自回家了。
天太晚了,我也没回公司报到,就打了个电话直接往家走。
去买烟的时候看见今天的晚报的大标题,心中一动,就赶紧买了。
文字先还没看,就看到那张几乎占了整个版面的两张照片。
我草!这出事地点,不正是我之前所住的自建房那里吗?
真没想到,我竟然曾经跟王洋洋住的那么近,没准还有过一面之缘。
再一看那张尸体的照片,我没忍住,一下奔到路边狂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