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我背,我继续背,别看我学习不好,脑袋还可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脑子里硬记,竟然还真背下来几段。

不过,距离洪大师对我要背下来三页的要求还差得远呢,我的肚子早已“咕咕”叫个不停,犹豫着是不是该去做早饭了?

洪大师一直闷在屋里连个声响也没有,不对劲啊,换到以前,这个点他早就冲出来又凶又嚷,问我和游小天为什么还不喊他吃饭,他都要饿死了!

心里正嘀咕着呢,洪大师突然从屋里跑出来,急的跳脚似的大喊:“我的手机呢?见没见到我的手机?”

我错愕的看着他,往他手上指了指:“师叔,手机不在你手上呢么?”

“啥?”

“你手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么低级的错误,赶紧用手机拨了个号码:“小朱!小楼拆不得!千万不要拆!”

打完这个电话,洪大师竟然失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师叔你咋了?”

我急忙跑过去。

“还好还好!”

洪大师一边安慰我似的说,实则是在安慰他自己。

原来昨天朱斌杰他们处理完胖女人她家阴室的事情后,天色已经变暗,遵照洪大师的吩咐,就没敢继续开工,而是想等到今早再去拆除小楼。

“师叔,为啥小楼不能拆啊?”

“不能拆不能拆,对了,有个叫陈晨的认识不认识?”

“哦,晨晨啊!”

“是陈晨!”

我苦着脸说:“就是晨晨啊!”

“哎,你进来进来

!”

洪大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又把我给拽屋里去了。

他调出一张照片来:“你看,这照片的女孩是不是跟小天一起失踪的那个?”

照片上赫然就是晨晨样子,扎着一条马尾辫,笑的挺甜的。

我点点头:“师叔,你咋连她的照片都有?”

“这是刚刚给我发来的照片,这个女孩留下一张字条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他的父母只得报案。因为所有死亡或失踪的长发女孩的照片都要发到我这里来,所以你才能看到。”

我感觉十分的羞愧,毕竟晨晨是跟我们一起进到山里,才导致出事的。

但照片下面明明又是陈晨二字,记得晨晨曾说过她爸是入赘所以跟他妈姓之类的话,但这不是重点。

“师叔,那你这里有白棠的照片吗,她比晨晨失踪的时间还早呢。”

洪大师摇摇头:“没有,按说她失踪了这么久,家中应该着急,但是至今没有接到任何报案,若不是你说,我也不可能知道她的消息。”

白棠都失踪了那么久了,她的家人就不担心?

或者说,白棠根本没有失踪?只是单纯的离开,再也不想见我?

我摇摇头,要走那也不必什么东西都不带吧?

白棠房间里那些书都是要考研的资料,她应该现在学习任务很重才对。

我又摇了摇头,再也不想去随意判定任何事情,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洪大师道:“今晚你我二人必须要再往小楼去一趟。”

他这句话一下拉回我的思绪,我惊讶道:“为什么还要去?还就我们俩人?”

“嗯,别人去也无用,就咱俩。”

“可是那也不必是在晚上吧?”

“不晚上去,你能看见啥?”

“我......”

晚上下面有个鬼窝,能看见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鬼,我既然亲眼见过,哪里有不害怕的道理

洪大师这时两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慈祥的叫我掉一身鸡皮疙瘩的语气说:“好孩子,难为你了。这一次去实在情非得已,能不能就出小天,就全都靠你了。”

“靠我?”

我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洪大师点点头:“今天你什么功课都不用做了,爱上哪玩就上哪玩去,师叔给你做饭吃!”

洪老头嘿嘿一笑,起身拍拍屁股颠颠的跑了。

我这一天过的,可真谓“幸福”啊,一天三顿的饭都是洪大师亲手做的,丰盛的不得了,还领我出去玩,给我买了身新衣服,还把电脑借给我使,叫我打游戏,甚至还给了一大把钱。

这种“幸福”我真有点消瘦不起,大有一种临死前吃断头饭的感觉。

洪大师,你这到底是想干啥啊?

他对我越好,我就心里越害怕,看来晚上绝对没啥好事了。

但是身上责任重大,要救游小天就只能靠我了?

听起来像是个笑话,但是又觉得洪大师绝对不可能害我,但问他啥他又打死不说,我真快给憋疯了。

煎熬的一天终于过去,夜幕降临,洪大师让我去沐浴净身,泡澡水里还放了某种东西,闻起来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净完身之后才叫我换上今天心给我买的衣服,然后他自个也净身沐浴,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走吧。”

洪大师除了提着他的小箱子外,还背了一个大旅行包

那就走吧,我提心吊胆又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跟他上了车,来到这个阴森恐怖的小楼这里。

从警戒线下钻进去,洪大师停下脚步,竟然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氧气瓶叫我背上,用来呼吸的是那种透明的氧气罩。

在带上氧气罩之前,他往我嘴里塞了个东西,一本正经的说:“给你大补了一天了,再用这个东西吊着,应当护得住你。”

我立刻响起上次钻进鬼窝去帮游小天收集魂魄的时候,自己被阴气所伤,原来洪大师一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我,是为了给我补身。

嘴里这个东西非常苦涩,我赶紧就给吞了,吞下去之后才觉得口舌间留一股香气,肚里也暖暖的,非常舒服。

洪大师又接着说:“你放心,师叔绝不会叫你去干太过危险的事情,这一次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师叔,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虽说我也已经净身更换新衣,但毕竟有几十年的功力无法遮掩,等下进去后我就使用假死之法,你且看清方向为我引路。那些鬼魂往哪里走,你就往哪里跟着。这些氧气足够你呼吸,但是一定要动作轻微,你手持这个沙漏,等到流沙全部沉底我还没有醒来的话,你就不要再管我,立刻朝原路返回,越快越好,记住了吗?”

我看了看手上的沙漏:“师叔,你为什么不会再醒来?”

“流沙沉底我若还不醒,那就死了呗。”

我目瞪开口的看着他的若无其事,鼻头一阵泛酸,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师叔,那咱别去了吧?就小天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洪大师虎了我一眼:“你哭个屁!老子哪那么容易就死?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这一次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不管你看见谁,都不要叫出声,更不许上去管!”

“那我要是看见小天呢?”

洪大师的脸一下僵硬起来

“呸呸!”

我赶紧呸了两口,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那鬼窝里全是鬼魂,要是真有小天,那不是说明小天死了吗?

“看见小天也不许管!”

洪大师又严厉的说。

“我记住了。”

“那行,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不管看见谁都不许理。”

“还有呢?”

“如果流沙沉底,师叔还没有醒,我就自己跑回来。”

这一句说的我十分难受。

“好样的!走吧!”

洪大师便像上次那样,在我的额头画下符咒,又从旅行包里扯出两个又厚又重的黑色大披风,将我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

另一个他把自己包起来,往手腕上缠了一根绳子,另一头交给我:“走。”

“师叔,要不你也背个氧气瓶吧?”

“那玩意对我不顶用!少废话!一个字都不许再讲了!”

这一来我的心情更加复杂,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往这个叫我望之丧胆的小楼里走。

走着走着,突觉洪大师身体一僵,歪歪的向我斜靠过来。

他已经开始假死了吗?

我的心脏“砰砰砰”急跳起来,但是一个字都不再敢说,从斗篷中伸出手来,将沙漏倒置,带上氧气罩,把自己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颤颤巍巍的朝楼道走去,往那阴森黝黑的地下室迈出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