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年之久,本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白云起这个好皇帝,愈发让人难以生恨,马车内,眉山俯卧在白云起的腿上,很安静,不单是白云起不知说什么,眉山也一样,而玲珑则担心着眉山。

不多时已经到了宫门口,水若云再度出示信物,一路急入宫内,向姜文娣的房间奔去,早已有人通知了姜文娣,将眉山交给姜文娣后,白云起便自去洗澡了。

这么一闹,李玄的线索只剩下一条——绣儿。

白云起是没有什么三宫六院,可宫中的宫女也不在少数,这事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楚。

等到白云起洗完后再度赶到姜文娣那时,那儿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除了秦玉书接近临盆没过来,其他人全到了个齐,对白云起的来到,大家都没察觉,自顾自地说着话。

话题的中心主要是玲珑姐妹。

“好可爱啊!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像的双胞胎,能让师姐抱一抱吗?”苏想云第一个上前抱了抱玲珑姐妹,接着是雪绯红。

几个人叽里呱啦无非说的是玲珑的想像。

“你看,她们那双眼睛,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太像了,转上几转,谁分得清谁是玲谁是珑啊?”

“嗯嗯!真是,你说什么,眉山前辈把她们交给了陛下。真是太好了,多了这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姐妹,以后就好玩了!”

你一句我一句,直把那玲珑姐妹说得红着脸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说话,只偶尔才点头或摇头表达自己的意思。忽然,看到白云起,二人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就扑了过去,一下冲进白云起怀中,使得白云起惹来一片诧异的目光,只有许玉嫣和水若云彼此互望一眼,暗中偷笑不已。

白云起的眼光从众女脸上一一扫过,想要放开玲珑。却又有所不愿。呆了半晌才泰然自若地走上前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众女一齐摇头说还不知道。白云起这才放开脸红尴尬的玲珑走过去搂住许玉嫣和苏想云,柔声道:“你们怎么也跑出来了呢?天气慢慢就变冷了,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乖,先回去。有什么事会通知你们的,你们有事,就叫人来叫为夫,明白吗?”

二女心下本还略带酸意,此时只瞥了玲珑一眼,便在白云起的吩咐下,由宫女陪着回去自己房间。剩下青青、雪绯红、水若云,还有玲珑姐妹,雪绯红上前拉着玲珑姐妹说话,三人毕竟是同门,当听到眉山派的惨事,三个女人同时哭了起来,一旁白云起只得站在青青和水若云旁边低声说道:“马上就得向为夫哭了!江湖争斗永无休止,比国家打仗还要麻烦。”

果然,白云起话刚说完,那边雪绯红已经望向他,边走边哭道:“相公,你……你可要给……给我们眉山派报仇啊!”

一下钻进白云起地怀中,埋首在白云起肩膀上低声哭泣,白云起只得轻抚着雪绯红的如云秀发,低声安慰:“放心吧!李玄跑不了!”

不远处玲珑姐妹看着白云起安慰雪绯红,只是站在原地默默流泪,雪绯红哭了一会,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返身又和玲珑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这种时候,白云起自是不说话,静静地等三人把心中的悲伤化为泪水。

“若云,你去把宫女的名册调查清楚,所有过去和现在,只要是叫过绣儿的人都带来,李玄他们的行动似乎和这个人有……”话说到一半,回廊转角处突然转出一个让白云起诧异的人来。

端木绣一身宫装走了过来,见到白云起便行起礼来:“奴婢参见中国皇帝陛下。”

这个美艳的匈奴女人,具有中国女人少有地魔鬼身材,所谓魔鬼,是指那挺拔地大胸和翘而大的**,当然这并不能说是魔鬼身材,也不能让她有幸成为匈奴女人中的佼佼者,还必须那带着智慧的柔美脸蛋和纤纤细腰才行。

白云起的话也只有被迫打断,微微一笑道:“起来吧!”

说起这个女人,在中国皇宫过了几年,匈奴那边也不闻不问,似乎不想因为她和中国有任何地妥协,时间长了,深富同情心的白云起的女人给了她自由活动的权利,彼此间关系竟格外良好。

虚礼完毕,端木绣见雪绯红在一旁和一对双胞胎姐妹抱头哭泣,不由上前探问:“雪姐姐,雪姐姐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伤心?”

“眉山派内斗,死了不少人!”白云起说道。

此时,端木绣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没有人注意,端木绣的变化转瞬即逝,随即加入了安慰的行列,一群女人安慰个没完,白云起摇摇头便走开了。

因为白云起的谣言,后魏如今正潜藏着一股巨大的威胁,威胁着李成风这个国主,可李成风贪于享乐,将每日例行的早朝改为晚朝,终日不务政事,胡君柏去了中国有一个多月,他却就像已经忘了似的,根本不闻不问,直到钱无名将一些潜藏的危机提出来,他才想起来。

“国主,如今市井之间都流传着种种的谣言,不知国主可有耳闻?”

朝野上下传得沸沸扬扬,却始终到不了李成风耳朵里,这也是当然,谁敢把针对李成风的谣言当着李成风的面说出来,自古以来,那些中伤别人的话,都是在背后的。

“市井流言,有何可听,诸位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成风简单地说着,朝廷乃是国家大事之所系,岂容市井小民言语传入,耽搁时间不说,还浪费他的时间。对钱无名的好心不予理会。

钱无名却很努力地继续说道:“启奏国主,市井之中,留言……”

“你烦不烦,不是说了吗!既然是市井之言,那在此提来作甚,你是成心和本王过不去是吧!”李成风话语中有些恼怒,这钱无名平时很识相地,今天是怎么这么啰嗦起来。

钱无名连忙慌张地跪了下来。李成风的个性他不是不清楚。若不是事情实在到了连他也无法解决的情况。断不会冒险屡次在李成风面前提出:“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请国主恕罪!”

“好啦好啦,起来吧。本王也没说要降罪给你,别再跟本王提什么市井流言之类的东西,乡野市井之间的热门谈资,有什么能在这朝堂之上提出的资格,简直是浪费朝廷花钱养你们!”李成风摆手,一脸不耐地让钱无名起身。

既然市井流言说不得,那钱无名只得说另外一件事:“谢国主厚恩。微臣还有事启奏。”

李成风无聊地翻翻白眼,忽然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一下斜倒在王座之上闭着眼睛说道:“天都黑了,真是地,只要不是什么市井流言芝麻绿豆大点的事,说吧!”

下方的文武百官都默不作声,这朝堂之上,大小事基本都是先上折给丞相,由丞相来决定把哪些提交给国主,是以如果没有临时的事,或是丞相隐瞒的话,是不会有其他人启奏的。

“国主,这胡君柏去到中国已经一月有余,至今没有消息回来,他与中国皇帝乃是旧识,微臣以为,是否该防上他一些,这防人之心不可无,难保胡君柏不会在中国做些什么,之前国主一再冷落他,不可不考虑啊!”钱无名并没有直说,要是直说,八成李成风又得发怒,事实上这也是市井流言,说胡君柏在中国和中国皇帝秘密商议,想要里应外合,颠覆后魏的朝廷。

可饶是如此,李成风依旧怒道:“他敢!他是先主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当初执掌兵权时都没有动作,如今又敢做些什么,丞相之言多虑了,况且那白云起回师都梁也才不到半个月,多虑多虑矣!”

“国主,恐防万无一失,不如且先密召胡君柏回国问清中国的条件后,再行定夺。”钱无名跪下来建议道。

这时,旁边就有人插话了:“国主,臣以为,丞相此举有欠妥当。”

李成风看向那插话之人,“爱卿请讲。”

“臣以为,若是如今召胡君柏回国,若是中国一时间找不到我国使者,想我国轻慢了他中国,指不定一场兵灾之祸就近在眼前,此举万万不可!”

李成风赞同道:“嗯嗯,的确不妥,丞相,可有其他办法?”

钱无名瞥了一眼这插话之人,乃是先主遗臣周宾,当初世子之争时站中立位置,对这样一批人,李成风并没有什么担心。

钱无名也只得作罢:“既如此,微臣无事可奏!”

李成风早就烦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众卿家谁还有事地快奏,无事退朝!”

说是这么说,可李成风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群臣无语。

散朝,钱无名一把拉过那周宾说道:“周大人,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没听到什么谣言吗?这胡君柏说不定正在密谋造反,误国之罪你担当得起吗?”

周宾冷冷笑了一声:“相爷还知道误国之罪,看来相国真是忧国忧民啊!只是这误国之罪,你我都担当不起,但轻慢中国,在这个时节,可比胡君柏犯上作乱的谣言要严重得多,况且国主所言甚是,岂可因一些市井小民的谈资,就定一国元老功臣之罪,此举未免草率,倒让人怀疑相爷别有居心,虽然相爷正大光明,忠心可表,可也得防人用流言中伤相爷啊!”

一番话好不厉害,把个钱无名说得愣在当场,只呆呆地看着周宾离去的身影,良久回过神来一拂袖:“哼,好你个周宾,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八成你也怀疑先主和大世子地死和国主有关,这事一定要禀告国主才行。”

自古夺位弄权,不乏杀兄弟父母,像段七那年代的历史中,李世民就是杀兄夺位,李隆基也是杀了太平公主才得以稳坐龙床,但那都是英雄了得,但这李成风可不是这样,最初是靠着张楚的力量才得以除去劲敌李成夕,如今没了张楚的力量,凭他李成风是压不下这满朝的议论风声和臣心各异的,李成风的能耐钱无名非常清楚,想要坐稳这丞相之位,他就得解决眼下地燃眉之急。

后宫之中,刚退朝的李成风已经躺在了妃子的粉红海洋中,在温柔的美人陷阱里沉沦昏睡,太监却突然跑到门外:“启禀国主,钱丞相求见!”

李成风一听,那眉头就皱了个老高,气哄哄地下得床来,随手披过衣服冲出房间,见到钱无名劈头就吼道:“有什么事快点说,若不是什么紧要大事,本王砍了你的脑袋。”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惊扰国主,实在罪该万死。”钱无名慌张地倒身便拜,李成风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快点说!”

“是,国主,之前臣在殿上不是有意要触动国主厌烦,实乃市井之中流言太甚,不可不让人注意,想必国主该知张楚两次内乱的事,不得不引以为戒啊!”钱无名急忙说道,那李成风这次没有立刻打断,只是皱了皱眉头,张楚的两次内乱,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李成风似乎觉得钱无名的话有些重要了。

就在钱无名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道银光从远处的屋顶之上射下,噗地一声没入钱无名的后背,直插心脏要害,钱无名瞳孔放大,突然喉头一哽咽,嘴唇发青地就身体僵直倒下。

“刺客,有刺客!来人啊!护驾!”太监和李成风同时慌张地大叫起来,李成风也慌了神,对面屋顶上一道黑影飞速地远离,在月色下消失无踪。

侍卫赶到时,现场除了钱无名一具明显中毒的尸体外,再无他物,尸体背后的暗器上还挂着一张字条。

“国主,丞相背后有留下字条。”侍卫急忙上前禀报。

“念给本王听!”坐在房间里,李成风满脸煞白,过度的享乐也让李成风当年的武勇不在,虽然那武勇是相对文弱的李成夕而言,但无疑他是一个武人。

“卑职不敢念!”

“念,恕你无罪!”李成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