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身素白、左脸隐藏在黑纱后的余素娟出现在姚远和张美慧的面前时,他们吃惊的表情让余素娟终身难忘。WWw.QUaNbEn-xIAoShUO.CoM

余素娟冷冷的声音在整个病房的扩散:“姚远,你出来。”

姚远下意识的就要跟着她出去,张美慧一把拉住了他:“阿远……你……你别去。”

姚远点点头,握住张美慧的手,坐在她的身边。他甚至还对余素娟说了一句:“对不起。”

余素娟没想到张美慧会维护姚远这个罪魁祸首,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张美慧……你……”

张美慧的声音很是虚弱:“余素娟,我的事……你别管。”

余素娟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才好,姚远抬起头来,很是诚恳的说:“余素娟,其实……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既然敢来武汉,就不怕你对我怎么样……不过,你可不可以再等一天;你知道的,这个时候……阿慧身边不能没有我。等阿慧好了后,你要怎么样我都随你。为了阿慧……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了。”

说完这句话,姚远轻轻搂住张美慧,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就像余素娟根本不存在一样。

丁柏翔回到宿舍,陈夕正端坐在阳台那张刚才他坐过的椅子上,欣赏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这一个月来,陈夕瘦下去不少,瘦削的肩头,落寞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更是楚楚动人。

“陈夕?”

陈夕转过身,看到丁柏翔,她微微一笑,这笑容并不能掩饰她一脸的憔悴:“丁……我还是叫你丁大哥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乱摆,就不怕被人偷去?”

丁柏翔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刚才有点急事,来不及收好。对了,你怎么有空来我们宿舍?”

陈夕指着严正天桌上的一堆书:“我下午没课,上次在图书馆里,严大哥用他的借书证给我借了几本书,我来还书的……看到你们这里风景不错,就顺便坐坐……”

丁柏翔笑了笑,没有作声。十三栋就在南湖边上,丁柏翔的宿舍又是在六楼,凭栏远眺,微风吹拂,夕阳温柔的洒向南湖,湖面金光闪闪,比起陈夕那个什么也看不到的宿舍,风景自然好上许多。

陈夕接着说:“再说,要是我走了,你的手提万一丢了的话,我岂不是脱不了干系?”

丁柏翔淡淡一笑:“我想,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陈夕礼貌的对丁柏翔笑笑,抬眼看向夕阳,也不知道是对丁柏翔说,还是说给自己听:“可能是我的名字里有个‘夕’字吧,我特别喜欢夕阳西下时的风景,再想到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总是让人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丁柏翔看着她有些神色迷惘的脸,忍不住说:“明天,太阳又会升起来。每一天都是这样,但每一天都有新的不同。”

陈夕缓缓的摇头:“小时候,我很喜欢画画;总想用自己的笔把夕阳留下来。可是,我妈弹得一手好筝,总是逼着我,要我跟她学古筝。于是,我扔掉画笔,跟着她,学了十年的古筝……丁大哥,明老师和你说的话严大哥已经转告我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天份,我是不是可以放弃了?”

她转过脸来,已是泪光泫泫。丁柏翔轻叹一声:“很多年前,我的钢琴老师也对我说,我没有这方面的天份。她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每年都会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出场。她的这句话让我很受打击,差一点就放弃了钢琴。但是现在……虽然我可能还比不上她,但我自己觉得,我还是有这方面天份的,只是当时她看走眼了而已。”

陈夕苦笑一声:“丁大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明老师对你说,我的筝里缺乏一种意境;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才能把这种意境弹出来吗?”

“意境……”丁柏翔在这一刻竟然觉得时空有些错乱,他的思绪仿佛回到几个月前初听何家娘娘拂筝那时,过了片刻他才清醒过来,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在湘西,何家娘娘也已经去蛊池闭关……他陡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这感觉让他不免有些意兴阑珊,“你不是喜欢夕阳吗?你试着把你对夕阳的这份感情带进那首……那首《渔舟唱晚》里,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就像是你现在对着夕阳的感觉……”

陈夕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也可以?”

丁柏翔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我相信你。”

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欣赏着眼前那如梦如幻的南湖夕照。远方的钟声传来,学生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学楼,校园又开始喧闹起来。

没过多久,马帅回到了宿舍,当他看清楚和丁柏翔坐在一块的那个女孩子不是余素娟而是陈夕时,他大喊了一声:“陈夕!”

陈夕从被这夕阳营造的氛围里惊醒过来,她回过头去,对马帅礼貌的笑笑。马帅冲过来:“陈夕,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我说丁大哥,人家陈夕来了你也不倒杯茶水……你真是太过分了!陈夕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倒茶喝……”

陈夕站起身:“不用麻烦了,我正准备回宿舍。”

“那怎么行?没事,你等等,马上就好……好了,来,陈夕小姐,请用茶……”

“马帅!你又偷我的茶叶!”白羽正好走进宿舍,看到自己桌上的茶叶盒被打开,想也没想的就大喊一声。

马帅走到白羽身边,伸出手指,在他的额头上戳了几戳:“你也不看谁来了?拿你的茶叶招待陈夕……那是给你面子!还一惊一乍的,吓坏了人家陈夕怎么办?”

看到端着茶杯的陈夕,白羽顿时蔫了,一个月前的水月居他在陈夕和陈夕的舍友们面前大失颜面,到现在还不敢直面陈夕。幸好宿舍里的哥儿们够义气,而陈夕宿舍那几个又不是多话的人,要不然……只怕自己这个民院包打听的笑话一夜之间就要传遍全校。他尴尬的笑笑,就要撒腿开溜。

“白羽、马帅……”陈夕站起来,她的眼角有些湿润,不知道是茶水的水汽,还是泪光,“谢谢你们。”

白羽此时已经退到门边,听到陈夕这话,他惊讶的转过头来,就在这时……

宿舍的门被人猛的推开,这门砸在白羽背上,白羽“哇……”的一声,倒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门外看去,门外站着的,是一身素白,面若冰霜的余素娟,她的左脸,裹着一块厚厚的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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