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柏翔和余素娟穿过了桃林,来到了小屋前。wWw.QuANbEn-XiAoShUo.CoM余素娟有些畏缩的退后了两步,丁柏翔对她鼓励般的笑笑,她勉强的还了一个笑容。丁柏翔点点头,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了来了……”

随着这声音,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是阿殷,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丁柏翔,紧紧抿住嘴唇:“你来干什么?”

“我……”丁柏翔和余素娟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阿殷的敌意,但他们感觉到的却又不尽相同。丁柏翔苦笑一声,“我妈给何家娘娘写了一封信,要我亲手送给何家娘娘。”

“你妈?哦,那你进来吧。”阿殷偏着头看了看丁柏翔,侧身让开,转过身喊了一声:“娘娘,琴阿姨的儿子来了,还说要给你送封信。”

何家娘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脸上依然是亘古不化的冰山:“什么琴阿姨的儿子,你应该叫他丁哥哥的,看来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娘娘……”

“阿殷,乖,去叫一声丁哥哥,别让人家笑话我们何家的人不懂礼数。”

阿殷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丁哥哥。”

丁柏翔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再想起余素娟在树林里的那番话……丁柏翔颇有些难堪的应了一声:“嗯,阿殷妹妹。”

何家娘娘缓缓走到丁柏翔的面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虽然语气还是冰冷,但比起几个月前,却多了几分亲切:“我上次就说了,你应该是春晓的儿子,怎么,春晓给我写了一封信?十八年了……真难得她还惦记着我们这些人啊。”

丁柏翔笑了笑,把那封信递了过去。何家娘娘接过信,没有打开,顺手拍了拍阿殷的头,对她说:“给你丁哥哥和余家姐姐倒两杯茶水,这也要我教吗?”

看到阿殷嘟着小嘴的样子,丁柏翔赶紧说:“何家娘娘,不用客气了……”

阿殷马上接过话茬:“是啊,人家哪敢喝我们蛊女倒的茶啊?”

丁柏翔不知道阿殷今天为什么老是针对自己,他不敢再开口,生怕再说错什么话,又会被阿殷抢白。

不过何家娘娘只是一个严厉的眼神过去,阿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自己会惹得娘娘不高兴。她走进厨房,不一会便提来一个大壶,拿出两个已经放好茶叶的杯子,冲了两杯浓茶,分别递给丁柏翔和余素娟。

丁柏翔和张美慧说了一早上话,早已口干舌燥,也顾不得茶水滚烫,一边说:“谢谢阿殷妹妹。”一边把嘴凑近杯口,抿了一口茶水。

余素娟刚一接过茶水,便轻轻的“啊”的一声,她蹲下身,轻轻的放下杯子,像是放下什么易碎而又无比珍贵的东西一样,然后低下头,轻声说:“何家娘娘,这……这杯茶,素娟……素娟承受不起。”

何家娘娘淡淡的说:“上次你来求我救他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把你当成余家人了。琴家的人,喝我们何家一杯茶,又有什么承受不起的?”

说完,她没有再理会余素娟,打开信封,略略看了几行,微微一笑,对身边的阿殷说:“你琴阿姨也太小心了。琴家的人都已经答应保证你丁哥哥的安全了,他身边又有这么个蛊女贴身保护,还要我照顾什么……”

说着,何家娘娘向余素娟看去,余素娟依然大气也不敢出的蹲在那里,额头不断的沁出汗珠,何家娘娘笑笑:“素娟,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以前就算有什么,也都过去了,你还这么紧张什么?难道怕我们把你给吃了?”

“没……没……”余素娟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的黑纱不断颤动。何家娘娘摇了摇头,也不为己甚,翻过一页信纸,看了下去。

越是看下去,她的脸色便越是凝重。她的目光紧紧的看着结尾落款那个位置,就像是要分辨清楚那个签名是真是假一般。三双眼睛直直的瞪着她,不仅仅是余素娟,就连阿殷和丁柏翔也不敢再出一口大气。

“嗯……”何家娘娘沉吟着,“阿殷。”

“娘娘,怎么了?”

“你把族里的人都叫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什么事啊,能不能先告诉阿殷?”

何家娘娘笑笑,用一种温柔无比的语调说:“也没什么,我打算把娘娘的位置传给我们的阿殷啦。好不好?”

“啊?为什么?”阿殷惊诧的问。

“因为……我也要学琴家娘娘一样,去蛊池里闭关一阵子……”

没等阿殷再说什么,何家娘娘挥了挥手,马上又恢复了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去吧。”

接着她转过头来,对着丁柏翔点了点头:“回去告诉你母亲,就说……她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明瑶只怕力有未逮,所以要去蛊池里闭关三年,这三年里,只怕是帮不上她什么忙了……让她多多珍重……”

丁柏翔说:“好的,我一定把这话带到,那……我们就告辞了?”

何家娘娘点点头:“也好,我们何家一会要举行传位仪式,你们在这里也是有些不合适……不过,还是先把这杯茶喝完吧。”

余素娟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多谢何家娘娘。”

说完后,她才双手举起茶杯,一饮而尽;丁柏翔看到她这么郑重其事,凝神向杯子里看去,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余素娟轻轻碰了碰丁柏翔,他才反应过来,也学着余素娟的样子双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只觉这茶水入口苦涩无比,差一点便想要全部吐出来。

看着他们把茶水喝完,何家娘娘说:“很好。那么……你们去吧。阿欢,你代我送他们一程。”

阿欢从房里走出来,他的左手依然提着那把柴刀,脸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右手平平的伸出:“二位请。”

三个人刚刚走到小树林,丁柏翔说:“好了……阿欢,代我谢谢何家娘娘……你也不用再送了。”

阿欢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你……真的要娶这个余家蛊女?”

丁柏翔和余素娟两人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丁柏翔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呃……这个,应该……”

阿欢的声音依然冷酷:“我虽然身处四大蛊族,但我只是个男人,所以很多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我也不想去管。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不是要娶这个余家蛊女。”

丁柏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他大声的回答:“似乎……我要娶谁,与你无关吧?”

阿欢的声音冷冷的传来:“你要娶谁,自然与我有关。我听说你和阿殷早有婚约,是不是这样?你母亲写来的信里,是不是要娘娘把阿殷许配给你?”

丁柏翔啼笑皆非,他回过头来想要看看余素娟,余素娟却把脸转了过去。丁柏翔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的说:“我妈写给何家娘娘的信里有些什么,我没看过,也不知道,你大可以去问何家娘娘。但是我妈的确告诉过我,如果她没有跑出去的话,阿殷就是我老婆了。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没有等阿欢回答,丁柏翔接着说下去:“再说了,阿殷才十三四岁,我现在……我现在根本不可能考虑这个问题。对不起,我们要走了。”

阿欢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居然泛出一丝笑意:“我阿欢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刚才得罪的地方,请不要见怪。只要……只要你不娶阿殷,你就是我阿欢的朋友,以后不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只管说一声,我要是说个不字,教我身入蛊池,受那万蛊噬身之痛……二位慢走,我回去了。”

丁柏翔怔怔的看着阿欢转身离去,一时间竟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余素娟缓缓的走了几步,站在一棵小树下,任迎面而来的劲风吹拂着那一头秀发。她轻轻的问:“你是真的不会娶阿殷?”

丁柏翔认真的说:“我从不骗人。”

“可是……可是……”

余素娟连说了几个“可是”,却没有说出“可是”之后的话来。

丁柏翔也不知道能够再说什么,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那杯茶里面究竟有什么啊?我看你当时那个样子……”

余素娟顺手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手心里揉碎:“那杯茶里啊,可是放着好东西的。到底有什么……考完了我再告诉你。”

“什么嘛,你存心吊我胃口啊?”

“我就是吊你胃口,怎么了……”余素娟竟然“格格”的笑了起来,像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幸好我跟着你去了何家,要不然……只怕我一辈子也没机会喝到这杯茶……”

这笑声感染着丁柏翔,虽然他不知道这茶里究竟放了什么,但他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好东西,但是……他突然想起了阿欢问的那句话:“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不是要娶这个余家蛊女……”

我真的要娶她吗?我真的要娶她吗?丁柏翔不断的问着自己,但他也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看着丁柏翔陷入了沉思的样子,余素娟也停下了笑,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两张脸都被透过树叶间隙的阳光晒得红扑扑的。

还是丁柏翔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份宁静:“素娟,你饿了没?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余素娟摇摇头:“我可不敢和你再一块上街吃饭了,我怕你被咸死呢。”

丁柏翔想起和余素娟相识的那一天、吃的那顿饭、说的那些话。不愉快的,早已被时间冲得无影无踪,现在能够回忆到的,全都是快乐和幸福。一股温馨的感觉顿时涌遍了他的全身,他任由这种感觉温暖着自己,微笑着说:“可是你总不能不吃饭吧。要不,我让别人给我们送两个盒饭过来?”

“嗯……一段时间没见你,学会摆架子了嘛。”余素娟认真的看着丁柏翔,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就这么一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丁柏翔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仔细回想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开始摆架子了?石磊只是父亲的秘书,但自己却似乎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贴身仆人,不管什么事情,哪怕自己只是举手之劳,都会想到要找他帮忙……

丁柏翔看着面前的余素娟,诚挚的说:“素娟,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也没发现自己真的变了。”

余素娟嫣然一笑:“我还没谢谢你带我去何家呢……我们就不用谢来谢去的了。这样吧,也别麻烦其他人了,你去买盒饭,我在这里等你。只要我不在你身边,应该没人会像那天一样放盐的。”

丁柏翔笑了笑,走出几步,余素娟在后面叫住他:“对了,我的饭……”

丁柏翔回过头来,和她一起把这句话补完:“……不要荤菜!”

两个人都笑起来,丁柏翔柔柔的说:“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忘记吗?好了,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就来。”

余素娟低下头去,不让丁柏翔看到自己通红的脸,轻轻的应了一声:“我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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